紫色的禮裙,綴着珠寶的首飾,高高挽起的長髮,七釐米的細跟高跟鞋……精緻的妝容搭配着得體的皮草大衣。
雲瀾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一種回到過去的錯覺,過去那光彩奪目精緻繁華的,所謂的上流社會的日子。
大概是考慮到雲瀾的家境,早上,葛家就派人送來了禮服和首飾,款式華麗而奪目,一看就是”仔細”挑選了的。
--這種款式,一般做足功課的女孩子沒有相應的氣質的話,都撐不出來這件衣服,更別說自小成長在平民區的雲瀾本尊。
眼光很好,既體面又能讓醜小鴨認識認識自己本身的差距,葛夫人還認爲自己有威脅能力麼?
也虧了她了,兒子都瀕臨暴動的邊緣了,還有心思操心這些。
雲瀾將最後的耳環戴上,從房間走了出去。
景木坐在客廳之中,一身黑色的西裝,頭髮梳的很整齊,挺直着背,從雲瀾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立體的五官線條,以及依舊繃緊的下頷。
生生的將西裝穿出了軍裝的味道。
聽到雲瀾的腳步聲,景木側過頭來,看着雲瀾的打扮,先是愣了一下,連忙移開視線,表情像是商議,但是語氣聽起來更像是通知:“剛剛葛家的司機開着飛行器過來接,我讓他自己先回去了。”
雲瀾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身上這身打扮說:“我這一身,該不會讓我擠公交軌車吧?”
景木似是意料到雲瀾會說這番話,淡淡的解釋說:“你似乎忘了,我今天是你的男伴,你見過有男伴的女人是被別人接走的嗎?”
是的,景木今天是她的男伴。
婚約的事情一直不痛不癢的拖着,雖說葛家老爺子口頭上也答應了取消婚約的事情,但是畢竟兩家沒有正式碰面商量。今晚如果外請的樂醫沒有壓制住葛啓聰,受了葛家這麼多年幫助,雲瀾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現在自己在凌雲的名聲還沒有傳到這裡來……
葛家上下都認爲自己在樂感覺醒後,是因爲政府的補償,才進後門去的華天,天賦一般,在華天那樣的學校,說不定是未來的“樂醫”。
但是反過來,如果自己現在就有戰勝6階樂醫的能力了呢?
如果自己連那勞什子的音紋都整出來了呢?
那麼,在衆人眼裡,說不定是未來的“聖樂醫”了。
僅僅一字之差,潛力地位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聖樂醫”,完全可以帶來一個家族的繁榮。
這樣一來,婚約的事情說不定會演變成什麼樣了……
她從不低估人們的善意,也從來不去低估人們的逐利本性。
所以雲瀾和景木商量了一下,景木暫時成爲了自己的“男友”“對象”或者說是“未來的婚約者”,憑他的地位,即使一句話不說,單單站在那,也能將自己從那個莫名的婚約之中救出來。
狗血到令人無語的情節。
但這卻偏偏是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越長,她的“上流交際”思想就越淡泊,竟然將男伴風度這一點給忘了,理所應當的答應了葛家接送的詢問。
“抱歉,是我疏忽了。”
雲瀾說着向門外看了一眼,“可是,我尊敬的男伴,你準備怎麼接你女伴過去?”那飛行器不是拋錨了麼,這又不是凌雲,揮揮手,就有一大批小弟上門服務,還美名其曰,軍令如山。
景木擡起手臂看了看時間,說:“再等一會。”
說等一會,果然是等一會。
不到兩分鐘,汽車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傳來,直到出現在自家的門口的時候,尖銳的剎車聲劃破耳膜。
大開的大門前,一輛寶藍色汽車滑入視野,黃金比例的車身,如同鑽石的切面一樣,汽車的表面的切面有多個接面,從不同角度折射出不同的光度,後車廂和前車蓋都呈一張寶藍色的鏡面,幽藍的泛着光暈。
汽車燈光不是平時的刺眼的亮白色,而是偏泛着藍色的冷色光。
它就那樣停在你面前,高調的近乎張揚。
雲瀾側頭看了景木一眼,不免有些好奇:“這是你的車?”按景木這麼低調的性子,居然也有這麼高調座駕。
景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站了起來,率先走了出去,“算算時間,宴會也該開始了,走吧,這是自動導航過來的陸空兩用的飛行器,裡面沒有人。”
夜晚,華燈初上。
葛家祖宅。
金色的大門被緩緩的打開,水晶燈折射出的光璀璨瞬間便充斥滿人們的視野,統一着裝的年輕侍者們,排成整整齊齊的兩排,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歡迎着每個盛裝打扮的客人。
大門門前,一輛輛或拉風或高貴車輛,或華麗或典雅的飛行器陸陸續續的行來,訓練有素的泊車小弟趕忙迎上,將客人的車輛開進地下停車場,以免造成車輛堵塞。
葛家10公里外,一輛黑色車輛暮色中低調的前行着。
車內後座上,閉目養神的青年男子有俊朗的臉龐,即使是半倚在靠座之上,
聽到路邊不時呼嘯而過的跑車,葛啓聰睜開眼,摻雜着紅色的雙瞳幽深的像是一彎深潭,他似是無意的打量了窗外的一眼,說:“今天,倒是熱鬧。”
“你家老爺子的九十歲壽辰,誰敢不給面子,聽說有夫人請了有名望的樂醫過來。”
“別說我媽,就是我爺爺,最近也在折騰這件事情。”葛啓聰皺着眉,“現在不是還好嗎?那麼大張旗鼓的去找樂醫……”
“你的暴動,靠藥物壓制着……總有出事的一天,早些解決,早些放下心來。”坐在他身邊的藍色禮服的藍軒,一邊說着,一邊依舊埋在自己的書籍裡,頭也沒有擡起一下接到。頓了一下,似是想到什麼,他將書一合,饒有興趣的說:“對了,老爺子給你定的小媳婦似乎也要來,你還記得那天麼?我可是對她記憶深刻啊……還有那張紙條……”
窗外暮色正濃,葛啓聰眉目微皺,想起了那天,眼中閃過幾絲不耐和複雜。
“呵!”
嘴角輕勾,冷笑一聲,似是在嘲笑又似是在不屑。
也不知道是笑給別人聽,還是笑給自己聽。
有那麼拉風的座駕,有那麼顯眼的男伴,有自己上上下下這一身行頭。
雲瀾這一次倒是沒有被人攔在門外。
她從車上下來,擡頭收腹微笑斂住眼神……行雲流水的一串動作,瞬間便將氣質提了出來,她把手遞給景木,像是做了千萬遍一樣,熟練的將手環在景木的手臂之上。
兩個同樣氣質出色的年輕人,在繁城這種二線城市,引來了無數注目的眼神
遠處,剛剛寒暄完一位客人葛老爺子無意中側頭,看到這一幕,側過頭問自己的管家,有些疑惑的問:“這兩個是哪家的繼承人?這麼出色的氣度……照理說我應該記得纔是……奇怪,一點印象都沒有。”
管家沉默了一下,雖說雲瀾變化的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但是那套禮服首飾,是葛夫人經自己的手送出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且,雲瀾身邊,一看就是居上位的青年人,在雲家遇到時可是令他印象深刻。
“那是……雲瀾小姐。”
雖說葛老爺子這次的宴會是大肆操辦,但會場並不顯得嘈雜,雲瀾剛剛穿過花園走到大廳門口,葛老爺子已經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
“葛爺爺。”看着所有人都讓開了路,也知道誰是真正的主角了,雲瀾微笑着喊了一聲。
“哈哈,可把你盼來了,你可是讓老爺子我一通好等啊。”葛老爺子看清雲瀾的臉,臉僵住了一下,但是瞬間反應過來,臉上恢復到笑容可掬的摸樣,他用手比了比說:“嘖嘖嘖,讓我看看,不僅變漂亮了,也長了不少,當初你可是隻有這麼高,一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高了。”
“葛爺爺你可是一點一點都沒變呢,還是那麼年輕。”雲瀾這句話一點不是恭維,葛老爺子說是九十歲,但是由於這個世界人口壽命普遍長,加上醫藥發達,人類到了40歲以後,就會慢慢的減少衰老的速度。
所以表面看起來頂多50來歲。
“小丫頭還是一樣討人喜歡。”葛老爺子哈哈大笑,他將目光轉向景木:“這位是?”
景木遞上右手,沉穩的說:“景木,雲瀾的男友。”
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握手禮,這是對同輩份人的禮儀,對長輩可不是這樣……
要麼,對方腦子被飛行器撞了。
要麼,對方的來頭可不小。
可是,這樣氣度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哪個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舉手投足間,和在場很多暴發戶式的富二代相比,雲泥之別。
自然不可能腦子壞了。
葛老爺子眼鏡笑的眯成一條直線,精光內斂,沒有去握手,拍了拍的肩膀,一副不拿他當外人的模樣。“瀾瀾就像是我孫女,這丫頭多謝你照應了,只是年輕人的感情,還是多多考慮纔好。”
“應該的,她照顧我的時間比較多些,而且,我們覺得考慮的足夠了,很多感情不是時間就能夠促成的,十幾年什麼的,其實完全沒有任何作用不是麼?。”景晟微笑的角度恰到好處,沒有絲毫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回答。
他對人情世故再淡漠,並不是不會世故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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