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胡力談起正事,厲香粉對着顧明闖揮了揮拳頭,不再言語。
商離歌握着追蹤器的左手一縮,然後垂下手的向外看去:“不行,蘇寧在來之前,肯定在暗中安排了暗哨,以防有車子會跟蹤。而且如果沒意外的話,她應該會先在外環繞幾個圈子,確保沒有人跟蹤後纔會去正途,所以我們最早也得在半個小時後才能行動。”
胡力的眉頭微微皺起:“可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我覺得國安會發現那個追蹤器,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該怎麼辦?”
商離歌淡淡的回答:“追蹤器被發現有什麼奇怪的,蘇寧要是發現不了那個追蹤器纔是奇怪呢。不過就算沒有追蹤器,只要花漫語能夠看到柴慕容,她一樣可以完成本次計劃。至於蘇寧發現追蹤器後,花漫語該怎麼應付,那可是她的事兒了。”
胡力聽商離歌這樣說後,還是有些擔心:“可如果追蹤器被發現,就算她能成功救出柴慕容,但我們卻無法給她們有效的支援啊。”
“這個你更不用操心,反正糾結手鍊我已經給了花漫語,有這個世上任何儀器都查不出的通訊工具,柴慕容應該不會不懂得利用。”商離歌說完,就推開了大廳的轉門走了出去。
胡力緊跟着走了出來,就像是個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可只有楚揚和柴慕容兩人能利用那個手鍊,但老七卻遠在日本……”
不等胡力說完,商離歌就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帶着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狐狸,你以爲楚揚就真的肯讓厲香粉替他去救柴慕容?哼哼,他又怎麼會在日本安心享福?”
事關楚某人的私生活問題,也聽出商九兒語氣中的酸溜溜,胡力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訕笑一聲後就走進了大廳,與厲香粉和顧明闖低聲交談起了什麼。
花漫語自從上車後,還沒一條來得及看清車內有幾個座椅,就在蘇寧一個手下的‘花總,得罪了’的告罪聲中,被一塊黑布蒙上了眼睛。
花漫語自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在‘朗朗’之前因爲陷害楚揚而遭到強時被人擺佈過之外,還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待遇,儘管在來之前人家蘇寧就已經提前和她說起過這些,但她內心還是感到了一絲不爽,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就不再說什麼。
從車子一啓動就從後視鏡中觀望後方的蘇寧,在看到花漫語微微抿起的嘴角後,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於是就無聲的曬笑一聲想:呵呵,花家四丫頭的脾氣還真不小,求人辦事都拿出這麼大的架子來,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要是放在十餘年前,老孃我未必……嗨,想這些做什麼呢,毛老人家早就說過數風流人物俱往矣的話了,現在應該是她們年輕一代的天下了。嘛的,姐姐竟然不知不覺的老了,我草!
正如商離歌所預料的那樣,子彈頭在混入深夜的車流中後,順着最近的外環繞了足足大半個圈子,直到蘇寧耳邊的空氣耳麥中傳出‘一切正常’的報告後,她纔拿手指在儀表盤上輕輕的敲打了三下。
開車的那個姐兒們會意,腳下輕輕一踩油門,車子就猝然加速,巨大的推背感讓安坐在後面花漫語身子猛地後仰,還沒有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坐在她左邊的那個黑衣女人就扶住了她的胳膊:“花總小心。”
“沒事的,”花漫語伸出舌尖舔了舔上脣,就像是隨便聊天的那樣問道:“剛纔車子是不是一直在三環高速上繞圈子,現在才準備走正道?”
坐在前面的蘇寧把話接了過去:“呵呵,沒想到只在商場打拼的花總也能看出這些。”
花漫語嘴角微微一翹:“這有什麼難的?電視上就經常演這種狗血橋段……不過我覺得蘇局好像太小心了,我當初既然肯主動幫着國安緝拿柴慕,就沒有理由再費盡心思的想把她救出來,你大可沒必要玩這些浪費資源的花樣。”
花漫語說出的這些話中帶着明顯的譏諷和不滿,蘇寧自然能夠聽得出,不過她可沒說什麼‘抱歉啊花總,這是我們必須玩的狗血花樣,您老人家就多多配合一下吧’的話,而是針鋒相對的冷笑了一聲:“呵呵,花總這樣聰明的人兒,肯定聽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吧?我堅信憑着花總您的聰明,應該不會做出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但我卻不敢保證商離歌也會有您這樣的覺悟。”
聽蘇寧用這種口氣說話後,花漫語心中就情不自禁的一揪,只是輕輕點頭的敷衍道:“那是那是,我就算是想損害國家利益也得替我爺爺他們考慮一下。”
“真的?”
花漫語沒有回答,但誰都能看出她剛纔那些話中含有的水分。
蘇寧見花漫語很聰明的選擇了閉嘴,看在她是花家四丫頭、楚家未來孫媳婦的份上,也不想給她太多的難堪,只是對着後排左邊的那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唉,有些人吧,總是自以爲很聰明,覺得用一點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能達到一些目的……比方藉着關車門的時候,將一種可以逃過電子檢驗設備的磁場追蹤器按在車門上,籍此來追蹤某輛車的下落。”
蘇寧在說出這些話後,花漫語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擡手抓住臉上的黑布就要揪下來,坐在她右邊那個黑衣女人馬上就抓住了她的手,低聲喝道:“花總,請您保持冷靜!”
不等花漫語做出什麼反抗,蘇寧又說話了:“小青,你鬆手,千萬別把花總給嚇着了。其實依着花總的身份,就算是知道柴慕容被看押的確切地點,也不會和人說的,對不對,花總?”
花漫語慢慢的將蒙着眼睛的黑布揪下來,扭頭向左邊看去。
當看到那個黑衣女人手中捏着的一個黃豆大小的東西后,饒是她鎮定功夫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可瞳孔還是因爲緊張而驟然收縮了一下。
商離歌在花漫語上車之前,曾經搶先打開車門搜尋了一下車內。
表面上,商離歌這是在爲花漫語的安全負責,實際上,這只是一個接近國安用車的藉口,在藉着開車門的時候,她就‘順便’將磁場追蹤器的尾端粘在了車門上。
這是花漫語等人制定的計劃之一,她本人自然很清楚。
可現在呢,從來都不把表情外泄的花漫語,在看到人家手中那個黃豆大小的遠程追蹤器後,瞳孔還是因爲緊張而驟熱一縮,但隨即就挪開目光,好像根本不知道那玩意是啥那樣,表情從容的說:“蘇局你說的沒錯,我就算知道看押柴慕容的地方,也不會去告訴別人的。”
蘇寧右手後伸,從部下手中拿過那顆黃豆大小的‘粘合型’追蹤器尾端,在拇指和食指之間輕輕的轉動着,淡淡的說道:“我是很相信花總的,可我對有些人卻不怎麼信任。唉,有些人以爲用這種世上最先進的追蹤器就可以瞞過國安,那麼國安在她們的眼中,未免也太無能了。
“
和商離歌商量的那套追蹤計劃明明已經失敗,而人家蘇寧也已經看穿她們玩的這套小把戲,但花漫語卻發揮了她最擅長的‘裝傻賣呆’功,除了在開始被拆穿時動作有些異樣外,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大智若愚’的本能,很是配合的點着頭:“是啊,是啊,如果有人以爲蘇局領導下的國安很好糊弄的話,那麼那個人肯定是個傻瓜。不過呢,有時候也許會真的湊巧成功了。”
“呵呵,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我敢保證。”蘇寧在花漫語話音未落時決了這句話,然後對着路邊一指,急速奔馳的子彈頭就吱嘎一聲的停在了路旁。
肯定能成功,我也敢保證……花漫語心裡這樣還了一句,就有些納悶的向車窗外望去,可除了空蕩蕩的黑夜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原來在車子加速時,已經駛下了外環高速來到了午夜車輛相當稀少的東北近郊地段。
蘇寧將那個微型追蹤器尾端很隨意的仍在前面的儀表盤上方,探出車窗的右手輕輕敲打着車門:“從現在開始纔算馬上前往看押柴慕容的地方。只是我想再次問一下,花總還想不想再去看她?如果不想去的話,我們可以保證安全的將您送回原處。”
蘇寧這樣說的意思很明顯:花漫語,你和商離歌她們玩的遠程跟蹤這一手已經失敗了,就算讓你看到柴慕容,可她們也無法繼續跟蹤你了,你最好還是乖乖的回去吧,拜託別再沒事給我們國安找麻煩了,因爲我們很忙地!
讓人拆穿的滋味還真不好!不過你們要是因爲發現這個追蹤器就以爲我無法救出柴慕容的話,那你們也未免太小看我花漫語了。唉,柴慕容啊柴慕容,爲了能夠讓你以後還能享受一段時間的自由空氣再去投胎轉世,我就算是現在冒點風險也值了。嗯,最關鍵的問題是你現在不能死,要不然楚揚那小子以後沒法將整顆心都放在我身上的……花漫語心裡這樣想着,臉上卻一副‘這個追蹤器和我無關’的樣子,輕笑一聲後說:“我從來都不是個做事半途而廢的人,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萬萬沒有就這樣回去的道理。”
花漫語的回答,真的很讓蘇寧感到意外,她以爲:花漫語和商離歌使出追蹤的拙劣手段被揭穿後,趁着大家都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花四小姐應該很知趣的借坡下驢抓緊回家纔對。可現在呢,她卻一臉坦然的說要繼續去見柴慕容……難道這個追蹤器和她沒有關係,只是商離歌擅自搞出的一些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