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嶽嫵歆放了話,可是一連三天,都不見君依風的影子,嶽嫵歆毫不在意,已經可以出宮了,她閒來無事便在宮中閒逛,以前入宮一年也沒有這幾天走的地方多,那時的茹妃以爲來日方長,有一生的時間來熟悉這座宮廷,卻不料風雲突變,她一下子從寵妃淪爲末等的宮奴,再後來便離開了北奉。
嶽嫵歆走在層林盡染的宮廷中,心裡感慨萬千,初雪和聽蓉緊跟着她,見她神情憂鬱,也不敢問話,只乖乖跟着,等走到一處開闊地段,卻見桂花樹下有不少的人在嬉戲,嶽嫵歆仔細看去,只見一位身着綠衫的女子,輕盈的站在鞦韆上,一下一下正在盪鞦韆,那玲瓏娉婷的身影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燕子,在藍天白雲的背景襯托下,這一幕是那麼的賞心悅目,讓人從心裡感到愉悅。
“初雪,你悄悄去問問,看看那個女子是誰?”嶽嫵歆不由對鞦韆上俏麗的女子有了幾分的興致,她很好奇,有什麼人這麼沒有顧忌在宮中瘋玩,要知道北奉的女子向來注重儀容形象,大家閨秀講究的都是溫婉舒雅,那裡有這麼率性的姑娘。所以,這個女子定然不是皇上的嬪妃,也不是皇上的公主,因爲兩位公主都還小呢,那麼她是宮外來的嗎?若是,又是誰這麼得寵?看樣子,宮裡的人都極力在討好那名女子,似乎她是身份不凡的。
嶽嫵歆看着,看着,心裡一動,但因沒有落實,只靜靜等着,不一會兒,初雪就回來了,低聲道:“回主子,是水家的千金小姐,也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今日奉了太后之命和皇上見面,因爲大婚的時候馬上到了,太后想來是囑咐水小姐的,更是爲了讓水小姐和皇上多做接近和熟悉。”
聽了初雪的話,嶽嫵歆不由再次打量那位未來的皇后,只見她生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清澈如深谷幽潭,眼神十分乾淨,恰如寒山暮雪,小巧的鼻子上翹,下面是紅潤如脂的小嘴,裡面正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不時露出雪白的貝齒,恰似咬了滿嘴的珍珠,溫潤如玉。她的臉上還尚有未及
成人的稚嫩,想來是心機單純的,所以纔會不顧形象在後中如此無拘無束的玩耍,而身邊的人都爲了討她的歡心,隨了她的意願。因爲尚未出閣,她的頭髮是放下的,梳着流行的髮式,顯示出她的嬌美可愛。
嶽嫵歆眼眸一深,招呼初雪她們離開,水皇后的大婚就在半個月後,不久她和她就要同侍一夫,而這個嬌媚可人的姑娘也將會把青春鎖在這波雲詭秘的深宮,再也不能向今天這般無拘無束的歡樂。
人,總是在得到的同時,便會失去一些東西,比如水含煙,入了宮門,她就會擁有無比尊崇的地位和享受不盡的富貴榮華,但那時,她也將失去美好的童真,遠離深厚的至親,爲了北奉皇帝的江山和地位,她要成爲他身後那個忙碌而又勞神的女人,替他操持着這偌大的後宮,保持後宮的平靜和穩定。或許有一天她會記起有今天這般的痛快,不知道那時,她又是怎樣一番感慨?
嶽嫵歆搖了搖頭,信步走開,未及走幾步,卻聽宮人喊道:“皇貴妃娘娘請留步,水小姐想見見您!”
嶽嫵歆忙停住腳步,她本不想多事,聽到宮人的話,不有感到奇怪,她與這水小姐從未有過交集,她現在還不是皇后,這會兒巴巴的要見自己卻是爲何?知道水家勢力巨大,太后娘娘又掌管六宮,水皇后是她的親侄女,自己斷不能惹。於是嶽嫵歆跟着宮人向水含煙所在處走去。
此時水含煙已經從鞦韆上下來,正在宮女的侍奉下吃梨子,見嶽嫵歆過來,她用美麗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嶽嫵歆一遍,嬌滴滴的道:“聽說你是皇上新封的皇貴妃?看樣子倒是不錯,但是你爲什蒙着臉呢?”
嶽嫵歆此時面對水含煙不由多了幾分尷尬,她還未曾進宮,所以現在的身份只是水府的大小姐,按理該向自己行禮,但是她又是內定的皇后娘娘,將來見了她自己是要給她叩頭的,若是依了現狀,嶽嫵歆對她這樣不禮貌的問話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想到以後她終究要壓自己一頭,關係還是不要處僵的
好,便微微一笑道:“水小姐不長進宮,自然是不認識本宮,本公不是不想以真面目見人,奈何因爲受了奸賊的傷害,以至於破了容顏,至今未曾痊癒,本宮怕容顏醜陋嚇着宮人,所以才以紗遮面,避免引起騷亂。
水含煙聽了睜大眼睛道:“啊?原來你是毀了容了,那依風哥哥爲什麼還要招你入宮呢?”
嶽嫵歆見她性子率直口無遮攔,當下淡然一笑道:“本宮和皇上的婚事早在本宮毀容之前就已經定下,北奉法度規定,未過門的妻子因爲疾病,遭受災難家道中落,或身體受到惡意傷害,只要貞潔未失,夫家不得以任何藉口解除婚約,北奉的法制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需遵守,所以,皇上信守承諾迎本宮入宮,本就在情理之中。”
嶽嫵歆並沒有因爲水含煙是皇后就故意的討好她,而是說明事情的經過,講明其中的道理,不卑不亢的態度他讓人肅然起敬。
水含煙聽了,眨了眨眼睛,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反駁她,當下邊語塞了,想到姑母曾經告訴自己不要和皇貴妃娘娘起衝突,當時不以爲然,。這會兒才知道,皇貴妃娘娘很有些口才,她從嘴上是佔不到任何便宜的。水含煙頓時覺得失了面子,有些不快的道:“你挺能說的啊,怪不得太后姑母不讓我和你作對,也罷,我還沒有進宮,還不是這宮裡的皇后,等我當了這後宮的主人,我再找你理論!”
說完,水含煙將手中未曾吃完的梨子隨手一拋,轉身氣哼哼的走了,一旁的宮人忙撿起那半個梨子,跟着她走了,一時間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鞦韆架下,變得冷冷清清。
嶽嫵歆淡然看着已經走遠的綠色身影,心中有了些計較,這樣鋒芒盡露的女子,君依風會喜歡嗎?只怕這水皇后就如當年的自己一樣,不過是他用來牽制太后的籌碼罷了,既然他當年的計謀都十分有效,他怎麼會捨得放棄呢?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在他陰險狡詐的算計下她嶽嫵歆卻有命回到這深宮,與他重新開始一段真正的較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