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上)
深邃黝黑的小巷,僅有的一盞路燈忽明,忽滅,忽明,忽滅,顯得很是猥瑣。路邊有個喝高的男人,扶着牆邊嘔吐不止。
白蘭地足足走了三分鐘,終於看到一家名叫“他與亞當”的酒吧,她有些氣結。這是什麼地方,她再清楚不過了。
怒氣尤甚的磨了磨牙,恨不得立刻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哐嘡”一聲推開了鑲嵌着彩色碎玻璃的復古木質大門,門上懸掛的銅鈴叮噹作響。白蘭地將包帶向肩上推了推,蹬着七釐米的高跟鞋,風姿綽約的走了進來。儘管她知道,在純gay眼中“女人”這種生物就像白開水一樣,沒有鹹淡區分。就算她是爬進來,滾進來,飛進來的都好,裡面的人關注的一定是“咦,居然是個女人!”這樣,僅此而已。
果不其然,酒吧裡的客人們不約而同的轉過身,看着這個行爲有些粗魯但身材嬌俏的女子,一個個表情迥異。白蘭地淡淡掃視了一圈,有驚訝,有敵意,有戲謔,有反感,有厭惡……總之沒有一個是善意的就對了。
不過這裡倒是很有情調,裝修考究,氛圍不錯。玫紅色和橙黃色的燈光曖昧交融,迷離渙散,空中漂浮迴盪着舒緩曼妙的英文歌曲。寬敞奢華的帝王沙發上,擁坐着一對對你儂我儂的情侶;檯球案邊佇立着幾位英挺瀟灑的男士,保持着私人距離,竊竊私語;有人勾肩搭背,在舞池中慢慢輕搖;中央圓形的吧檯邊上,一個微醺的客人正在調戲高高瘦瘦的調酒師。
酒吧的牆上還掛着“珍愛生命,遠離419”、“關愛同志,保護健康”之類的公益宣傳,每條每例寫的很清楚,有點像教室裡掛着的學生行爲守則。
乍一看,白蘭地覺得還挺美好的。這樣的場面屬於文藝片範疇。她甚至想熱情的和在座的所有人說一聲“嗨,各位先生,晚上好。”但也只是想想。
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有權利去追求噬心腐骨的愛情和柔情似水的幸福,這些東西就像沉浮在乾燥空氣中無數溫柔的泡沫一樣,不能攬入懷中,不能捧在手心。但是,就這麼看着看着,心就化成了甜膩的冰淇淋奶漿了。好吧,這隻限於少女對它的詮釋。gay嘛……據說慾望纔是萌生愛情的開始。
雖然白蘭地對這個圈子不算陌生,可是來到這種地方還是頭一回。不管這裡多有情調,在這裡,她只是一個侵略者。
文藝片終歸是投影儀投射出的假象。白蘭地不知道在座的“亞當”裡,到底有幾個人家中會有一位等待他們夜半歸來的“夏娃”。白蘭地是有職業操守的,她會爲那些“夏娃”感到惋惜。那些女人,可能還在家對比雀氏和幫寶適的尿不溼哪一種的性價比更高些。她們中的大多數人,對丈夫在外的行蹤一無所知。
“喂,小姐。”
這裡只有白蘭地一位女性,不用說,這便是在招呼她了。
白蘭地撤回視線,將目光投向那個獨自坐在角落裡的男人。怎麼,他想驅逐異類?
那男人衝白蘭地勾勾手,示意白蘭地過去。
白蘭地輕嘆一聲,故意但不做作的扭動着纖細的腰`肢,邁着一步裙所能允許的步伐走向那個男人。
“你認識我,先生?”白蘭地一臉人畜無害的問這個眉宇剛毅留着一臉碎鬍渣的男子。他穿着一件深V領的T恤,外面套着休閒款的西裝,翹着腿坐在鬆軟的沙發椅上快速滑動着手中的平板電腦。白蘭地在心裡YY,這貨不會是那貨的老相好吧?這是在……搜最新款型的人體潤`滑劑?
wωw★тtκan★℃O 男子吐了幾個菸圈,也不看白蘭地,擡起修長夾着一根女士香菸的手,很隨意的向上揚了揚,“二樓向右最裡邊的房間。”
白蘭地笑了,說道“謝謝。”原來牆上的宣傳標語只是“我是同志酒吧”的特色標籤。
“小姐,砸壞東西可是要賠償的。”男子的聲音從白蘭地身後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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