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一愣,擡頭看着面前陰晴不定的厲漠年。
漸漸地,她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慢慢低下了頭。
“好好吃吃一頓,什麼事都不要想了。”厲漠年忽然淡淡說,“要想要回孩子,你得保證你不倒下去。如果你都病倒了,兩個孩子誰來管?”
秦暖渾身一震,久久看着他。
厲漠年說完已低頭看着菜單。
一頓飯吃得很沉悶。秦暖匆匆的吃完了晚餐回到了公寓。
車中,厲漠年坐在車廂中注視着秦暖纖細修長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區門口。路邊路燈昏黃,映在了車中他冷峻如雕刻的臉上。
高晟高興地上車,邊系安全帶邊說:“現在可好了。太太應該算是想通啦。那個蘇悅王八蛋也不知道哪裡去了。老大……”
他自顧自說了一大堆,這才忽然發現車中的厲漠年沉默得可怕。
高晟連忙收了話頭,看着厲漠年晦暗不明的臉色,小心翼翼:“老大……怎麼了?”
厲漠年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冷冷反問:“你覺得這事不奇怪嗎?”
“什麼奇怪的?”高晟被問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老大覺得什麼不對頭趕緊說吧。我聽不懂。”
厲漠年冷冷丟給了他一記眼刀,冷笑:“說道蘇悅,你不覺得他安靜得過分了嗎?還有,那孩子的身世,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是蘇悅的,爲什麼他現在像是烏龜一樣躲着不出來?他那種人是被打怕了從此不敢出來的人嗎?”
兩個問題問得高晟說不出話來。
半晌,高晟忽然問:“老大,你的意思是?……”
“查!”厲漠年冷冷丟出一個字。
“查?查什麼?”高晟糊塗了。
“查什麼不知道嗎?當然是查蘇悅和這件事的關係!還有查……”厲漠年頓了頓,眼底浮起猶豫,輕聲說:“查一查這兩個孩子的真正身世!”
高晟愕然,回頭張口結舌地看着神色變幻不定的厲漠年。心中一個驚濤駭浪的想法幾乎要撲出胸腔。
真正身世?
他的意思是?……這兩個孩子另有身世秘密?……
如果那兩個孩子不是蘇悅的,那蘇悅的失蹤就完全說得過去。可是……如果這兩個孩子不是蘇悅和秦暖的,那是……
高晟不敢再往下想,急忙一踩油門,躥了出去。
一閃而過的光影中,厲漠年看着眼前恢弘的城市,莫名地久久出神……
……
夜,漸漸深了。房間裡,燈光柔和。
秦暖坐在書桌面前,手裡拿着資料。資料是在公司的時候她拜託別人用傳真機傳過來的。
全部是關於靜安療養院的資料。不用厲漠年的提醒,她也早已經準備盡全力,尋找每一個有利於自己的證據。只要有一絲的機會她也要把孩子奪回來。
紅色的筆跡落在資料上,將資料上列舉的每一個有用的點都圈下來。
牆上的時針分針悄悄轉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幾乎連續一個周的時間,秦暖都陷入在這種幾近瘋狂的狀態之中,除此之外,她每天都會跑去找尋找當年自己父母的老友,從他們的口中旁敲側擊中的探問中聊起當年的事。她期待或許從父親至交好友中可以得知更多有價值的信息,更或許可以的得到更有利的證據。
可是,這太難了……
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讓秦暖看上去十分疲憊。不到短短半個月她開始消瘦,整個人顯得沉默了許多。
她的狀態看在厲漠年眼裡。她幾乎是以可見的速度消瘦。雖然她依舊是那個工作努力、前途遠大的設計師。平時下班也不再抗拒他的邀請,但是很明顯,她根本沒有把心放在這些上面。
也可以這樣說,她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事和任何人。她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她自己想要做的事上面。
“你最近到底在做些什麼?”厲漠年不打算保持沉默,不止一次的這樣問。
但秦暖的回答永遠是輕描淡寫,或者是說沒什麼,也或者只是一個哦字,讓厲漠年眼底的陰霾越來越重。
又是一個夜晚來臨。秦暖下了班,吃過晚飯後。她照舊洗了個澡就坐在電腦桌前面,開始不停地搜索資料。八年前的一切事,所有的花邊新聞、小道消息,甚至本地論壇等等,她都一個個搜過去。
已經是深夜的十一點鐘,但她的臥室依舊亮着燈。她一臉疲憊的坐在書桌前,閱讀着法律條款,一整本厚厚的書籍上,被各種顏色的筆跡標圈着。
時鐘漸漸指向了十二、一點……經過好幾個不眠夜,她的精神已經瀕臨極限。秦暖只覺得眼得眼前一陣陣模糊。字也忽大忽小,像是在跳舞。
太困了,太累了!
她揉了揉眼睛,繼續堅持看下去,有的覺得有點線索的就趕緊打印下來,然後在上面圈圈點點。最後眼睛真的實在是睜不開了。
秦暖不得不起身去廚房,準備給自己泡一杯咖啡。
開水咕咕地燒着,她倚在客廳沙發上竟然一下子睡着了。
“嗚嗚——”開水壺在鳴叫着,沸騰的開水咕咕地往外冒着。秦暖迷糊醒來,一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趕緊走到廚房中。
開水已經溢出水壺,撲哧撲哧地濺出來。煤氣竈上的火被水澆得一會大一會小。秦暖急了,趕緊去關煤氣閥門。等關好了,她着急要去提開水壺,忽然一股蒸汽撲上她的手腕。
“啊!”秦暖驚呼一聲,退後一大步。
“小心!”門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秦暖還沒回頭,已經有一隻手穩穩地提起熱水壺放在一旁。
秦暖一擡頭,頓時吃驚:“厲漠年?你怎麼到我家裡?”
只見厲漠年此時穿着一件舒適襯衫,下身穿着一件麻紗深色家居褲。脫去嚴肅西裝的他此時看起來乾淨又家居感非常。而且他頭髮因爲洗過,軟軟搭在額前,襯着他銳利的五官,看起來年輕了十歲不止。
秦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輕鬆隨意的樣子,不由呆呆出神。
厲漠年等開水壺的水都平靜了,這才爲她倒了一杯開水。當他看見她手中的速溶咖啡時,眼裡不期然浮起了惱火。
“大晚上的,你喝這個幹什麼?你不想睡覺了?”厲漠年皺眉看着她。
秦暖回過神,急忙把速溶咖啡丟在一旁,不自然地問:“你……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
厲漠年指了指開水壺:“你還好意思問?半夜聽見你這邊開水壺鬼叫鬼叫的,我肯定要過來看看。”
秦暖一看廚房,果然她的廚房對的正是隔壁的廚房窗戶。而且廚房窗戶都是打開的。
她愣了下:“哦……”
厲漠年一雙銳利的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皺眉問:“你怎麼還沒睡覺?”
秦暖因爲睡眠不足,額頭一陣陣抽痛。她避開他的目光,有氣沒力地說:“我要睡了,你回去吧。”她說完,忽然狐疑回頭:“你什麼時候有我家的鑰匙?”
厲漠年眉一挑,理直氣壯地冷哼:“怎麼?你的家我就不能有鑰匙嗎?”
秦暖被他的話一噎,只能無語地回頭往房間走。她太困太累了,連和他拌嘴計較都沒有力氣。
“等等!”她的胳膊傳來一股大力。
秦暖一個踉蹌忍不住撞入了他的懷中:“你幹嘛!”
“我還沒問你呢!你這些日子在幹什麼?爲什麼這麼晚都沒睡?”厲漠年的眼神銳利如刀,像是要把她刺穿。
秦暖眼神一閃,避開他的目光:“我工作忙。你回去吧。我很累,要睡了。”
她說完掙開厲漠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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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還得檢查下錯別字還有再改改自己在旅途中寫下來的粗略劇情,過節都是折騰的,這幾天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