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說物業費要平攤是麼?”郭譽開着車說道。
“是啊。”
“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們小區的物業在哪裡?我要投訴,我的車昨天就在你樓下停了那麼一小會兒,就被人劃了。”
白瀾笛面不改色的說,“是嗎?哪裡被劃了?我怎麼沒看到。”
白瀾笛正坐在那輛車牌號是SB741的TOYOTA裡,和郭譽一起,前往馥裕泰吃飯。世界就是這麼巧妙,永遠都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郭譽打着方向盤拐彎,“我早上才發現,已經在4S店修好了。”
“早上才發現那你憑什麼確定是在我家樓下被劃壞的?再說,你都補好了,就算找到物業那裡,人家也不一定承認。”白瀾笛言之鑿鑿,接着又喋喋不休道,“下次你把車停到後面去,那裡有專門停車的泊位,你隨便亂停放車輛,擋了別人的路知道嗎?你這麼沒有公德心怎麼還能要求別人善意的待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年輕人,人和人的相處就是要互相行個方便,不要斤斤計較,要得過且過。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他,這就是羅圈愛呀,懂不懂!付出纔能有回報,你`媽媽沒教過你?行善才能積德,你姥姥沒跟你說?做人呢,就要放寬心,有舍纔有得,吃虧是一筆財富,你……喂,你幹什麼?”
郭譽一腳剎車,白瀾笛身體猛的向前一傾,差點閃了舌頭。
“到了,你先下去,我去停車。”郭譽目不斜視的說。
白瀾笛心裡冷笑,不把他說噁心她都不姓白!誰讓是他有錯在先呢。白瀾笛沒好氣瞪了郭譽一眼,獨自摔門下了車。郭譽停好車後跟在她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提前訂好的雅間,白瀾笛一進房間,發現裡面沒人,又看了看錶說道,“怎麼還沒到?明明從她家到這就五分鐘的路。”
“你還約了別人?”郭譽把外衣遞給服務生,坐了下來。
“嗯,我還約了皮條客。”
郭譽臉有些黑,但也沒說什麼。
白瀾笛拿過桌上的巨大金裝菜單對郭譽說,“我們先點吧,不用等她了。”
儘管菜單上的標價貴的能讓白瀾笛翻白眼,郭譽每給服務生念一個菜名,白瀾笛都要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但是她依舊神情自若,沒在郭譽面前露出半分怯意。
郭譽自己點盡興了,才問白瀾笛,“你還要什麼?”
白瀾笛裝腔看着菜單,問服務生,“有蘿蔔皮沒有?給我來份蘿蔔皮。有豆芽菜嗎?再來份豆芽菜。”
郭譽忍不住笑道,“你吃的很綠色嘛。”
白瀾笛說,“還行,還沒把元素週期表上的東西吃個遍,我正在努力,爭取做個合格的□□人民!”
“嗯?什麼意思?”郭譽問。
“這你都沒聽說過?你好落後,據說,不把化學元素週期表上的東西吃個遍你都不配說自己是個□□人。”
旁邊的服務生一聽,忙辯解道,“小姐,我們店的食物取材可都是合格達標的!絕對沒有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瀾笛說,“真的嗎?我看電視上說,像你們這樣的高檔餐館也會去黑市場上進人造鮑魚的。”
服務生頓了一下,才小聲的說,“可是,您也沒點鮑魚啊。”
“行了,先就這樣,你先上菜吧,有什麼需要我們會叫你。”郭譽打斷了白瀾笛和服務生的話題,服務生們悻悻的退了出去。
飯菜上了一桌,白瀾笛正準備動筷子時,伊呂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你好慢。”白瀾笛咬着筷子頭說。
伊呂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着屋子裡的兩個人,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喘着氣愣在門口。
“愣着幹嘛,過來坐啊。”白瀾笛用腳踢踢身邊的椅子。
伊呂“噢”了一聲,回了神。說道,“抱歉,讓你們等久了。”
郭譽站起來,紳士的幫伊呂拉出了椅子,“沒關係,我們也纔到不久。”
白瀾笛咯咯笑了起來,“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很古典,很有味道。一個二戰老兵回到家鄉,找到了同樣白髮蒼蒼的未婚妻,於是老兵就對未婚妻說,‘讓你久等了。’未婚妻說,‘沒關係,我也是剛剛到。’”
郭譽沒有理會白瀾笛,接着說,“真是好久不見。”
伊呂在桌子底下踩了白瀾笛一腳,終於恢復了常態,說,“是啊,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還行。”郭譽說着舉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伊呂,伊呂也舉起面前的杯子,算是碰杯了,然後兩個人一飲而下。
白瀾笛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嗯?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別跟我說什麼小姨表哥家的兒子,太扯了。”
伊呂抖開餐巾,鋪在腿面上,沒說話。
“大學同學。”郭譽說。
伊呂馬上更正,“算不上,他不過是來我們班隔三差五蹭課的旁聽生,一個學期也露不了幾次面,算哪門子的同學。”
郭譽道,“別那麼冷淡行不行,最次也是校友,這回沒錯吧。”
這次伊呂不說話了。
白瀾笛在一旁奸笑道,“呦,還是校友吶,不會是有愛的學長學妹吧?”
伊呂冷笑道,“本來是,但是後來人家郭學長休學一年,於是大家成了校友。”
郭譽不滿道,“你能不能別在後輩面前揭我老底啊?”
白瀾笛被逗的直樂。後來就變成了郭譽和伊呂兩個人追憶青春往昔,恰同學少年時,什麼某某某畢業就出來創業已經腰纏萬貫啦,某某某留學後嫁了個洋老公從此定居海外啦,某某某留校當了老師和自己的學生結婚啦,某某某拼爹上`位沒幾年失足進了班房啦……白瀾笛插不上話,就一邊吃一邊聽,不時笑上幾聲。
聚餐接近尾聲,白瀾笛起身要去買單,郭譽叫住她說這頓他請,結果被白瀾笛嚴詞拒絕了,郭譽見狀,也沒再堅持。白瀾笛轉身一出門就在心裡問候了郭譽祖上十八代,心說,你再堅持一下能死啊!怎麼一點□□人的品格都沒有?結賬的時候要你爭我奪不知道麼!
白瀾笛一出門,伊呂就變了臉,厲聲質問郭譽,“你什麼時候搬到她那裡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郭譽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道,閒適的說“昨天啊,她居然沒告訴你?你們不是無話不談嗎?”
伊呂用手支着自己的額頭,無奈的說,“她是剛纔給我打電話叫我吃飯的時候,才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句,嚇了我一跳。你怎麼找上她家的?”
“意外。”
“那爲什麼出來租房子?”
“被家裡掃地出門了。”
伊呂露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你去見他了吧?惹你家大BOSS生氣了?”
“嗯。”
“活該!……嘖,糟糕啊,你那次大概讓瀾瀾撞上了,她好像誤會了。”
郭譽彈了下菸灰,不自覺的笑了,“哦,是嗎?怪不得……”
“什麼怪不得?”伊呂追問。
“沒。”
伊呂見郭譽不肯說,就沒再刨根問底,而是突然問道,“你覺得她現在怎麼樣?”
郭譽側過身看着伊呂,這還是從伊呂進門後他第一次認真的打量她,“什麼怎麼樣?你是在向我展示你最成功的傑作嗎?如果是的話,那麼,我要說很好。”
“你夠了!你總是這麼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她從來都不是我的作品,更不是實驗品,我把她當妹妹,唯一的,我希望她活的越來越好,就是這樣。”伊呂說着有些慍怒。
郭譽掐了煙,“你倒是沒變,容不得別人說她一點不是,一提她你馬上進入最高警備,我覺得你根本沒把她當妹妹看,你當她是你閨女吧?可是你沒發現麼?人家小姑娘長大了,能獨立自主了,可以悄悄把房子租出去和一個男人‘同居’,都不跟你打聲招呼。”
伊呂像是被說中心事一樣,一下子頹廢了下來,“孩子大了管不住啊。”
“我以前覺得她比較依戀你,現在看來是你依戀她。”
伊呂嗤笑一聲,靠在椅子上,“什麼依戀不依戀的,從小到大,過了那麼久,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郭譽又道,“所以,你做的很不錯,她現在很好,我說的是真的。”
“是嗎?你也覺得?”伊呂的眼神“噌”的亮了起來,就像聽到一個外人誇她的寶貝女兒真優秀一樣。
“嗯,就是記性比以前更差了,她以前好歹會記仇。”郭譽玩着自己的打火機說道。
伊呂略有成就感,“那不是很好麼,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就該儘早忘了。”
郭譽跟伊呂訴苦道,“早知如此,我上回見她的時候就不用把自己打扮的那麼那什麼了,反正她也不記得我是誰。我還特意讓郭信的朋友給我搞了一副隱形眼鏡,才戴了一天我眼睛就充`血了,回去摳也摳不出來,最後差點連眼珠子一起摳下來。你說那東西是誰發明的?”
伊呂一聽,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罵道,“你有病吧你?怪不得她對你的印象是負值!然後還連累我被她罵一頓。”
郭譽不理會伊呂,繼續說,“她現在吧,有時候話還特別多,簡直就是羅家英附體。哎,這還是當年的那個自閉症問題少女嗎?”
伊呂斥道,“你才自閉症問題少女,你們全家都是自閉症問題少女。”
“還會鬥嘴,會笑,外形淑,氣質佳,只要不說話扮個小家碧玉完全沒問題,不過還是易怒,仍有暴力傾向,嗯,對了,連面神經麻痹都讓你修好了。”郭譽逐一細數。
“那你喜歡她嗎?現在的她。”伊呂問道,氣氛一下子凝重下來。
郭譽盯着伊呂半晌,意味不明的扯出一絲笑,“我的喜歡怎麼那麼廉價?你是她的‘養母’,可我不是她的‘養父’啊。”
“那你幹嘛同意去見她?”
“……好奇吧。”
“騙子。”伊呂低聲說道。
在白瀾笛結賬回來之前,伊呂和郭譽對她深刻剖析就結束了。她永遠都想不到,自己那段快腐敗爛掉的黑歷史,居然能被這個見面三次的男人輕易的刨了出來,並且津津樂道一番。
吃過飯,郭譽走在前面去開車,伊呂拽住白瀾笛的胳膊小聲責備道,“你跟我說,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啊?和人家八字沒一撇就同居了!”
“什麼同居!他是房客我是房東!他在上面我在下面!”白瀾笛辯解。
此話一出,惹來周圍不少側目。
伊呂趕緊拉着白瀾笛往外走,“你小聲點兒!你非要把你們的關係搞的這麼撲朔迷離你纔開心?”
白瀾笛輕蔑的說,“我跟他怎麼可能會撲朔迷離?雖然你們以前有交情,但是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他就是個gay,而且喜歡sm,你都沒看見他的玩具有多個性,簡直是屌爆!”
伊呂周身一寒,最後只得說,“算了,咱先不提這事了,以後慢慢說。”
白瀾笛很不解,“伊呂,你到底對他抱有什麼幻想啊?”
伊呂臉色一沉,“我的幻想早被你們整破滅了。”
那天晚上,郭譽先送伊呂回家,然後並沒有和白瀾笛一起回去,而是把白瀾笛放在她家門口後,就掉頭走了。之後過來一個星期,白瀾笛都沒在家碰到過郭譽。他們的作息時間完全沒有重合點。
這讓白瀾笛又快忘記了,家裡還住着一個人。不過好在,宋婷婷在外出避難一個星期後,終於乖乖回來上班了,白瀾笛難道的高興。
週一的時候,宋婷婷像是一個偷渡分子,靠着牆邊,躡手躡腳的溜進了服務中心。可是一進門就看到白瀾笛一臉笑容可掬的恭候在側,“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宋婷婷不情願的擡起頭,頂着兩隻碩大的核桃眼對上白瀾笛。她面如槁枯,眼窩深陷,嘴脣微微發紫,像是經歷了某場浩劫一樣。白瀾笛一怔,她把自己搞的這麼悲慘兮兮的是爲了博取同情?
白瀾笛眯着眼睛問“怎麼着?你這是剛從中東逃荒回來的嗎?”
宋婷婷期期艾艾的說,“瀾姐,看着我失戀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吧。”
“失戀了嘿巴扎嘿?”布多、鄭好聞聲而來,左右兩邊架住宋婷婷,“怎麼個失戀法?快說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
宋婷婷吸吸鼻子,咬牙切齒說“沒人性呀你們!”
白瀾笛示意讓布多、鄭好安靜,又對宋婷婷說,“你說吧,你要是說的能讓我樂呵樂呵,你做過的事兒我就既往不咎,一筆勾銷。”
於是,宋婷婷被強行按坐在沙發上,白瀾笛並着布多、鄭好坐在她對面,翹首企盼着宋婷婷開講。
宋婷婷擦擦兔子眼,醞釀了一下感情,才徐徐說道,“我在我男朋友的汽車玻璃上發現了一個鞋印。”
布多、鄭好巴巴的眨了兩下眼,白瀾笛點點頭說“繼續。”
“……那個腳印是落在窗戶裡面的!”宋婷婷扯着哭腔說。
布多和鄭好追問道,“哦,然後呢?”
宋婷婷怒了,“還能有什麼然後啊!你們還想指望我看出那是達芙妮的鞋底還是百麗的嗎!結果我還沒來得急跟那個王八蛋提分手,那個王八蛋就先把我給甩了……然後……然後……”宋婷婷哽咽的一度講不下去,在布多和鄭好又是遞紙巾又是送水的鼓勵下,終於還是斷斷續續的講道,“然後,那個王八蛋把以前贊過我的微博都刪除了!還取消了對我的關注!”
布多和鄭好聽到此處,倒吸一口涼氣,捂住小嘴,“果然是極品男友!”
“還沒完呢!”宋婷婷擤着鼻涕,又嚎啕大哭了一陣子,接着說,“我當時那個氣啊,就發消息罵他,我`操`你`媽`了`個`逼,結果……嗚嗚嗚嗚……”
“結果怎樣?結果怎樣?你別卡殼啊!”布多催促道。
“結果輸入法給我寫成了,我處`女膜牢固吧!……那個王八蛋還給我回復說,牢固!……媽的,當時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我一生氣,就把電腦給砸了,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人財兩空啊。”宋婷婷說完又哭了個昏天黑地。
這句話的殺傷力很明顯的蓋過了白瀾笛送給林某某的舊錶,讓白瀾笛都不得不歎服其奧妙絕倫之處。
於是宋婷婷失戀的故事成功的娛樂了大衆,白瀾笛兌現了承若,沒有再追究宋婷婷私自出租她閣樓的事,不過自此以後,宋婷婷在白瀾笛的手機和即時交流工具上的姓名備註,統一變成了:我處`女膜堅固吧。
至今沒有改變過。
郭先森啊~其實乃錯鳥~白小姐現在仍然會記仇~-V-
下一章更新的時間……大約是明天晚上~
(PS:宋婷婷簡直就是爲娛樂大衆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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