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你掉了節操
白瀾笛喜歡看着那些所謂的“敵人”驚惶無措,甚至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很享受對方眼中透露出的無助感,每每到這時,她就笑的愈加明豔。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自習課,班上有個男同學和她鬧了點摩擦,男生當着全班的面大肆說了些很難聽的話,她當時想都沒想,提起凳子就向那個男孩扔了過去,男孩根本沒想到白瀾笛會如此激烈的反擊,連躲開的意識都沒有就被妥兒妥兒砸倒了。白瀾笛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男生捂着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那個時候她也是笑着的。
那種感覺,她都快忘了。現在看到徐澤,讓她又想起了那種感覺,像是將身體裡某種積壓很久的力量一瞬間釋放了出來的感覺,痛快淋漓。那個男生被白瀾笛打成了內臟出血,賠償醫藥費是一定的,更主要的是白瀾笛被校方勒令退學,好在伊呂的父親當時和教育局某個管事的人熟識,那人和伊呂的父親找到白瀾笛學校的校長好說歹說,最後把處分降成了留校查看。但從此以後,白瀾笛就被老師和同學貼上了“問題少女”的標籤,敢和白瀾笛交往的只有孟小夢。
校方要求白瀾笛向男同學及家長道歉,白瀾笛和母親一起去了那個男同學的病房,她對男同學的父母說,“嗯,我錯了,我不該傷了他的內臟,我應該把他打成不舉。”話音剛落,她便捱了母親一個耳光,那個耳光打的特別狠,白瀾笛的臉又痛又麻,沒一會兒,半張臉就腫成了山丘狀。白瀾笛轉身就跑了,她跑去找當時還在讀大學的伊呂,在伊呂宿舍的牀上裡和伊呂擠了一個星期後,伊呂把她送了回去。
回家的那天晚上,母親沒有再責罵她,而是給她做了一桌子白瀾笛愛吃的東西,白瀾笛吃的很沉默,母親給她夾了很多菜,摸着她的頭問,“委屈嗎?”
白瀾笛紅了眼,“你都不問問他罵了我什麼!”
母親摟過白瀾笛,“我知道,我的女兒如果不是被人傷了是不會去主動傷害別人的。但是你記住,我打你不是爲了給他的家長看,我是在告訴你,寶貝,你不該活在仇恨裡!你這麼漂亮,這麼可愛,將來一定有更好的生活在等着你,你不能現在就把自己毀了,你知道麼!”
白瀾笛記得那晚她對母親說,“可是媽媽,我一點都不後悔,一點都不!”
她也記得母親聽到這句話時彷徨無奈的眼神。
但是,現在也一樣,她不後悔,一點也不。
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伊呂和周莉莉錢慧馬上聚了過來,白瀾笛笑着對她們說,“沒事了,我們回去吧。”她走到穆華臻的家人跟前,彎腰鞠躬道,“請節哀。”
“白小姐,我女兒……”穆華臻母親一把握住白瀾笛的手。
“徐先生會跟你們說清楚的,對不起,我先走一步。”說完白瀾笛轉身就走,伊呂她們見此,也過來對穆華臻的家人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緊跟着白瀾笛離開了。
徐澤在白瀾笛走遠一段距離才從會議室裡萎靡不振的走出來,穆華臻的家人馬上圍過來問他,“那個白小姐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徐澤極不情願的喊了一聲,“爸、媽……我……”便沒了下文。
會議室外的這條走廊特別的冗長與安靜,白瀾笛聽得到身後的一舉一動,她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望着那家人。
“怎麼了瀾瀾?”伊呂奇怪的問她,也順着白瀾笛的目光看了過去。
“等一下。”白瀾笛說道,周莉莉和錢慧只好也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
終於,徐澤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費力的說,“是我對不起華臻,我在外面有了人……我是……”白瀾笛閉上了眼睛,清晰的聽到徐澤說出“同性戀”三個字時,做了個深呼氣,一切都結束了。
“你說什麼!我的女兒啊,老天爺啊……這是作孽啊!”穆華臻的母親悽冽的高叫一聲,隨即昏天黑地的哭了起來。
穆父憤怒的站起身,指着徐澤,“畜生!你個畜生!”,緊接着穆父感到心臟開始猛的抽痛,他捂着胸口重新跌坐在椅子上,眉頭擠在一起。
“老穆!你怎麼了老穆?”穆母發覺丈夫的異常,連忙撲了上去焦急的詢問。
“砰”的一聲悶響,徐澤倒在了地上,穆華臻的弟弟扯着徐澤的領口劇烈的搖晃,“王八蛋!你說什麼!老子廢了你……”
“華致,快打120!你爸爸的心臟病好像犯了!”穆母急切的喊兒子。
徐澤的父親也接受不了兒子的突然襲擊,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傻了眼,他的兒子居然說自己是個同性戀!她的兒媳婦是因爲這個才帶着未出世的孫子自殺的?這不可能……
穆家人頓時慌亂成了一團,伊呂她們一陣錯愕,那個徐澤怎麼就老實的交代了呢?要不要過去搭把手?
“我們走吧。”白瀾笛對穆母的叫喊聲充耳不聞,果斷扭頭繼續向外走。哭吧,傷心吧,痛苦吧,潰爛骯髒的傷口只有被蛆蟲啃噬之後,傷口才會慢慢癒合,這個過程,我與你們一起承受。
“真的不用管嗎?”周莉莉有些踟躕,就這麼走了有點不地道啊。
伊呂嘆了一聲,說道“走吧。”
錢慧快走了幾步,追上白瀾笛,“哎,你這樣做很不理智,這對穆家沒什麼好處。”
白瀾笛沒接錢慧的話茬,而是突然對錢慧說,“把她們都叫出來吧,今天晚上我們去狂歡!”
錢慧白了白瀾笛一眼,說道,“瘋子。”然後話鋒一轉,“今晚我們包場好了,不醉不歸!”
錢慧不愧是傳聞中的夜店女王,她包下了靈城一家很著名的酒吧,地方雖然不大,但格調很好,巧而精,比起宋婷婷請客的那家KVT檔次高了太多。
悅己者容的員工難得聚的這麼齊全,除了林某某,該來的都來了,但是大家臉色都不怎麼好,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簡直是應接不暇,現在突然放鬆下來,緊繃的大腦都有些反應遲鈍。況且,在這個時候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總感覺怪怪的。
Kira到底小,也不知道白瀾笛今天進局子的事兒,一進來就搶着麥不放,唱了一首熱辣的搖滾,但她高亢燃情的情緒並沒有感染到其餘的人,其他的人蔫了吧唧的找地方一坐,各喝各的酒,這酒是白瀾笛特意點的白蘭地,絕佳上品*?XO,錢慧、周莉莉、黃珍品的有滋有味,其餘的人都當嚐鮮的飲一點,白瀾笛是灌,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的喝,中間都不停歇。
宋婷婷很想調節一下現場氣氛,她把Kira趕下臺,又殷勤的坐到白瀾笛跟前說,“瀾姐,今天你想唱什麼?龔老師的《法海你不懂愛》怎麼樣?我研究過龔老師,她是歌唱家中的哲學家,一個真兒真兒用繩命唱歌的人!來來來,趕緊的,我跟你合唱!請你務必給妹子一個薄面!”
白瀾笛放下又一瓶喝空的酒瓶,雙眼迷離,臉頰暈染着淡淡的酡紅,看起來反而有種別樣的嫵媚,她一隻手搭在宋婷婷的肩上,說,“我今天想唱情歌。”
宋婷婷說,“沒問題,還是漢子套馬杆?”
白瀾笛笑了,乾脆趴在宋婷婷肩上,輕輕地說,“我想唱《類似愛情》。”
那是宋婷婷第一次聽到白瀾笛唱正常向的歌,也是第一次見到白瀾笛喝醉的樣子。白瀾笛身形不穩的坐上酒吧中央的高腳凳,將麥克風插在支架上,身體微微向前,雙手慵懶的攀上麥克風,顯得特別有範兒。
“我站在屋頂黃昏的光影\我聽見愛情光臨的聲音\微妙的反應忽然想起你\這默契感覺像是一個謎\心裡有點急?也有點生氣\你不要放棄行不行\我在過馬路?你人在哪裡\這條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樣的心情\那是一種類似愛情的東西\在同一天發現愛在接近\那是愛並不是也許\可不要忘記你要相信你自己\給我一些類似愛情的迴應\這個世界很無情\謝謝你說一聲?愛你我很想聽……”
宋婷婷起初不知道白瀾笛爲什麼會點這首歌,後來在歌曲快結束時,她才從MV裡找到答案,類似愛情,不是愛情……是基情。也許是太應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盯着大屏幕,靜靜地聽白瀾笛唱歌,她的聲音算不上多天籟,但卻異常的打動人。宋婷婷在不知不覺中,居然聽哭了……
郭譽接到伊呂的電話時,正在機場候機廳裡候機,他和母親郭夫人準備飛去英國參加業內一個很有分量的拍賣會。
“喂?你在哪裡?”電話裡傳來伊呂憔悴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一些嘈雜的伴奏帶歌曲作爲陪襯。
“在機場。”郭譽說。
“機場?你要去哪?”
“去趟英國,怎麼了?是不是她那個朋友真的出事了?”郭譽聽出伊呂的口吻有些不對。
“唉……那沒事了,你忙你的吧。”說完伊呂就掛斷了電話。
郭譽拿着電話,有點出神。
郭夫人放下手中的雜誌擡頭看了兒子一眼,“嗯?怎麼了?是誰的電話?”
“媽,我有點事,就不跟您一起去了,回頭你跟爺爺說一聲吧。”郭譽說着站起來準備要走。
郭夫人慌忙拉住兒子,“你幹什麼去?馬上就要登機了,你現在又要去哪?是不是阿信打的電話?你不知道這回你爺爺生了多大的氣嗎?你怎麼不記打呢?阿信也是我兒子,我也心疼他,但是你不能再忤逆爺爺的意思了,他現在把希望都寄放在你身上,你這次不跟我去,他沒見到你,你讓我怎麼跟他說?”
類似這樣的話,自從回國後郭譽每天都能聽一遍,他現在都能倒背如流了,“不是郭信,是伊呂打來的,她那邊好像出事了。”
郭夫人一怔,“你說伊呂?”
郭譽不耐煩的嗯了一聲。
郭夫人的眼睛快速的轉了一圈,放開兒子,立刻改口道,“那你去吧!去吧,去吧!我跟你爺爺說。”
郭譽覺得母親的反應很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出門打了輛車,在車上又給伊呂回了個電話問了地址,三十分鐘後趕到了白瀾笛她們包場的那個酒吧,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
伊呂和宋婷婷把已經喝得爛醉如泥的白瀾笛塞進出租車,郭譽看着白瀾笛居然喝成了這個樣子,就問伊呂,“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伊呂沒好氣的說,“別提了,她算是被打回原形了!哎,你怎麼又有時間回來了?”
郭譽雙手插在口袋裡,淡淡的說,“沒關係,那邊不去也可以。”
伊呂笑了笑,“那今晚幫我照顧她一下吧,純嫿今天感冒,我得先回去看看她,明天早上我就趕到你那邊。”
郭譽說,“你可真忙啊,大女兒管完還有小女兒,當媽的真不容易。那個,處於對我人身安全的考慮,我晚上能把她捆起來嗎?”
伊呂瞪了他一眼。
“開玩笑的,放心。”郭譽看了一下表,“不早了,我帶她回去,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郭譽帶着白瀾笛走了以後,宋婷婷興奮的捅捅伊呂,“呂姐,這就是你給白瀾笛介紹的男朋友?帥啊!”
伊呂看意味深長的看了宋婷婷一眼,說道,“不是我介紹的,是你給她介紹的。”
宋婷婷納悶的問,“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給她介紹這種貨色?我要是認識這種貨色,肯定要留給自己用的……”
白瀾笛一進家門,就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狂吐了起來。
郭譽給她端了一杯水,遞過來,“給,漱漱口吧。”
“你出去!”白瀾笛啞着嗓子說。
郭譽把水被放在面盆旁,退了出去。
一直把胃裡的東西都吐空了,嘴裡甚至都有膽汁的苦澀,白瀾笛才扶着牆壁慢慢站了起來,胡亂的洗了把臉,跌跌撞撞的向自己的臥室挪,郭譽想過來扶她一下,也被她甩開拒絕了。
郭譽看着白瀾笛關上房間的門便消無聲息了,才稍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摘下眼鏡隨手撇在一旁,不自覺的笑了笑,她現在的確變了好多,沒有那麼麻煩,他在機場還擔心伊呂完全搞不定呢,沒想到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不知不覺,郭譽竟在沙發上坐着打起了盹,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郭譽感覺到有點兒冷,他打了個哆嗦,醒了過來,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客廳的燈被關掉了,漆黑一片,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關燈,更讓他奇怪的是,防盜門開着一條縫,樓道里的陰風正通過門縫“呼呼”的擠進來。郭譽頓時心中一沉,起身一看,白瀾笛的房門果然是大開着的,牀頭櫃上的檯燈發出暗暗的光,但足以讓郭譽看清,裡面空無一人。
他不禁握拳捶在白瀾笛臥室的門框上,還是被那個死丫頭騙了。
郭譽跑出門外,幽深的樓道里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白瀾笛的電話和包都原分不動的放在鞋櫃上,大半夜的她能跑哪去?郭譽考慮要不要打電話通知伊呂,她的寶貝大女兒又玩陰的了。無意間,他注意到地上的一縷蒼白的月光,是從樓梯間的縫隙裡投下了的。天台?天台的門被人打開了?
郭譽的瞳孔縮了一下,倏地衝向天臺,那個混蛋該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之郭秋月的煩惱1】
小盆宇郭秋月從小就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的煩惱,他很痛苦,因爲沒有人能理解他的煩惱。
首先,郭秋月很討厭自己的名字——“秋月”……這是一個男孩該叫的名嗎?!他的那個乾姐姐每次見到他,都要拿他的名字戲謔一番。有一次郭秋月實在是忍無可忍,就對他乾姐姐吼道,“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男孩子追你嗎?因爲你叫劉春花!你有什麼好耀武揚威的!”
劉春花的臉一陣綠一陣紅,氣鼓鼓的說,“胡說!你個文盲!我叫劉純嫿,不是劉春花!”郭秋月太狠了!一下就戳到了她的痛處,今年開學她就要上初中了,可是長這麼大卻從來沒有小男孩跟在她屁股後面跑,這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啊!
郭秋月雖然嘴上那麼說,可還是羨慕劉春花的,因爲至少她是個女的,春花也好,純嫿也好,都說的過去。可是他叫秋月就是在太過分了!秋月最害怕的就是點名,因爲每一次,他的名字都能惹得全班鬨堂大笑。
郭秋月曾問他粑粑,爲什麼要給他起這麼一個名?郭粑粑舉着報紙,用眼睛快速的瞄了一眼正在化妝臺前敷面膜的郭麻麻,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兒子說,“秋月啊,你小時候剛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我和你麻麻帶着你四處求醫,走遍大江南北,拜訪名醫高人,但都沒有把你治好,我和你麻麻非常的着急,就在這個時候,我們遇見了一個自稱是武當山太乙真人的表姑的侄子的舅舅的堂弟的徒弟,他就跟我們說啊,你一定要起名叫秋月,身體才能好起來,才能平安長大。”
那時的郭秋月還小,眨巴着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說,“哇哦,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名字原來是神仙起的?”
郭粑粑拿報紙的手抖了一下,嚥了一口唾液,摸着兒子的腦袋說,“當然是真的了,好了,快去睡覺吧!”郭秋月回房間睡覺後,郭麻麻轉過身,面無表情的對郭粑粑說,“呵呵呵。”
郭秋月現在想起來,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的,還太乙真人?那是太二真人吧!欺負我沒看過《十萬個冷笑話》是吧!
現在,郭秋月已經是小學二年級的學生了,他再也忍受不了“秋月”這個名字帶給他的侮辱!他要崛起!要反抗!
於是,郭秋月向粑粑麻麻正式的提出,他要改名,如果不改名他就要離家出走!
郭粑粑沒有發話,郭麻麻點頭道,“行,那就改吧!”
郭秋月眼睛放光,“真的嗎麻麻?讓我叫郭羽寒好不好?趙可馨說她喜歡名字裡帶‘羽’和‘寒’的男孩紙了。”郭秋月雞凍的說道,趙可馨可是他們班最漂亮的女生了。
郭粑粑“噗”的一聲噴了茶,向兒子投來讚許的目光:行啊,小子,才這麼大就懂得討好女人了。
郭麻麻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膚淺!”然後大筆一揮,寫下了三個字。
郭秋月湊過去一看,上面寫着“郭丘越”……這不還是郭秋月嘛!郭秋月“哇”的一聲就哭了,還是撒潑滿地打滾的哭。
但即使這樣,也沒有改變郭麻麻的決定。郭粑粑看了下新名字,點頭道,“嗯,我覺得這個行!”
自此以後,“郭秋月”變成了“郭丘越”,每次老師點名時,郭丘越依舊是同學們的笑料……
(待續……)
近千字的小劇場唉~夠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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