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郭信由衷的感嘆,“老頭兒能認可的人,我也想見見。不過,她一共說了六個‘你他媽’,句句都帶,真厲害啊,她平時就是這麼跟你說話的?老頭在的時候,她也這麼說?”
郭譽擡眼盯着郭信,冷笑着說,“這下不用我動手,你的場子就能被砸的體無完膚,你買保險了嗎?沒買的話乘現在還有時間,把看得見的貴重物品收拾一下。”
郭信把手機丟給郭譽,幸災樂禍地說,“我還真不怕她鬧,她砸壞多少,你如數給我補多少就是,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小姑娘脾氣挺暴躁的。”
郭譽坐起來,穿好鞋子。
“去哪?”
郭譽不語,繫好衣服扣準備出門。
“站住,今天外面來的人挺多,你別出去了。”郭信喊住他。
郭譽立在門口,轉身看着郭信。
“我下去接她總行了吧,你在這裡等着。”郭信無奈笑道。出門時,郭譽突然開口,“你可別惹她,不然真的會搞出人員傷亡。”
郭信嗤笑,“你直接說不要讓我欺負她不就完了麼。”
郭信出去後,郭譽又躺倒在牀上發呆,這破屋子除了牀,連坐人的地方都沒有。他百無聊賴的拉開牀頭櫃上的抽屜,不禁惡寒,又趕緊關上,心裡暗罵郭信這個變態。
“二哥,你醒了?”忽然有人毫無徵兆地推開郭譽的房門,探進來半個人身。
郭譽擡頭,來的正是今天早上給他開門的那個小服務生,他就住在郭信的酒吧裡,名字好像叫小夏。
“你有事?”白天見他來開門的時候還好,一個挺乾淨的小夥子,怎麼一到晚上就把自己畫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聽郭信說這小子對自己有不軌的想法,郭譽不悅地皺了皺眉。
“你都睡了一天了,我怕你餓着,就帶了點吃的上來。”小夏閃進房間,輕輕用腳帶上門,從身後拿出一瓶紅酒和兩隻酒杯。
郭譽覺得好笑,那玩意如果能當飯吃,他早就得胃潰瘍了。
小夏很自覺地坐到牀邊,倒了兩杯酒,遞給郭譽一杯,郭譽沒怎麼猶豫就接了過來。
小夏和他碰杯,一飲而盡,郭譽只象徵性的抿了一口。小夏並沒有因此掃了興致,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郭譽倒成了一個陪襯。直到把那瓶酒喝個底朝天,小夏才扔掉酒瓶,曖昧的往郭譽身邊靠了靠。
“是郭信叫你來的?”郭譽晃盪着酒杯問,他太瞭解他那個哥哥的惡趣味了。
“就算信哥不說,我自己也想來,人家喜歡你,你不知道嗎?”小夏醉眼朦朧地說。
郭譽點點頭,舉起酒杯,“謝謝,謝謝你的喜歡,不過,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我說二哥,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你跟我說說唄。你就是不喜歡我,我還可以介紹別人給你認識啊。”小夏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上前,一下一下的挑開郭譽襯衫上的扣子。
郭譽不着痕跡的撥開男子的手,笑道“你猜。”
小夏微微翹起嘴角,大膽的爬上牀,騎坐在二鍋頭的腰間,俯下`身去在二鍋頭耳邊吐着豔氣,“我猜不到。”
白瀾笛是在這時推門進來的,她先是一愣,隨即倚在門邊似笑非笑。
郭譽突然“撲哧”笑出了聲,對身上的小夏說,“看到了沒,我就喜歡那樣的。”
小夏看到白瀾笛後也愣了一下,皺了皺眉,柔聲撒嬌道,“你老婆啊?居然追到這兒來捉姦?”
白瀾笛終於開口,“先生,麻煩你先下來一下好麼?我和這個男人有點小事要說,等說完了你再騎上去,你看這樣成麼?”
小夏似是沒聽見白瀾笛的話,紋絲不動,眼中還滿是挑釁地看着白瀾笛。
三人就這麼僵持着,郭譽悠然的插了一句,“小夏你什麼眼神,她怎麼能是我老婆呢,這是我的——愛,人,剛從泰國回來,你看這胸,這眼,這下巴……嘖,弄的多好。”
白瀾笛臉色一沉。
小夏誇張的咧開嘴,“不會吧,二哥,你好這口?你口味也太重了吧。”小夏跳下牀走到白瀾笛跟前,“喂,讓我摸`摸前面那兩坨吧,感受一下效果。”邊說着就真的把手伸了過來。
白瀾笛擡手就是一巴掌,把弱不禁風的小夏抽倒在地,看着捂着臉在地上哼唧的男子,她滿臉的煞氣漸漸轉變成冷酷的陰笑,這樣的事她早就想做一次了,在穆華臻出事的時候,還有收到那兩份快件的時候。
小夏跌跌撞撞的翻起來,一把抓起地上的紅酒瓶,“啪”的把瓶底敲的稀爛,“靠,你果然是婊`子!這地方也是你來的!”說罷,就想白瀾笛撲過來。
白瀾笛正準備回擊,小夏卻突然騰空飛出,“嗖”的一下,重重的摔在他身後的雙人牀上。郭譽擋在白瀾笛身前,對牀上的小夏滿是玩味的說道,“不行的小夏,這張臉整一次可是很貴的。”說完,郭譽又轉身對白瀾笛賊笑,“親愛的,你抓到我了,我們回家吧。”
出了酒吧的門,白瀾笛冷笑,“愛人?親愛的?你裝的挺開心啊?”
郭譽自覺理虧,蹲在地上,“來來來,讓你出口氣,不過,說好不準打臉!”
白瀾笛也蹲下來,“你先把鑰匙給我。”
郭譽掏出鑰匙遞給她。
白瀾笛二話不說,一個飛包甩過去,附帶狠踹了幾腳,“你他媽的死變態!居然讓我來這種地方!!死變態!你才泰國人妖!你人妖都不如!!”
等她氣勢洶洶的發泄一通,掉頭就走,直到走出幾十米開外,身後仍是一片寂寥,她轉過身,發現郭譽還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喂!少裝死,起來!”白瀾笛折回來,輕輕踢了踢郭譽。
郭譽慢慢的擡起頭,用手揉着自己的右肩,沉着聲說,“你以後敢不穿高跟鞋嗎!”
白瀾笛點點頭,“成,我以後都改穿柳丁靴!”
回到家一進門,白瀾笛看到郭正則安然無恙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跟她早上離開時一樣,連坐姿都沒有絲毫改變。要知道,她晚上回來的時候,把門都快敲爛了,也沒人給她開門。
“回來了?”郭正則漫不經心的問。
郭譽嗯了一聲。
白瀾笛聽不下去了,劈頭問道,“爺爺,您一下午都去哪了?”
“哦,我呀,我不是去買東西了嗎?順道在附近逛了逛,看到路邊有兩個老頭兒在下棋,我就站在旁邊看,這一看就把時間忘了。哎呀,丫頭啊,你不會沒進來門吧?”郭正則故作緊張地說。
“哦,看下棋了,嗯,沒事兒,我就隨便問問。”白瀾笛在心裡稱絕,這祖孫倆的雙簧演的也太天衣無縫了。
“我累了,先去睡了,您也早點休息吧。”白瀾笛起身往臥室走。
“哎,丫頭你等等。”
白瀾笛停下來,等着郭正則的下半句話。
“嘖,我今天吶,爬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把腰扭了,上郭譽的房間太費勁,我今晚住你屋,你看行嗎?”
白瀾笛腦中一道驚雷閃過,失去知覺。陰謀……這是多麼大的一個陰謀啊,就爲了這一刻,真不知道這老頭兒下了多少工夫,做了多少鋪墊。
郭譽沒做聲,沒說同意也沒反對,悄無聲息的上了樓。
白瀾笛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這一次,鳩佔了她的巢,她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學着郭譽的樣子,瀟灑的出門去尋找一個安身之所。但轉念一想,憑什麼?這纔是她的家!
白瀾笛跟上樓去,指着郭譽的鼻子說,“我不跟你爺爺計較,你現在要麼滾到沙發上去,要麼滾出去!”
郭譽正在換衣服,露出拜白瀾笛所賜的淤血傷痕,“我拒絕,反正今天又沒人佔我的屋。”
白瀾笛看到他的傷口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做的過分了?但是很快,那少許的愧疚之心讓郭譽的這句話瞬間壓滅。
“不過,我屋子的地毯可以讓給你。”郭譽撇了一眼地毯說道。
白瀾笛換好睡衣,抱着被子和枕頭扔在郭譽的地毯上。
郭譽正靠在牀上翻書,擡頭短暫的看了白瀾笛一眼。
白瀾笛並沒有忙着收拾鋪被子,而是掃視了這間閣樓一圈,走到郭譽牀邊,拿起郭譽那隻變態鬧鐘,戳着小人細膩的皮膚,悠然地說,“你知道麼?很多同志其實會跟父母出櫃,可是那些父母呢,大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然後會很主動積極的給兒子介紹女孩,或者強迫兒子和那些姑娘交往,因爲他們覺得,兒子一定是‘誤入歧途’,而某個女孩子一定能將他引回‘正道’上。所以從某種上說,是他們一手造就兒子形婚的,也是他們一手毀了那個女孩。”
“嗯,我能理解那樣的父母。”郭譽說。
白瀾笛耐人尋味的看着郭譽,把鬧鐘放回去,“哦,對了,你爺爺有老年癡呆?你有個早夭的妹妹?你爺爺把所有女孩子都當孫女?嗨,你說謊的水平怎麼跟伊呂一樣扯呢?你真當我傻嗎?你爺爺看我的眼神就跟標尺一樣,精確的衡量着未來準孫媳的一舉一動。呵,我自認爲我不是那種舉止得體,又有涵養的大家閨秀。可是不管我做什麼,你爺爺都是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可想而知,這些年來,你的家人該多煩心你的婚事啊。”
郭譽一愣,隨即笑道,“這麼快就被你看出來了?”他把書放到一邊,看着白瀾笛,“那幹嘛忍到現在才說,這不是你雷厲風行的風格啊?”
白瀾笛心頭一緊,她沒想到郭譽會承認的如此坦蕩,好像根本就沒有隱瞞她的意思,怒火蹭的躥了上來,她一個健步躍上郭譽的牀,猛地將郭譽撲倒,雙手狠狠壓在他的肩上,就像獵取到比自己體型龐大數倍獵物的美洲豹一樣,眯着兇殘又冰冷的眼睛,“我只是在想,是你欺騙的你的家人,還是你的家人本就是幫兇!”
郭譽的臉上逐漸退去笑意,他怔了怔,平聲說道,“下去。”
白瀾笛嗤笑,“怎麼?你也覺得這樣很噁心?”
郭譽抿了抿嘴,目光下移,“75c。”
白瀾笛一驚,慌忙用手捂住睡衣的領口,郭譽乘勢翻身,反把白瀾笛壓在身下,邪魅一笑。
“走開!流氓!”白瀾笛驚恐的怒叱一聲,騰出一隻手去推郭譽,不過無濟於事。
郭譽俯□,貼在白瀾笛的耳邊,白瀾笛感到一陣潮溼的眩暈,“你是不笨,可是也不聰明,我從頭到尾有說過我喜歡的是男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