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蘇並沒有讓楚揚提醒,因爲在那兩個人走到楚揚客房門前時,她就從前面房間裡走了出來。
月光下的夜流蘇,雖然穿的還是那身非常中性化的青色運動服,可在出現在那兩個人跟前幾米處後,整個人攸地多了一股子蕭殺之意,她低低的聲音:“羅家兄弟,今晚你們來這兒是爲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用多說了。相信你們在找到這兒之前,已經把福臨門的情況都摸清楚了,這兒就住了一位叫楚揚的年輕客人,不管我們能不能談得來,希望你們不要把恩怨和他有所牽扯。”
“呵呵,夜老大,”左邊的那個黑衣人陰惻惻的一笑:“這麼大一個旅館,你就收了一個小年輕在這兒住着,恐怕是看上他了吧?”
“羅浩,我看上他看不上他,好像和我們之間的事無關吧?”夜流蘇冷冷的說:“我提醒你們別招惹他,是爲了你們好。雖然你們不看咱們以往的交情,但我卻不和你們這樣無情。”
“喲,夜老大,聽你這麼一說,房裡那個小子還是硬點子了?”另外一個黑衣人不屑的哼了一聲:“哼,你這樣說,是怕我們傷了他吧?行呀,沒想到一直隱居幕後的“落劍”夜老大也有發春的那一天呢,呵,呵呵。”
“呼!”夜流蘇長長的舒了口氣,向前逼近了一步:“羅躍,你的話未免太多了……算了,反正我已經提醒你們了,至於怎麼做那是你們的事。好了,咱們說正事,你們今晚來的目的究竟想做什麼?”
“我們今晚來做什麼?夜老大你簡直是明知故問啊。”聽到夜流蘇問他們來做什麼,羅浩很瀟灑的伸出右手:“把那件東西交出來,我們兄弟倆走人。”
“不可能。”夜流蘇一口拒絕:“那件東西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給的。”
“那你這是在逼我們動手。”羅浩說着抽出一把細劍:“七年了,自從項老大死了後,我們落劍門已經在華夏道上沒落了七年了。呵呵,昔日名揚道上的落劍門爲什麼會這樣?門內的兄弟現在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夜流蘇,相信你比大家都清楚吧?”
落劍門!?
聽到“落劍門”這三個字後,藏在屋裡窗下的楚揚,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這三個字能夠吸引他的注意,並不是說這個名字有多好聽,而是因爲他在三個月前就是落劍門在中東分部中的一員,雖然他還有另外一個秘密身份,但中東落劍門一直可以算是他的組織,他的家。
“我知道,因爲我在掌管落劍門的這七年,根本沒有給內地的弟兄接到什麼像樣的生意。”夜流蘇稍微低了一下頭:“可這是我姐夫在臨死前特意囑咐我的,他這是爲了門內的兄弟着想。一個殺手,不管他有多麼的強大,橫死是他唯一的下場……就像是我姐夫,不也是……所以,他在臨死前,才把落鳳牌交給了我,不許我再用它號令內地兄弟再接那種只爲錢做事的生意。”
“哈,”羅躍哈了一聲:“夜老大,你說的這些話好讓我感動哦!你不接生意是爲了兄弟們的安危,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殺手如果不靠着殺人來謀取報酬,他該怎麼生活?”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是殺手,可他們還不是一樣的過日子?”
“你懂什麼?落劍門現在的收入除了在中東地區有所斬獲外,其餘的地方都是坐吃山空,眼睜睜的看着生意被人搶走吧?”羅躍咬了一下牙齒:“殺手除了殺人外,還會做些什麼?難道讓我們像那些農民工一樣的去受那些工頭的剝削?夜流蘇,我們兄弟倆今晚來,就是爲了替門內一千八百名兄弟討回落鳳牌,在各代先師靈前重新推舉老大,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活躍在中東的分部,基本都是外國人,他們非我同胞,他們的死活,我也不想管。”夜流蘇說:“所以我才只派那邊的人去接生意。”
“哼哼,看不出你還挺有同胞情節的。”羅浩這時候說:“夜流蘇,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你還是把落鳳牌交出來吧!”
“我說過了,這是不可能的,我是不會把落鳳牌交給你們的,你們還是都回去好好想想我姐夫在七年前講的話吧。”夜流蘇說:“何況,現在我還是落劍門的大哥,就算是我想禪讓大哥位子,也是我說了算。”
“呸!別說你七年前只是個屁事也不懂的黃毛丫頭了,就算是現在,你又懂得什麼了?”羅躍呸了一聲:“如果不是看在死去的項老大份上,我們懶得和你在這兒多費口舌!你說你現在是落劍門的大哥,誰知道你這個大哥是不是靠着姿色把項老大……”
“閉嘴!”羅躍剛說到這兒,夜流蘇腳下一滑,身子攸地就到了羅躍跟前,擡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
啪!手抽在臉上的聲音,在深夜中格外響亮。
“草,你個臭婊子敢打我!?”羅躍身子被抽的趔趄了一下後,先是捂着腮幫子一愣,接着大罵一聲合身就撲了上去。
既然羅躍動手了,羅浩自然不會幹看着的,反正在來之前,他們就是打算一起動手的。
看着外面那一眨眼就打成一團的人,躲在屋裡的楚揚是感慨萬分:唉,沒想到中東“落劍”殺手集團竟然只是華夏的一個分部,更沒想到,夜流蘇竟然是這個殺手集團的老大。不過這丫頭的話也太傷人了,中東落劍的人雖然基本上都是外國人,可老子卻是正兒八經的炎黃子孫呀。再說了,外國人的命就不值錢了?他們就是後孃養的嗎?這不是典型的種族歧視嘛。不過,這丫頭究竟是怎麼看出我不是好惹的人呢?難道她一直在跟蹤我,還是根據柴慕容那邊的人推斷出來的?
楚揚倚在窗臺上悠然自得的看着外面倆男的欺負一個女的,絲毫沒有出去幫忙的意思。本來,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老大的老大就是夜流蘇的話,他還有可能發揚一下他“鋤強扶弱”的俠客精神。但在聽了夜流蘇的那番話後,心底就升起一股怨意,覺得她既然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又何必管她被倆男人欺負呢?何況,他也不想在別人面前暴露他的實力,反正幫了她也沒什麼錢可拿。
殺手,在做什麼之前,一切都要衡量有多少好處的,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就像是出來賣的那些小姐,只認錢不認人一個道理,天經地義的。
羅家兄弟用的是細劍,而夜流蘇卻是一把短匕。
夜流蘇出手帶着女人的陰狠,一把短匕上下翻飛的,總是在敵人的眼睛、咽喉和下陰轉悠。但羅家兄弟顯然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物,絲毫沒有因爲夜流蘇是女人就不對她出陰招,相反,他們的制敵招數比夜流蘇更下流,不時發出的笑聲也更加的****,這讓楚揚看了有些不爽。
雖說殺手人錢不認人,本身就代表了無情,再加上楚揚因爲夜流蘇剛纔的那些話很氣憤,但怎麼着他們也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七八天了,就算很少用語言交流,但筷子碰着碗……也算是緣分吧?
既然這也可以算是緣分的話,那楚揚就沒有理由對漸漸處於下風的夜流蘇置之不理了。於是,就在羅躍一劍刺在她大腿一側,羅浩趁機一拳打在她左胸時,楚揚同志華麗登場!
“喂,都給我住手!”在夜流蘇發出一聲悶哼踉踉蹌蹌後退好幾步、羅家兄弟準備乘勝追擊時,楚揚一把拉開客房的門,左手拎着個自己十塊錢買的臉盆出來了。
羅家兄弟在打算“招呼”夜流蘇之前,就已經知道福臨門有一個年輕人住店了。不過,楚揚在他們眼裡,也只是一個窮的四處找工作的小子而已,能有什麼本事?根本不值得去仔細研究他。可眼下,這個窮的四處找工作的小子,竟然敢拎着個臉盆出來大呼小叫的。要不是因爲夜流蘇的那些話,羅家兄弟肯定不會在他出來後暫時住手的。
“楚揚!你快點進去,這是我們的私事,你別管,快回房間睡覺!”夜流蘇在羅家兄弟住手後,這才趁機喘了口氣,接着就感覺左腿上傳來的劇痛,連忙伸手扶住院子中心的水槽,喝令楚揚別插手這件事。
“有你們在這兒吵吵鬧鬧的,我怎麼睡覺?”楚揚看了一眼夜流蘇,語氣裡帶着不滿:“你是不是欠人家錢了,才讓人家找上門來的?”
“我……”夜流蘇一時搞不清楚揚現在是扮豬吃老虎,還是自己看走眼了,反正她剛想再說什麼時,羅浩向他走了過去。
“朋友,不好意思啊,很抱歉打攪了你休息。”羅浩將細劍一擺,示意羅躍看住夜流蘇,腳下很小心的走到楚揚面前,依着道上的規矩,劍尖朝下的雙手抱拳說:“這是我們和她之間的恩怨,如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諒解。”
“得罪?你得罪我什麼了?嚇!你手裡怎麼還拿着刀子?”楚揚倆眼瞪的老大的望着羅浩手中的細劍,滿臉的不可思議:“你們兩個大男人,在光天化、化月之下拿着刀子欺負一個女人,難道不怕吃官司嗎?喂,我說你們還是快走吧,要不然我可就撥打110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