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的死傷程度, 其實比展昭和白玉堂想象地要嚴重的多,但是少林畢竟是大門派,不可能將自己能夠救得回來的弟子也交給唐門來處理, 這實在是有損少林的顏面。
若非是這次這個安明受了如此重的傷, 恐怕無容住持還是想着再忍忍得好。
但是, 他心裡必然是有想法的, 這是唐門惹出來的事情, 終歸還是需要唐門來解決掉,害他少林弟子傷成這樣,像什麼樣子?雖然, 少林弟子近年來的衰弱也是其中一個不能將對方逮住的理由。
只是沒有想到,唐門自己也是受害者。
雖然唐門並不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想要殺害少林弟子的除了唐門的叛徒唐明之外, 應該還有另外至少一個人。只是,不知道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
這事情還是需要好好查查的。
“那麼,那個假的容晚究竟是長得什麼模樣?”
聽了蔣平的問話,展昭想了想,最後還是給出了一個算不上是答案的答案:“不是陰森森的女鬼形象的人自稱是容晚的人,都是假的。”
白玉堂和閔秀秀都是無語地扶了額頭, 說不上來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 只覺得這展昭的記憶力真是沒救了。不過, 關於這件事情, 白玉堂並沒有怎麼怪展昭, 畢竟他也已經沒有留下太大的印象了,更何況是展昭。
“不過, 她既然是用上了□□,應該沒有什麼模樣的說法,她的真正的容貌是說不準的。”
蔣平也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起了身:“我明天去將蜀川的生意看看,順便瞧瞧街坊上現在在傳什麼流言……”
“四哥,你關注那些東西幹什麼?”白玉堂有些嫌惡地瞧了一眼蔣平。
“你懂什麼?除了吃喝玩樂逗小貓,你還知道幹什麼?那些街坊上流傳的小故事雖然大都是虛構的,但是同時那些事情都是按照本來發生過的事情改編過來的,也就是說多多少少是能夠從中發現些線索的。”
展昭聽了蔣平的話,出乎白玉堂意料地點了點頭:“四哥說得有理。”
那句“四哥”倒是十分地符合白玉堂的口味。
“少林弟子又來了一個,老討厭了。”唐瀟瀟抿了抿嘴,“他們在這裡我都不好隨便走,動不動就‘阿彌陀佛’,誰吃得消啊?”
“瀟瀟,不好這樣。”唐懷義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笑得有些苦澀,“這事情本來就是唐門的錯,雖然不可丟了自家的風骨,但是姿態終歸是要放低些的……”
就是因爲這樣,才討厭啊……
唐瀟瀟在心裡嘆了口氣,若是能與他們明目張膽地爭上一回,也不用這麼憋屈了。有些少林弟子還是好的,雖然形式上有些嚴肅,但是本質還是不錯的,在她心情不好拿唐門種着的草藥撒氣的時候,還會說上一句“藥草何辜”,但是有些人就不怎麼好了,明明是出家人,但是總是眼高手低,似乎唐門在他們眼中只是江湖上不值一提的小門派。
而且,還喜歡將陳年舊事扯出來,最離譜的還會說“唐門不過是一個刺客起家的門派而已”,總之就是讓她聽着很彆扭。
但是,偏偏這事情還確實就是唐門自己惹出來的,讓她打也不是說也不能,憋屈得緊。
“不過,少林有些弟子確實是欠教訓,若是他們再以那種狗眼看人低的架勢對待你,你倒是也不用總憋着。”雖然唐瀟瀟有時候說話確實有些魯莽,但是唐懷義還是知道的,這丫頭終究還是將唐門放在心上的,因此她已經不止是一次爲了這事情將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拿自家種的草藥出出氣,“陳年舊事,少林確實於我唐門不義。瀟瀟,你記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自然也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魚肉。”
唐瀟瀟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奇怪。
唐懷義長老素來是主張一笑泯恩仇的,怎麼今兒個教她怎麼對付起少林弟子了?
“我沒有讓你一概而論,你長期處於唐門之中,估摸着就是沒有見過外邊的世面,這些事情都不知道的。”唐懷義從茶壺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地說着,“現在的少林已經分爲兩派了,一派是保守派的,主張住持那種一笑泯恩仇的,而另一派就是剛剛和展昭打過一架的無境方丈,似乎是主張吞併別的門派的,因爲現在要做和尚的人已經很少了……”
展昭挑了挑眉頭:“進入門派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自願的原則吧?”
“是啊,就是因爲這事情,無境和住持的關係很不好,不過因爲無境的功夫比無容住持要差太多,所以他現在還不敢太明目張膽,但是他是盯着無容的,畢竟無容的年紀要比他大,恐怕是等着……”唐老夫人打了個呵欠,說的漫不經心,這種事情本來就只是飯後用來消磨消磨閒聊用的而已。
“不對吧,功夫高的人內力也高,心脈什麼的要比一般人的活力要好上許多,按理說,除非是破了內臟的極限,否則想要死掉都是不容易的事情,那無境方丈……”
唐懷義朝着唐清笑了笑,只覺得這孩子還是相當具有潛力的:“你是專攻這方面的,自然是清楚這個情況的,那無境可是不懂。”
“這不是常識麼?”
聽了展昭的問話,白玉堂默默地掩了面。
這貓意識裡邊的常識和一般人意識裡的常識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這邊正談着,敲門聲卻來得有些突然,不過卻是相當有禮貌:“唐施主,安明似乎醒過來了一回,但是很快又睡過去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可否請您過去瞧瞧?”
彬彬有禮的,顯然是無容門下的人。
唐懷義想都沒有想,就拽上了唐清,推了門出去。
人命關天,豈可兒戲?雖然那安明在唐清診斷之後,但是,是不是真的完全杜絕了所有的不良反應,誰都是不能保證的,這麼重的傷,甚至是有可能千辛萬苦熬過了最危險的重傷期,卻在最後因爲傷口而引起風寒最後死掉了,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究竟是好的反應還是不好的。
白玉堂見展昭跟着去了,也沒有多想,跟着去瞧了。
“有沒有什麼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還請儘早與我們說清楚,你現在這個時候最是敏感的時期,一個小小的風寒都是能要你命的……”唐老夫人是本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態與安明說話的,卻沒想到被剛剛醒過來沒有多久的安明一下子抓住了手腕子。
唐老夫人也是個練家子,但是年齡放在那裡,就算唐老夫人年輕時候是多麼強悍,她現在也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了,最大的樂趣也就是和自己四十來歲的兒子鬥鬥嘴而已,體力確實已經下降了,雖然她還是十分保健的,每日都堅持地打着太極。
所以,安明這一下子的舉動,讓唐老夫人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愣神。
“你……”
“唐老夫人,你聽我說,這事情我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所以請你聽我說完。”安明的表情有些不太尋常,很是迷惘,但是展昭和唐清卻是反應過來了。
“估摸着是迷魂散和軟骨散混合在一起的後遺症,現在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唐老夫人顯然也是清楚安明現在的狀況,安穩下安明的情緒:“我聽着,你慢慢說,若是有必要,我會將事情與你師父再轉述一遍。”
“請務必轉告師父,事情緊急。”
安明終於是將情緒穩定下來了,慢悠悠地開了口:“我與那個歹徒交過手,雖然保住了命,但是終歸還是受了重傷,即使如此,我還是能夠清楚,那個人其實是個女人,下手很狠,但是很奇怪,她是用彎刀的。”
唐門的人蹙了蹙眉頭,想着有誰是下手很狠又是用彎刀的。
安明頓了頓,繼續往下說:“那迷魂散和軟骨散都是直接抹進我的傷口裡邊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但是確實很快就昏過去了。”
“其實,本來,一開始那女人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唐明的人,我聽說唐明從唐門帶走了幾個人,我知道唐門很大,有幾個心不歸唐門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後來,就覺得這事情蹊蹺,她只是用彎刀傷人,並沒有用暗器,而且到最後纔給我抹了□□,簡直就是像是在說‘我就是唐門的,趕緊去找唐門算賬’,唐門的人都精通機關,應該沒那麼白癡的人,所以我覺得應該是陷害。”
“剛剛醒了一會兒,但是發現很多事情似乎已經沒有印象了,我擔心會不會是那藥在我身上起什麼副作用,這兩種藥都是相當普遍的,我也是聽說過一些情況的。還有一些事情,請務必轉告住持。”
“雖然具體是什麼原因,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似乎,我記得,那人不僅僅只是爲了陷害唐門而已,應該還是衝着少林去的。”
“也就是說,那人既想要借這次的輿論除掉唐門,並且是與少林有仇?”唐老夫人皺了皺眉,很快又平靜下來,“你先休息,我會派人知會少林住持的,這事情非同小可。”
“爲什麼呢?那修煉陰陽術的女子和那個陷害唐門的女子,都將視線放到了少林身上,有沒有太巧合了一點?”
展昭的一句問話,讓人警醒了一些。
確實是太巧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