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之後,威爾遜上將略微有些失望地在旗艦“鐵公爵”號的後甲板上散步,清晨的陽光照在柚木鋪成的甲板上,反射着刺眼的黃光。海面上薄霧瀰漫,隨着時間的消逝,他心裡滿懷的希望正在慢慢散去。
“將軍,海軍部的電報。”這時通訊參謀站在了他的面前。
“唔……”威爾遜匆匆看了一眼電報紙,海軍部發出的電文上面說:7時10分,根據情報部門的報告和定向無線電信號測距的結果表明敵人旗艦仍然在胡蘇姆灣的錨地一帶,判斷也許德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還呆在港內。
也許今天德國的海外艦隊不會進入北海,他們需要等待一個惡劣天氣。但是問題是:他們現在具體在哪?
海軍部的電報影響了威爾遜上將的判斷,考慮到本土艦隊可能需要繼續在斯卡格拉克海峽與挪威海峽之間停留上一段時間,他下令補給船開始爲驅逐艦補充燃料,並不急於往南去與貝蒂的艦隊會合。
這使他與貝蒂艦隊之間的距離被拉大到了65海里。
結果這些護航的驅逐艦剛開始加油,就又接到了從羅賽斯港發出的電報:發現敵人艦隊,數量三十艘以上,方位東1,北59!報告者:海狸號,雪豹號
威爾遜匆匆返回到了艦橋上的指揮室裡,發現德國艦隊居然趁着夜間已經溜進了北海之內。弗蘭格爾選擇了挪威海峽靠近英國的一邊,與皇家海軍的部署正好相反,這位奧地利將軍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威爾遜下令艦隊轉向赫爾戈蘭島方向,沒完成加油的驅逐艦則繼續加完油後直接返回斯卡帕灣。現在他的艦隊也許能夠截住敵人,也許趕不上了,這取決於貝蒂艦隊的表現。
一個上午的時間,雙方都在調兵遣將。
英國海軍部派出在附近巡邏的裝甲巡洋艦“多內加爾”號和“蘭開斯特”號趕往預定海域監視弗蘭格爾艦隊的行蹤,結果兩艘英艦冒冒失失闖入距離德國艦隊過近的位置。先是被薩穆維爾指揮的“因斯布魯克”號和“佈雷根茨”號兩艘裝甲巡洋艦糾纏,其後又被索羅欽中將帶着兩艘裝備有350毫米巨炮的戰巡追擊痛毆,“多內加爾”號和“蘭開斯特”號在德國戰巡開火後十幾分鍾內就先後被擊沉。
自戰爭開始以後,英國皇家海軍總數超過50艘的裝甲巡洋艦成了最爲尷尬的艦種,在遇到德國戰巡後就難逃被擊沉的悲慘命運,自開戰後,損失已經超過了10艘,其中三艘還成爲了潛艇的獵物。而德奧海軍從慕尼黑級裝甲巡洋艦就開始了裝備蒸汽輪機的嘗試,航速要比體型更大的戰列巡洋艦要快一些,反倒只損失了兩艘。
還沒有遇到敵人的主力艦隊,英國海軍就又先損失了兩艘“蒙默斯”級裝甲巡洋艦,這讓貝蒂的心裡更是充滿了怒火。
離近中午,甲板上的溫度已經變得很高,堅守在炮位上的炮手們汗水已經浸透了衣服。貝蒂中將依舊歪戴着頭上的軍帽,雙手環抱站在“雄獅”號戰列巡洋艦的艦橋上,滿懷期待地盼望着一場戰鬥。這裡距赫爾戈蘭島西北的多格爾沙洲淺灘地帶還有不到30海里,他已經下令艦隊向東南轉向。
中午12時35分,海面熱氣升騰,水天線上形成一道道虛幻的光影。偵察艦已經跟丟了弗蘭格爾艦隊的蹤影,預計德國艦隊會從西弗里斯蘭北部的佈雷區穿過,返回德國。這是一片英國主力艦不敢涉足的密集雷區,貝蒂中將有些失望地下令艦隊轉向西南,準備向英國海岸返航。“雄獅”號上的信號燈不停閃爍,艦隊開始遵命行事。這時,擔任搜索任務的英國輕巡洋艦“加拉蒂亞號”見到前方約16海里外有一道緩慢移動的煙柱。
“命令‘加拉蒂亞’號過去檢查一下。”貝蒂在接到報告後隨口說道,他的艦隊繼續在轉向。這只是例行公事,可以肯定“加拉蒂亞”號所發現的是一艘中立國的商船。
若不是丹麥貨輪“弗約德”號無意間闖進了兩支渴望交戰的敵對艦隊之間,貝蒂中將和海因裡希上將也許就會擦肩而過,如果這樣,世界海戰的歷史就將改寫。
只不過歷史就是由於許多巧合的事件構成的。
現在海因裡希的旗艦在多格爾沙洲海域與貝蒂艦隊相距大約不到45海里,誰也看不見對方,兩支艦隊擔任搜索任務的巡洋艦也相隔着20多海里,由於地球表面弧線的原因,也無法看見海平面以下的對手。
就在這時,“弗約德”號貨輪由於蒸汽機內蒸汽過熱,向鍋爐爐膛裡緊急加煤用來爲鍋爐降溫,這使得輪船的煙筒裡噴出一股異常濃黑粗壯的煙柱,在海面十分醒目。德國第5驅逐艦支隊的巡洋艦“埃爾平”號首先發現了這艘貨船,它命令隨行的“萊克”號和“尼比爾”號兩艘驅逐艦前去進行攔截檢查。
這時,英國巡洋艦“加拉蒂亞”號也發現了海面上的異常,於是貝蒂手下的第一巡洋艦隊指揮官辛克萊爾准將也下令自己的座艦前去察看情況。“弗約德”貨輪正在遭到德國兩艘驅逐艦的攔截,12時50分,“加拉蒂亞”號發出信號:“發現敵人!可能是兩艘敵人巡洋艦正在攔截貨船,方向東南偏南,距離13海里。”
與此同時,德國驅逐艦也發現了“加拉蒂亞”號,一面向後撤退,一面向“埃爾平”號發出信號,報告發現的情況。德國裝甲巡洋艦“法蘭克福”號上的德國第二巡洋艦偵察分隊指揮官波蒂克少將在接到從“埃爾平”號上發出的燈光信號後,嚇了一跳,由於解讀錯誤,這條信息是:東北164方向,發現敵人艦船,24-26艘戰列艦!
波蒂克還以爲自己撞見了英國的大艦隊。還好,5分鐘後“埃爾平”號再次用無線電繼續報告着情況:“左前164度,發現敵人兩艘巡洋艦!”
波蒂克少將這才平復下來剛纔由於受到過度驚嚇而引起劇烈波動的心情,下令艦隊向敵人方向駛去,繼續摸清情況,一面向海因裡希上將報告着最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