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萬物蘇然,空氣中散播着點點清新。
已近晌午也沒有昨日的毒陽,唯有和風陣陣送來的舒爽。
豔陽道經過一夜風雨的洗禮,原本活躍的黃沙都被雨水挽留在地,形成坑坑窪窪的泥濘,車輪馬蹄碾於其上,細細作響。
經過漫長的豔陽道便是擺渡口了,兩間並不寬敞的民房,一個正在忙活的船伕,幾艘停泊在岸上的船舫和一望無際的波瀾,成了渡口的一道簡單的風景線。
一輛寬敞的馬車,一位騎在駿馬上的人,正在慢慢進入這道景色,成爲那平淡景色中的一抹華麗亮點。
“船家,租一艘最好的船。”簫矯健一躍跳下馬車後,慢慢走向正在擦拭船隻的中年男人。
那人順勢接過簫拋來的一個小錢袋,打開瞧瞧,眼睛頓時一亮,之前閒散的模樣一掃而空,擦船的布子一甩,“大爺,隨便挑,隨便挑。”這位爺給的錢都能夠買下好幾艘他這裡的船了!“對了,爺可需要掌舵的?”
“嗯,要一個。”
聿宣勒住繮繩靠近馬車,聲音如沐清風,“姬兒,好起來了。”不用撩開車簾去看他都知道某個懶女人一定在裡邊睡覺。
話音落下不久,車內便傳出哈欠聲。
歌月伸了個懶腰,朝一邊從昏昏欲睡狀態中清醒的無暇眨了眨眼,“下車吧,暇兒。”
離開溫暖寬大的車廂,無暇打了個哆嗦,她將目光放遠至不遠處的河面之上,似是在欣賞河之景色,不久她就收回視線,對身邊的歌月甜甜一笑。
“希望今天能夠風平浪靜,讓我們順利渡河啊。”歌月輕搖紙扇,眉眼彎彎笑得意味深長,淡淡說道。
聿宣聞後,目光深邃地將視線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
風平浪靜……呵呵,會麼?
嘴角淺淺牽起,聿宣冷冷一笑。
笙按照公子的品味在這裡挑了一艘最大且相對素雅的船舫,隨後將車上的一點細軟都搬到船上。
“船
家,這馬車和這馬就暫且寄放在你這,待會兒會有人來取的。”簫說道。
“好好好,沒有問題!”收了錢,船家自然答應得爽快。
如果天氣好的話,從這裡渡到另一頭的鳶國大概只需半天時間。
就從歌月下馬車到慢慢走向岸邊這一會兒工夫,笙和簫就將船內佈置得妥妥當當,所以等到歌月和無暇跨上船,進入內室時,便發現原本木質的船板上已經鋪上一層潔白的薄毯,裡邊的桌椅都已擦拭一淨,而此時笙正擺出煮茶的器具欲準備沏茶。
“每次出行都要那麼考究,你這隻妖狐還真是夠嬌生慣養的,怪不得那麼細皮嫩肉。”歌月微微側首斜睨了眼尾隨其後的聿宣,淡淡嘲諷道。
聿宣彎起嘴脣,輕輕一哼,笑道,“我哪比得上姬兒啊,平時只知道吃喝玩樂和睡覺的懶女人也能保養得那麼好。”
這是在嘲她呢還是誇她?
歌月與他四目相交了一瞬,在他迷人的眸子中只看到了淺淺的笑意,隨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撇開了視線不再互相言語。
無暇靜靜地跟着歌月並不做聲,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四處瞟着,似是對這周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啓程吧。”聿宣半靠半倚地坐在鋪着薄錦的椅子上,伸手接過笙遞過來的茶具,吩咐道。
船舫平穩地駛着,掌舵的是一箇中年大漢,相貌平實,簫站在船外一直呆在那人身旁一來監視他的舉動,二來可以視察下週邊的環境是否潛藏着危險。
隨着船槳攪動河面所帶起的略略起伏,船也小小地跟其上下搖擺着,時而泛起層層浪花。
歌月斜躺在船內的一張榻上,聞着若有似無的曦檀香愜意地小眠。無暇則坐在窗邊,託着下巴,胳膊肘抵在船的窗板上遙望着遠處的景色。
船上的人和四周看上去都那麼的安詳,似乎他們真的能平安地到達彼岸也說不定呢。
河風舒緩地吹着,送來絲絲清爽同時也帶來了點點異樣的氣息。
河面依舊平瀾,卻
有些許平靜得不自然。
“公子。”站於船板上的簫貌似也嗅到了這夾帶着危險的異樣氣息,警覺地握緊劍柄,叫喚了一聲。
聿宣置若罔聞,仍泰然地閉目養神。歌月聞後也並無所動,兩人都十分淡定自若。
船舫又平緩地駛了一段距離,可簫卻一點也不放鬆警惕。
突然間,河面上冒出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小氣泡。
簫睜大眼睛,精神一振,“噌”地一聲拔出劍,劍花霎時劃過水面擊起一道水痕。
與此同時,從水下一躍而起幾抹黑影,將船團團圍住!所帶起的水花直直打在船身,發出猛烈聲響。
那掌舵的被嚇得將船槳一扔,趕緊抱頭蹲下,在那裡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啊!”無暇驚叫着從座椅上跳起跑到歌月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別怕。”歌月眼未睜,脣角帶笑,出聲安慰受到驚嚇無暇。
無暇在上次半路遭襲時見識過她和聿宣的厲害,所以聽到歌月如此篤定的回答,心也不覺地定了幾分。
笙聞聲拔刀一個躍身閃向船外,與簫並肩而戰。
兵器碰撞的聲音在耳邊斯磨着。
這次的黑衣人有八人,但憑伸手能看出此次來襲之人的整體水平在上次來人之上,所以就單憑笙和簫兩人只能與這八人勉強地展開周旋,將他們暫時拖延住不能進入內室。
聿宣輕嘆口氣,緩緩睜開清亮的眼睛,轉向歌月。
“妖狐,別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這隻黑心白麪妖狐殺起人來可是不眨眼的,歌月半眯着眼開口道,語氣中藏着諷刺。
坐起身,歌月嘴邊的眉間雙眼的笑意不減,她伸了個懶腰瞟向窗外,不等聿宣回答她接着又道,“怎麼總有那麼些人不怕死呢,哎。”她也學聿宣嘆了口氣。
“轟”,木架被狠狠折斷的聲響。
三個黑衣人擺脫了笙和簫的糾纏從歌月背對的窗戶破窗而入,尖刀直直砍向她身後手無縛雞之力的無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