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千子!!你去哪兒!??這、這屍體怎麼辦啊!??”
“啪~”
“幹你個腦袋缺筋的玩意兒,生怕別人聽不到啊???先用草垛子埋了再說!”
我面無表情的在前面走着,胖大嘴和子謙對視兩眼就趕緊強忍下懼怕、和對黏糊糊血液的噁心,把他擡到草垛旁邊使勁一推,就暫時壓在了上面。
“特麼的!陳千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打打架也就算了,你居然直接把他給殺了!??”
追上來後大嘴就狠狠扇了我後腦勺一巴掌,我沒手也沒還嘴,只是擡起頭繼續默默無聲的走着。
我還能還什麼嘴呢...他是小雅的哥哥,小雅因爲我現在被人綁了,我又有什麼資格跟他還手!?
我什麼都不想要了,這種事兒做出來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我只是想趕緊把小雅救出來,看看她有沒有事,再告訴她我沒事...
“以前我就說過我妹子找你當男朋友,遲早會後悔的!嘛隔壁那會老子還只是覺得你整天惹是生非打來打去會弄得她爲你擔心不得安寧,現在特麼的好了!你人命都整出來了!”
又是使勁的一搡,彷彿在爲他妹妹鳴不甘;我還是一樣,只是趔趄後撫着牆站穩,繼續面無表情的向前行走。子謙腦門青筋跳了跳卻看不下去了,陰着臉說胖哥你別推他了行不?千子有時候是熱血過頭了點,但不管他冷血熱血每次都有他的理由!他殺了沙黑,自然有不得不叫他死的理由!
“狗屁的理由!!我看他就是瘋了!就是特麼的瘋了!!”
“...”
“就算是瘋了,他又是爲啥瘋的??你沒聽到剛纔沙黑那狗ri的叫囂着要把你妹拐去當雞!??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趙雅因爲千子丟了,他找不到,你罵他;現在他因爲你妹妹趙雅做了這麼可怕的事情,你特麼的還是罵他!胖子,你特麼的到底要他怎樣!??不管別人怎麼罵怎麼對你妹妹趙雅,他個做男朋友的都無動於衷!這樣你特麼的就滿意了!??”
“他也是人,都是爹生娘養的你妹不比他金貴!他喜歡你妹你妹也喜歡他也更不是他的錯!!你可以不待見他,但請你特麼的別侮辱他...我兄弟特麼的沒欠你們的!!”
攥攥拳頭吼出這句話,子謙才胸膛劇烈起伏的呼了好幾口大氣,好像是才把剛纔目睹那血腥一幕的恐懼感伴隨吼叫揮發;而大嘴惱火的瞪他半天,卻也是罕見的沒對他動手,也沒再開口咒罵我。甚至隨着時間推移臉色還變得有些不自然。有可能是在想我這麼熱血上頭的做下誤了我一生大事兒是否真是爲了他妹妹;又或者是想起了跟他妹妹在一起,不容易的,一直是我。好像做什麼事兒在他這個當哥哥的眼裡,都是不對的...
但現在發覺,還有什麼意義?他沉默半天只是陰着臉說姓木的,你跟我回去一趟吧,先把那屍體擡到吉普車上從藏起來別被老農發現了;子謙詫異我也詫異,大嘴卻只是哼了聲他不是想幫我。
“老子只是覺得你那句話沒錯,他狗ri的敢綁老子大飛的妹子,那麼單純善良誰也不忍心傷害也誰也沒招惹過的小丫頭,他就是死不足惜!他就是該死!所以...儘量吧有可能的話,都是自作自受,他死了的確不應該讓誰付出代價來。”
說完就一聲不吭的脫下衣服回去把沙黑屍體裹了,又拖了出來。然後就和子謙一路像做賊似得躡手躡腳往外面擡。
對此我只是深深看了大嘴一眼而已沒多話,因爲我知道是沒用的。爸爸他們那天殺了那麼多人全給一把火燒了屁事沒有,但那是因爲他們都是潛逃多年的重刑犯,別說親朋不找,親朋找到了都多半當拖累當可能連自己都咬的瘋狗給舉報掉,拿掉獎金;可沙黑呢?
紙蓋不住火的...
本計劃是一出來就讓大嘴叫倆人把沙黑扛到米海軍面前受死,現在不用了,他已經死了;但站在門邊我灰暗的眼神還是回覆了點神采,因爲我看到裡面還在激烈的互毆着,這麼段時間緩出點力氣的米海軍、和馬樂他們也加入了戰局。
而且可能都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除了牆根十幾個分不清是誰的人都一身血糊,無精打采的靠在牆上痛哼哼,場上還在戰鬥的卻都沒受啥大傷的樣子,因爲我看到看到餘年他們帶來的西瓜刀、和沙力一幫人沒開鋒的片刀鋼管啥的都被堆到一個水泥房角那裡。現在他們都只是在赤手空拳的互毆。
不過他們可能誰也想不到,事態已經惡化到除了人命的地步...不過還好,因爲我在裡面並沒看到高強他們的身影。
還來得及!
軸下眉頭我立馬掏出手機給高強發了條短信,讓他們別來了;他馬上回復我說車都已經開到西鋼了,怎麼就不用來了?我皺下眉頭,只是讓他別多問趕緊回去就好,我沒事,就把手機揣進了兜裡。
能保一個是一個吧...什麼蛛網計劃,移花接木。都在沙黑背後藏得這大殺招下功虧一簣!現在,我殺了沙黑,徹底封了他的嘴!一切後果我都一力承擔!爲的,就是讓他們都別來躺這趟渾水...
“幹你m的!敢動老子大嘴兄弟,胖哥特麼弄死你!”
“別!!我挺得住...大嘴,你妹呢??是那沙黑把你妹綁了嗎??”
裡面餘年被人撕住頭髮衝臉胖揍兩拳,大嘴下意識就漲紅臉要往上面衝;餘年卻自己一後腦勺撞破了那貨的鼻子,反過來問了他這麼一句。
當聽到大嘴說還沒有,但知道被綁哪兒了的時候,餘年沉默了下,隨手就扔過來一串車鑰匙。
“小雅是你妹子,就是我餘年妹妹!是我們大飛俱樂部兄弟姐妹們大家的妹妹!!別管我們,你知道兄弟們你靠得住!你只管去找你妹,找不回來,以後少特麼說你是大飛俱樂部的大嘴!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我們丟不起那人!”
“趕緊滾蛋!!”
話說完立馬又被三四個包住了一陣踹打,卻再沒回頭看大嘴一眼。大嘴當時猶豫了老半天,只是陰沉了臉悄悄把門邊的屍體扔進後車廂裡,然後一聲不吭的跳到吉普車上,
“問問他把我妹帶哪兒了...老子讓他跟屍體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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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四確實找了個很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了,因爲就在我用沙黑手機發短信問他到哪兒了的時候,他回覆說已經到西沙灣上游了。
西沙灣上游堵着西沙壩,修西沙壩那年我還在上幼兒園,但跟子謙丁子在這片鬧騰的時候特聽別人說修壩的時候縣長是找的他親戚承包的,建材不合格修建偷工減料,很早的時候就因爲地震崩過一次,水泥掉下來砸死過人;後來又補修了,但還是他縣長親戚走後門維修的,所以還是那個豆腐壩換湯不換藥,所以那塊幾乎都沒人敢過去,不是怕被水泥塊砸死,就是怕被衝進去讓七八米深水草密佈的河灣給淹死。
去西沙壩的路上大嘴開車一言不發,子謙卻是嘴沒閒過。一路上都在跟我開導說沒事,你年齡小、有動機,他錯在先云云。總之就是在告訴我別再出啥婁子,爸爸他們一定有辦法讓我判的輕一點。
我沒回答,但卻心想確實。有手機能證明是沙黑先綁架的小雅,他先捅我那鉛管就在草場丟着呢,也是他先動手的證據!正當防衛判不上,防衛過當總該是吧?
所以那會我心情也是有了點好轉,不再那麼緊張和絕望,只覺得只要不要再出啥大簍子,肯定判不了那麼重!至於“擒賊捉王”的大計劃,失敗就讓他失敗去吧,交給子謙去慢慢調查;就算以他和米海軍的惡劣關係肯定一時半會調查不出來個啥,我也沒辦法了...
爸,毛叔...我已經盡力了啊...
車子緩緩開到西沙灣,我左右掃了眼,就看到在壩口、曹四短信上說的那個以前商人租遊船用廢棄的小水泥房。跟胖大嘴和子謙對視下,他倆就貓腰守在了兩個窗戶口,我自己深吸口氣,就推來了破舊的大門。
裡面只有一張桌子一個破沙發,那會一手機播放着視頻,一個身子就背對着我靠在沙發上不斷搖動着。看到他我就眉頭一皺。
曹四...
監獄裡把你給特麼的憋瘋了嗎?
“臥槽!“
“啪~“
“呵呵呵,老黑哥啊,你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啊?而且還拖了這麼久!就陳千那靠爹才能厲害起來,用得着你費這麼...我cao!陳千!!”
聽到我靠近的聲響他一巴掌就把手機打叩住了,繫上褲袋回頭就淡笑着看了過來;但當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沙黑,而是一臉陰沉的我時,那臉瞬間就變得煞白煞白,就跟見了鬼一樣!
“...”
“啪~”
“砰~”
“cao!!!你特麼誰啊你??”
沉默兩秒後他毫不猶豫,一撒腿就直接衝外面窗戶跳了出去,但也緊接着,就被外面候着的胖大嘴迎面狠狠猛錘了一拳頭,人還懵着呢,就已經被一把又原路扔進了房子裡。
“砰~”
他還沒翻起來,我一腳就踩住了他的胸口,緊攥着拳頭壓抑着怒火,問他,你把小雅呢?
“你特麼的把我的女人藏哪兒去了!???”
那會的曹四,可以說污頭垢面。長長的頭髮在監獄裡被剃成了短寸,身上穿着件破了洞的黑色長袖衫,也消瘦了很多;唯一沒變的就是那雙平時懶散一見到我就透着無比陰毒的眼睛,彷彿不把我一次弄死了,他永遠也不會甘心的一樣。
沉默了半天,他就突然陰踹踹的戲謔一笑,說,你猜啊?
“...”
“我猜、你、個、嗎!!”
“砰砰!‘
“你特麼的把小雅藏哪兒了?快告訴我!“
“啪~“
“你說不說!?“
“砰砰~“
“你特麼的說不說!?不說我今天就弄死你!!我不是在開玩笑!!”
那戲謔的態度頓時化作一股怒火衝向我的鬧海,我毫沒猶豫當場跨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對準那許久沒見但每見到都是同樣惱火憎怒的臉啪啪啪就是幾巴掌,狠狠的錘了好幾拳。打的他鼻血冒出來臉頰高高腫起的時候,就撕着他頭髮把那後腦勺猛地往地上一拽,緊接就紅着眼立馬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麻痹的...纔剛說你別再出岔子就沒事,你還打個屁!!快鬆開你要掐的他斷氣了!“
子謙在窗戶口瞅到這一幕就臉色一綠,趕緊跑進來硬掰着我的手鬆開,自己卻咬着牙狠狠踹了曹四b臉兩腳;他還在地上發懵,後面胖大嘴進來兩手衝領口子一提,直接就把他提的懸空起來,又猛地衝那肚子上一踹,一腳就把他跟皮球一樣踹倒在牆根上去了。
“我妹妹呢曹四?你特麼的別逼老子...你恨的是陳千你特麼的綁我妹幹什麼!?”
軟趴趴蹲在牆根,甩了好幾下腦袋曹四纔回過神來;但他擦掉鼻血後呆呆望着一臉猙獰的大嘴卻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語的哼了聲,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是胖大嘴幫了你啊?我說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
“...”
“老子cao你m的陳千!!!爲什麼?爲什麼你特麼的每一次都有人幫!?爲什麼老子特麼的每一次都收拾不了你!??三中裡是這樣,五臺山上是這樣,法院是這樣、在這裡現在還是特麼的這樣!!!”
“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老子曹四特麼的就是收拾不了你!??老子這次爲了出來徹底弄死你特麼付出了什麼代價你知道嗎?可你就是不得死,你爲什麼就是特麼的不得死!??老子不服!老子特麼的不甘心!!”
看着他蹲在那裡,兩手不自覺得在地上摳出幾條白印,血絲密佈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現在就把我生撕了活吃了的樣子,我反而沒那麼憤怒了。我只是拍拍手讓子謙鬆開箍着我的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說因爲本來就應該如此。
“我的兄弟們肯幫我,是因爲爲了他們我同樣肯豁出命去幫他們!你呢曹四?你利用張紹峰,張紹峰跟你翻臉了;凱子對你那麼那麼好把你當親兄弟,不管你怎麼打他罵他不尊重他在我這裡他只有對你的好話,你卻拿他當一條呼來喚去沒尊嚴的狗;”
“現在我也知道你幹gan爲了讓你出來多加了二十年刑期,但曹四你特麼的真的是爲了給你幹die報仇逃出來的麼?不,不對吧?報仇是真的,但你沒算你幹die那份兒吧?你只是爲了給你自己報仇來的吧?因爲你不服氣,因爲你一直拿我當小丑看覺得我贏了你是你一種莫大的羞辱!你只是想贏了我單純的想證明自己,才靠着爲你幹die也報仇的幌子逃出來的吧?”
“呵呵...”
“那就對不起了,你以前贏不了我,現在也贏不了我。包括以後、未來...你特麼的也只會一次次的輸給我!!”
“因爲我從來也沒怕過你,而曹四你這種爲了自己可以把誰都當利用工具、到最後註定誰都不會把你當人看的人。沒人怕你,你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
“我cao你個嗎!!”
我對他彷彿根本就不屑一顧的態度,直戳到他曹四的軟肋。當場他就紅了臉掀起桌子就衝我掄砸了過來。我也只是瞬間就獰了臉,一把接住被拋飛到半空中的手機,躲開桌子三步衝上去把他再一次狠狠撞在牆上,然後就對準那張臉,用手機一個勁的狠砸!
已經放過你了,已經快忘掉你了,法律那不是給你判刑是把你保護在水泥籠子裡了你知不知道!??你害的凱子現在還在少管所管着的仇我還沒報呢,現在關在裡面了還不安生,還想着要把我往死裡害!曹四,你爲什麼總是得寸進尺,爲什麼就是要這樣一次次的犯賤逼我!??
幾手機下去,已經砸的他眉骨裂開一個口子滋滋往睫毛上掉血;而真打起來了他也沒了那股狠勁,還不了手就只是抱着頭防禦。最後狠狠踹他一腳我就被子謙拽拉開去;大嘴卻有陰沉着臉欺身上前。
“曹四,你跟陳千愛玩什麼玩什麼,老子叼事兒不管!但你把我妹子呢??現在我們已經來了你關着我妹子也沒用了吧?你特麼的快點把我妹子給放了!”
看曹四盯着大嘴那一副劇痛抽抽後,又戲謔着的嘴臉,就知道他還是不說,他還是想調侃我們找那扭曲的快感,當時我就獰了臉想說胖大嘴你特麼別跟他廢話!打殘他剁了他指頭他不說也得說!
“吱呀~”
“等等!收聲!”
但還不等我喊出來,子謙卻突然捂住我嘴巴噓了一聲;然後就轉動着眼珠拉長耳朵小心翼翼的聽着,最後猛地鬆開我,使勁就把那沙發給掀了過去。
沙發一掀開,我和大嘴就都懵了;而我的眼裡甚至一瞬間就模糊一片,推開子謙彎腰一把就把藏在沙發框架子底下被五花大綁的小雅給抱了出來。
“小雅、小雅...”
看着小雅,我眼淚止不住的滾了下來。眼看着她乖巧的臉被沙發底彈下去的灰染得髒兮兮,脖子、手腕都被麻繩給勒出好幾條青痕的模樣,那心就跟在被刀割的一樣。
根本就顧不及衝曹四發泄報復他傷害我的女人,掏出腰裡的刀我就把那繩子給割斷了。然後一把就把她深深的抱在懷裡,淚水滾着,像哄嬰兒入睡一樣不斷拍打着她的後背想要安撫她受驚的心。
嘴裡不住嗚咽着對不起,對不起小雅...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你被人綁了,是我害你擔驚受怕了,對不起...
“哼哼哼~”
“你可小心點啊...她現在可不是你的女朋友...” шшш✿ тTk án✿ C ○
但那會卻又偏偏好死不死的,聽到了被遺忘在牆角的曹四的冷笑聲、那麼戲謔那麼得意;還有那句若有深意的提醒...
感受着小雅略顯冰涼的溫度我一秒鐘都不忍心鬆開她,卻還是皺了眉頭問曹四,說你特麼什麼意思?見不得別人好是麼?
“噗~”
“額...”
但話音剛落下,我卻愣住了。因爲我很快就感到一股劇痛,從我側脖子上傳來;
下意識歪頭一看,就看到兩行猩紅的血,已經從側脖上兩排深深的血牙印裡流了下來;而已經把頭從我肩膀上挪開的小雅嘴脣上則也是猩紅一片,兩隻本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血絲密佈...
臉瞬間就蒼白掉了;我下意識顫巍巍的問了一句,說小雅,你怎麼了...
“噗~”
但她的迴應,卻是又一口死死咬在了我的下巴上,狠狠的撕咬着...
血液流淌,下意識歪頭看着曹四那彷彿什麼得逞了一樣,對着我一臉陰毒的詭笑,我的心裡就充滿了不解和濃濃的恐懼...
“曹四...”
“你特麼的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