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死了那麼多人, 只是爲了讓自己變強而已，但是，你有沒有想過, 你的力量是要來做什麼的？”
唐門是他很熟悉的地方, 他有意識以來就在這裡生存, 他不是唐林, 不是半路出家, 而是一開始就是在唐門的，那麼爲什麼要叛出唐門呢？這個問題，唐明真的沒有想過。
“唐門只是憑藉暗器而已, 我想要的是自己的力量。”他一本正經地說，似乎是想要反駁。
“難道你企圖用別人的內力來增強自己的內力, 就能變成你的力量？唐明, 你把武功當做是什麼了？武功哪裡是這麼簡簡單單就能學成的, 笨蛋。”唐懷義有些恨鐵不成鋼，搖了搖頭, “老子練了那麼多年也就這麼點水平，你以爲武林至尊是隨隨便便就能出現的麼？這世上出現過多少個武林至尊？”
“梨老，算是一個。”唐明咬了咬脣，心有不甘。
“你見過他麼？他在你出生之前就隱居了，你又不是他的寶貝徒弟, 也進不去他布了陣的山上, 怎麼可能見過他？”紅夫人揮了揮手, “據我所知, 那死老頭子自從他家愛徒六歲之後, 就不下山了，有什麼事情肯定都是他家徒弟去做的。”
“你怎麼知道梨老的？”展昭挑了挑眉, 對於突然出現的自己師父的名字還是十分在意的。
“梨老這個人都聽說過好不好？只是沒見過而已，別跟我說你沒聽說過，我聽說他本事很強，似乎什麼都會……”唐明抿了抿嘴，曾經他一度想要成爲第二個梨清，只是他也知道這樣的人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展昭眨了眨眼睛，點頭：“那是自然，他一直是很強大的。”
“你那是什麼樣子，梨老如此強大，我崇拜他又如何？”見展昭不知道應該稱之爲無語還是無奈地說着話，唐明心裡有些不舒服了，總覺得自己心裡的偶像被貶低了。
“他若是知道有人因爲崇拜他而將一羣好端端的人都弄得那麼慘，他肯定是會從地府裡爬出來的。”展昭挑了挑眉頭，“他老人家最討厭這種煩人的事情了。”
“嗯，他打架一向乾淨利落，你肯定受不了他的一掌的。”慧品搖了搖手上的茶壺，“哎呀，空了……”
“呵呵，說不定他打完了唐明之後，還會拍拍灰塵，然後說上一句‘小昭，做飯去吧，爲師吃了飯再走’之類的……”紅夫人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起了梨清以前的事情了。
“嘖嘖，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混蛋。”唐老夫人扁了扁嘴，似乎也挺不滿。
“展昭，是梨老的徒弟……”唐明皺了皺眉，似乎心裡有些不甘願，但是又似乎是無可奈何，最後還是抿了抿嘴，伸手指向展昭，“你，與我打一場。”
“不要。”
“爲什麼？你擔心你會輸？”
展昭拒絕地乾脆利落，唐明皺起了眉頭，說不上什麼滋味，如果事實就是這樣，那麼只能說明梨老其實眼光也不過如此，竟然挑了一個這樣一個沒用的徒弟。
雖然，在江湖上，南俠展昭曾經一度享有盛名。
“你想太多了，走火入魔，經脈混亂，內力渾濁，就這個樣子你還想打贏我？”展昭挑了挑眉頭，難得的朝着唐明挑釁地笑了笑，似乎有些諷刺的韻味，“現在你的內力相當混亂，一不小心就會與你的肉體產生衝突，要讓你暴斃而死簡直是太容易的事情，真的沒有比這種殺人方式更好的了，根本不用多用力，在你隨便哪個穴位上拍上一下你就必死無疑了，就你那種身體狀況還想跟我打？那打起來也太未免太沒勁了點……”
閔秀秀再次確定，其實展昭自身嘴巴是狠毒的，只是被師父束縛住了而已，也真該謝謝梨老，不然指不定就是第二個白玉堂。
唐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變幻無常，但是卻沒有爆發出來。
唐明雖說心裡確實是十分生氣，但是還是有些理智的，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計劃都成爲了無用功，什麼都不剩下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展昭說的都是事實，現在他就是走火入魔的身子骨，展昭的話雖然毒了些，卻字字都是真言。
“阿彌陀佛……”慧品適時唸了一句，卻沒有再往下念，而是晃了晃手上的茶壺，“展家的小子，老朽的茶壺空了……”
有些事情是個人都是明白的，他自然不用多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句句的佛家經典早已經不是少林寺的經典了，無數人都是知道的，聽得都要不耐煩了。
“我知道了……”展昭笑了笑，接過了慧品的茶壺，轉過身卻是和白玉堂打着商量，聲音還不知道放小一點，“老鼠，去找一隻你的同類來……”
白玉堂嘴角抽眼角也抽：“幹什麼？”
“把它放茶壺裡頭……”
惹得紅夫人掩了嘴笑，卻止不住肩膀一聳一聳，驚得慧品立即把自己的寶貝紫砂壺搶了回來，感慨“還好還好”。
唐明走火入魔的毛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治癒的，在此之前還得把他身體裡邊無法和自己融合在一起的內力排出去，不然，到時候恐怕會骨架子承受不住，整個身子都炸開了。
白玉堂瞥了一眼，幾個施法的都是內力十分強勁的人，內力的波動讓他都有些受不了，想拉着展昭去蜀川好好逛逛。
展昭坐在自己的屋子裡邊，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玉堂起了玩鬧的心思，慢慢地走了過去，本想着驚他一驚，卻被他突然開了的口給嚇到了：“玉堂，你說，當年師孃究竟是怎麼死的？”
什麼意思？
白玉堂眉宇間擰起了一個疙瘩，手卻是十分溫柔得搭在展昭的肩膀上：“貓兒，以前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的……”
“你不覺得奇怪麼？聽說過師父，可能並不奇怪，但是陰陽術，知道這個東西的小輩很可能就只有我一個了，這東西是紅奶奶的，她本來也想着什麼時候將這東西都拿回來，然後毀掉算了，紅奶奶一直是很低調的，應該是不會讓唐明知道有這個東西，而且啊，唐明的聲音尖細是天生的，而不是因爲他自宮了……”
“你是說，他後面可能還有人……”
“嗯，你猜，唐明會不會將這個人說出來？”
唐明現在好像已經想通了，但是究竟是不是真的站在唐門這邊了，都還是不好說的。
“小昭，唐明說要見你。”門口紅夫人也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嘴角噙了一點笑意，顯然是將裡邊兩人的話都聽了去。
她雖然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的樣子，但是畢竟也是活了有將近八十年的時間了，若是連這麼點事情都看不透徹，那麼她過去八十來年的鹽恐怕都是白吃了。
當年的事情她知道得自然是比這兩個小輩清楚得多，但是，有些事情要自己去做了纔會有意義。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聲音，也就收了心思，只在心裡感慨了一番，這幾個老人家都是不可貌相的人啊，他們纔在房間裡呆了多久啊，竟然就將這麼複雜的事情都辦完了。
之後，便去見唐明瞭。
被這幾個老頭老太太這麼折騰過一次，恐怕唐明是要累得夠嗆了。
紅夫人在兩人身後笑得高深莫測但是似乎又是有些無奈，這些事情梨清一直是想要避免的，所以讓展昭在很小的時候就發了誓，以後出江湖去的時候不許說是梨清的徒弟，只是爲了給他避免一些麻煩而已。
但是，事實上這些麻煩都是避免不了的，只不過是稍稍延遲了一些而已。
不過，好在是延遲了些，不然當年的展昭心智尚不成熟，遇到那些人恐怕還真的是又夠嗆的，畢竟不是每個都像煙雨樓的藍媽媽一樣滿懷感激的。
“怎麼，心疼？”搖晃着從不離身的紫砂茶壺的和尚從後邊出現，優哉遊哉的樣子，“那孩子畢竟還年輕，不過這畢竟是下一輩的事情了，我們也不好管得過多……”
“爲什麼管不來？”紅夫人挑了挑眉頭，“我只是覺得這事情還是讓他親自出馬比較好，這種小事怎麼能靠老人呢？”
“你似乎並沒有什麼資格去管這件事情吧？畢竟，那戰書是下給展昭的……”
“誰說的？那是老孃的孫子，老孃不管還有誰管？”
慧品愣了愣：“你什麼時候認的孫子？”
“蠻早了……”紅夫人認真地想了想，“十幾年前的事情，我剛剛找到那座山上的時候，就看到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死老頭子竟然在逗一個兩三歲的剛剛會走路的娃娃，總之感覺各種彆扭……”
“那麼早？我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展昭都已經十來歲了，不過第一眼看過去，我還以爲展昭是那老頭的私生子……”
“呵呵，我以爲小昭是他研究出來了什麼藥讓墨竹吃了給他生的娃……”
“怎麼可能？”
“反正小昭越大，我就越這麼覺得，那老頭可能想要把小昭培養成墨竹那樣的，但是他自己在小昭身邊太久了，習性什麼的都傳染上去了……”
“可是，你說爲什麼展昭會長得那麼像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