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月借養傷的藉口在牀上整整躺了兩天。
她寄人籬下居然還有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全全都有聿宣府上的家丁來服侍她。她倒是欣然接受得爽快,一點也不臉紅,不覺得什麼。於是,他們一行人尋找“聖石”的行程也爲此暫停了幾天。
懶到了第三日,她終是閒不住了。
歌月閒步走在人工湖的亭臺邊,欣賞着四周亮麗的景色。
微風扶攔,吹起湖面層層漣漪,也撩動了她的髮絲,滑過光潔無暇的臉頰。
“現在風不是很大啊,怎麼把你這個大忙人吹過來了呢?”歌月輕盈地坐在湖榭的欄杆上,兩隻腳蕩啊蕩的好不悠閒。
聿宣只是站在她身後未出聲,她就知道那隻妖狐在她的背後。
“我是來告訴你,你有一個故人來了。”聿宣輕笑着,語氣中帶着絲絲幸災樂禍。
哪個故人?歌月一愣,挑眉轉首。在腦海裡搜尋儘可能來找她的故人。
看妖狐那麼幸災樂禍的樣子,還有聿府所在地又是恆國,綜合看來……難不成……
“既然有客人來了,你這隻妖狐跑這來幹嘛呀。”心下了然,歌月轉過頭繼續晃盪着雙腿,神態故作悠閒。
“當然是帶着你一起去見客了。”聿宣說道,“你了別忘了,他一直都以爲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呢。”
對哦,她差點把這個忘了。
“哎,真是的。要不是怕他……”歌月欲言又止,轉而話鋒一轉接着說道,“要不是怕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然後對祭月宮有所不利。否則我纔不會委曲求全來當你的‘丫鬟’呢。”
聿宣臉上的笑意雖然不減,可在他眸子深處卻閃過陰霾和一絲自嘲的無奈。
她始終都有事情瞞着他啊。
“好了,你好去換衣服了,你想要穿這一身去見他麼?”聿宣瞥了一眼歌月說道。
歌月現在身穿一身素白男裝,這樣的裝扮可與“丫鬟”一點也搭不上邊啊。即使恆宇夜暝心下已對歌月的身份有所懷疑,可是這檯面上的戲還是要做足的。
“衣服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聿府,會客廳中。
偌大的廳內裝潢一派奢華,裡面的桌椅櫃子都是用上好的佳木製成。裡面的擺設也全都是稀世珍寶。
只不過,這會客廳再怎麼氣派,也
不及在內的兩抹器宇軒昂的身影來的奪目。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光芒,可以令這邊的金器銀具都變得黯淡無華。
一抹俊雅,一抹邪狂,似將世間的靈氣都集聚在了他倆身上。
“大皇子今日怎麼想到要屈尊降貴來在下的寒舍呢?”聿宣脣角掛笑,溫文有禮,朝坐在賓客椅上的恆宇夜暝謙遜道。
恆宇夜暝在聿宣面前,隱去了些許平日的目中無人,捎上了半點有禮,面上也帶笑,道,“在浴泉大會一別後,本皇子一直都想來貴府再與聿宣公子一敘。可是前些日子來了兩次,都被告知公子不在,本皇子只能失望而回。原本只是抱着一試的態度再來登門造訪,沒想到聿宣公子正巧在府上。真是太好了。”
真是說得冠冕堂皇啊。
在後堂還未踏入客廳的歌月,端着茶水冷笑了聲。
聿宣優雅起身,對恆宇夜暝一揖,脣角的笑容似是染上了歉意,他淺笑道,“前些日子,聿某生意實在太過繁忙,所以都不在府上。真是抱歉,讓大皇子白跑了那麼多趟。要不這樣,大皇子今日就留在寒舍用膳,讓聿某賠個不是。”
他們彼此都明白,他們此刻都只是在逢場作戲。
“那真是麻煩聿宣公子了。”恆宇夜暝邪肆地笑道,隨後朝站在身後的靺鞅一揮手,“差點忘了。”
靺鞅雙手捧着一個禮盒,站了出來。
“真是讓大皇子破費了。”聿宣嘴上說得客道,用眼神示意笙,將禮盒從靺鞅手中接過。
“姬兒,你要在那裡站多久啊,還不快點端茶出來。”聿宣偏頭轉向連接後堂的珠簾,催促道。
“來了來了。”歌月面上笑着,心裡卻不停地腹扁那隻死妖狐。
恆宇夜暝一聽到歌月的聲音,便側頭望去。眼中,神態間無不流露出了驚喜,嘴邊的弧度也不由加大了。
換上女裝的歌月並沒有再將自己丑化。一身橙黃色的衣裙將她的身段全部勾勒出來。那絕世的容顏,彷彿能讓世間最美的花都自慚形色。
歌月端着茶水撩開珠簾走了出來,先爲聿宣上了一盞茶後,她慢慢走向恆宇夜暝。
恆宇夜暝那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歌月,眼睛微微眯起。
歌月穩住腳步,正着頭走向恆宇夜暝,表面上十分淡定從容。
拿起茶盞,歌月將杯子放
於茶几之上,同時也露出了她的手腕。
恆宇夜暝眼神一凝,看見了她纖細的手腕上纏着紗布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肘。
“你怎麼會受傷?”緊張關切之色在恆宇夜暝的臉上一覽無遺,他有些失態地問道。
歌月和聿宣同時輕輕皺眉。
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未果,歌月盡力讓面容上保持有禮,她緩緩回答道,“前日不小心打翻了熱水,燙到的。”
“是麼?”恆宇夜暝顯然不信,沒有罷手的意思。
“是的。”歌月點了點頭,面色不改。
恆宇夜暝拉着歌月的手,看了她半響,一字一句說道,“你不是聿宣公子的丫鬟。”
歌月望進他那琥珀色的雙眸,定定地與他直視,絲毫不退縮。
坐在主位上的聿宣,笑容冷上了幾分。
“就憑那日在花語樓?”歌月語調高揚詰問道,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那隻臭妖狐的丫鬟,她便軟了軟語氣,說得彬彬有禮,“恆宇皇子,你誤會了。以內出於好奇,我一直都好想去神秘的花語樓逛上一圈。那日因爲公子心情甚好,才特許我喬裝後跟着他一起前去的,所以那日你看到我也在花語樓。”她說得有條有理,從容不迫。
“姬兒。”聿宣出聲阻撓了恆宇夜暝繼續窮追不捨地問下去。
手肘還是被抓着,歌月眨巴着大眼睛瞅着聿宣,哀慼戚地應聲,“公子。”
聿宣剛想找理由將歌月支開,這時,恆宇夜暝的手下出現在了門口,將靺鞅招了出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靺鞅隨後進來,對恆宇夜暝耳語了幾句。
歌月似是無意地站在一邊,可這距離,她大致聽到了靺鞅所說的話。
沒有人注意到歌月眼中一剎那的神色變化。她的脣角彎了彎。
靺鞅說罷,只見恆宇夜暝鎖起眉頭。爾後他放開歌月,站起身。
“聿宣公子,真是不巧。本皇子家中突然有些事要我去處理。看來我們只能改日再敘了。告辭。”
恆宇夜暝朝聿宣抱了抱拳。
“那我送大皇子離開吧。”聿宣道。
“不用了,聿宣公子自己去忙吧,我自行離開就好了。”
聿宣不再多作推辭,派簫前去送客。
看着恆宇夜暝離開,聿宣和歌月都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