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奔流(二)

“猶太兵團”是那些德國人對加利西亞新編第7軍的稱呼,這個軍的主要兵員來自於波蘭和烏克蘭地區的猶太人。在退回南布格河以西經過兩個月的休整之後,這支新組建的部隊又被派上了前線。

第172步兵師3團的士兵站在一長串的軍列旁邊,忍受着烏克蘭夏天潮熱的天氣。這條俄國人修建的鐵路運力有限,而且許多地方缺乏維護,經常會造成鐵道上的堵塞。

上面還命令士兵們把武器和揹包整齊地擺放在空地上,說是爲了好看。

德奧陸軍的步兵班都配備有一挺輕機槍,班長和副班長配備有兩支沃爾特半自動步槍,其餘士兵都是配備斯泰爾或是毛瑟式栓動步槍。

約瑟夫?特魯多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來一點食物,在慢慢咀嚼着。他現在已經升到了下士,負責指揮着這個班的一個戰鬥小組。大家已經在太陽下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火車還沒有任何想要開動的意思。可能是前面又出了什麼問題,把這座小車站變成了一個擁堵不堪的場所,滿載着各種作戰物資的車廂一直延伸了好幾公里遠。

這個班裡只有利扎科夫一人是原來的戰友,另外施拉普也是原來一個連的人,只不過原來不太熟悉。其他人大多是新招募的新兵,這個班裡大多數人來自比薩拉比亞,另外還有一個蘇臺德人,叫作瓦格納。班裡的機槍手是馬利科索夫,一個身材高大的布科維納農民。

特魯多把身體靠在車廂上在抽着煙,這麼下去,搞不好全團的人員都得在這個車站露宿。這滋味可不怎麼好受,一到晚上烏克蘭的叢林地帶蚊蟲特別多,在睡覺時還得捂得嚴嚴實實的,基本上睡醒時全身都會被汗水溼透。

他們身旁的這兩列裝滿了陸戰隊重型裝備的軍車一直沒什麼動靜。火車呆在原地,步兵們還能找到點躲避陽光的地方,有些人乾脆就爬到了火車底下去睡覺。還有些人想爬到平板車廂上,躲到那些裝甲車的蓬佈下面,但卻被軍官們發現後,被趕了下來。

好幾千人在鐵軌旁等了四個多小時,直到半下午時,纔有一列破破爛爛的旅客列車開了過來。車廂的油漆大部分已經脫落,露出發暗的木板,車窗上的玻璃早就不見了蹤影,窗戶被用幾根木板條給釘死了。

特魯多很懷疑這些車廂是羅馬尼亞方面軍司令部從哪個垃圾場裡給找回來的。

列車起動了,開得很慢,穿過到處都是沼澤和紅樹林的波多爾高地,把這支部隊又送到第聶河畔的克列緬丘克。

第聶伯河上,一座鋼鐵結構的鐵路大橋靜靜矗立在那裡。

兩個星期之前一場激烈的戰鬥在它身上留下了無數記號,橋身佈滿了彈片劃過的痕跡和子彈留下的淺坑,橋墩上、角落裡的斑斑血跡彷彿在提醒人們這裡曾死過不少人。

火車轟隆隆地駛過這座鐵路大橋,其後在城市東北的格洛比諾鎮停了下來。

俄軍發起了反攻,從德軍前鋒部隊手中剛剛奪回了別爾戈羅德和蘇米兩座重要的城市。目前的形勢總的來說還比較平靜,俄國人無力發動連續的進攻,而德軍也在等待後方的支援部隊上來。

雙方都在積極地調遣着部隊,暫時還沒有發動大的進攻。

德軍在北線的進攻十分順利,東普魯士軍團和預備第12集團軍一同迅速佔領了明斯克,俄第1集團軍放棄明斯克後向東撤退,卻把第6集團軍陷在了德軍的包圍網裡。明斯克戰役僅僅用了十五天的時間,俄第6集團軍全軍覆沒,而第1集團軍也遭受重創。

但在烏克蘭一線,德軍的進展就沒那麼順利。

下奧地利集團軍和馬肯森集團軍的突破十分迅速,經過連續的激戰攻佔了卡列緬丘克和彼得羅夫斯克,然而在向別爾戈羅德和蘇米進軍的時候,側翼卻遭到了勃魯西洛夫所指揮的俄西南方面軍的猛烈進攻。不得以之下,博洛耶維奇和馬肯森只得命令部隊退了回來,先全力對付勃魯西洛夫軍團的進攻。

對烏曼地區的進攻也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俄第9集團軍及時後撤,巴伐利亞軍團和匈牙利第1集團軍並沒有達到合圍對方的目的。目前在日托米爾至基輔一帶,俄軍聚集了2、3、5、9共四個集團軍,德軍無法進行有效的突破,攻勢也被迫延緩下來。

無奈之下,東線作戰總指揮部把作爲預備部隊的預備第11集團軍和烏克蘭軍團、猶太這團也都投入到了烏克蘭東南部的戰場上。

在新的戰役打響之前,雙方都在進行休整,並掩埋着自己難以統計的陣亡官兵。在克里沃伊羅格到扎波里日亞一線經過殘酷的浴血廝殺後,德軍阻止了俄軍的突破,將這一帶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上。

新的攻勢正在醞釀之中,在即將開始的戰役中,德軍第9集團軍、第11預備集團軍和猶太軍團將沿着蘇拉河一路向北推進,意圖與南下的東普魯士集團軍和預備第12集團軍會合,將俄西方面軍四個集團軍合圍在基輔一帶。

從火車上下來的部隊,扛着軍旗,排着整齊的隊列,氣勢昂揚地開赴前線。

在卡列緬丘克一帶第聶伯河東岸的平原上,佈滿了德國的軍營,在未來的幾天內,還將有更多的部隊匯聚過來。

在格諾比洛下了火車,特魯多他們又乘汽車前往20多公里外的前線。

運兵的汽車是一輛奧托小汽車改裝的,後面加了一個類似於拖拉機用的車斗,一次可以運送半個排的士兵。汽車在一處叢林邊上停了下來,隔着稀疏的樹林,可以看到前面有已經挖好了的一大片通向前沿陣地的交通壕。

特魯多所在的7連陣地在一處小山坡上,從山坡一直延伸到小樹林的邊上。士兵們被領到前沿陣地,在軍士長的命令下,開始繼續加深加固自己的掩體。

此時天近黃昏,馬上就快到了吃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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