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雙雙憤怒的狠狠的推開了她,冷冷的說道:“行呀,你不想讓我爹走,一會我爹詐屍了,你就跟他好好的過日子!”
“你這丫頭,你,你怎麼如此的刁鑽,在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後母……”
“住嘴,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你有病吧,一次又一次的來鬧?我爹都休了你,你還敢來鬧?別等着我說那些難聽的話,你趕緊走吧!”柳雙雙怒道。
柳雙雙在外面一吵吵,柳史可聽見了連忙走了出來。一見滿身縞素的方貴和,柳史可也不僅的犯了怒。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我爹都休了你,你還敢來鬧場?”柳史可怒道。
方貴和連忙拿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痛苦萬分的說道:“史可,你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終究,我是你的繼母……”
“你趕緊走吧,這裡不歡迎你!”柳雙雙怒道。
“你爹走了,難道,我不能來送一程麼?”
“你走吧,別讓我說出難聽的話。我爹爲什麼休了你,你自己心裡也明白。今兒家裡人不少呢,別在這裡丟臉了!”柳雙雙怒。
院子里正吃流水席的客人們聽到外面的吵吵聲,都不禁的投來好奇的目光。柳雙雙自覺臉紅,恨不得給方貴和兩巴掌。
“你走吧走吧走吧!”柳雙雙一面說,一面憤怒的將方貴和往外推。
“你別,你看看,這是你弟弟……”
方貴和此話一出,柳雙雙的手頓時就軟了。這時候,她跟柳史可才瞧見,方貴和的身後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正怯生生的瞧着自己。
“這是你弟弟,親弟弟!”方貴和哭着說道。
柳雙雙向後一退揚起了脖子,瞧着柳史可,冷笑了出來。
“哥,你瞧見了沒有?這年頭什麼人都有,咱爹休了她纔多久?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這年頭,真真是什麼好玩兒的事兒都發生。當寡婦的人怎麼一個個都這樣的貪得無厭?真奇怪了!”
“你!”柳史可怒了。
最後那句話深深的刺痛了他,柳雙雙無所謂的慫了慫肩膀。自己跟寡婦有什麼區別?
“方貴和,你回去吧,你來無非是想爭家產。我明明白白跟你說了,柳家的家產往後都是我哥哥一個人的。你也甭拿着孩子來做幌子,這孩子是誰的你自己心裡清楚。我爹當年寫休書的時候,給足了你銀子。做人不要貪得無厭,我知道貴和糕點莊的日子最近不好過。但是這年頭誰家的日子就容易過了?你要是想要錢,就尋點別的辦法,柳家不是金庫,你想來拿多少就來拿多少。回去吧,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別這樣不要自尊!”柳雙雙冷冷的說道。
方貴和瞧着柳雙雙挑了挑眉毛,她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柳雙雙卻淡然的轉過身去,心如死灰一般。就算是誰,也沒辦法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她那白色的麻衣袖子中,揣着宋烈的休書。她的臉上掛着懷念柳員外的淚痕,她的身體,還得爲院子裡那些吃流水席的人們張羅着。
她的心,就像是死了一般,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天知道,她是真的想好好的爲柳員外辦場葬禮。雖然說,死了在孝順那都是表面功夫。但是,柳員外一生好面子,他走之前柳雙雙沒有讓他住上新房子,就已經是畢生最大的遺憾了。他走了,若不風光大辦,柳雙雙更會覺得愧疚一輩子。
可是,她現在卻沒有絲毫的精神來處理這件事兒。身上軟塌塌的,心也是懶洋洋的。根本沒心情處理這些。
宋烈的那一紙休書,是結束也是開始。她有了自由,卻失去了愛人。
這是世界上最艱難而痛苦的事情吧?
越是痛苦,越要忍着。
“你們不能這樣,這是你爹的親生骨肉。難道,你們不念及他是你們的手足麼?你們的心,你們的心實在太狠了!”方貴和忽然怒道。
柳雙雙回頭瞥了一眼方貴和,方貴和神淚俱下,怒斥柳家兄妹如何這般冷漠的對待她們母子,在怎麼說,都是親生手足。
柳雙雙冷笑了幾聲,忽然轉過身,衝着方貴和就去了。
方貴和一看,激怒了柳雙雙,心中大喜,正要跟柳雙雙理論。忽然,見那柳雙雙勢頭一轉,竟直挺挺的走到了孩子旁邊。
“你幾歲?”柳雙雙問。
那孩子怯生生的瞧着柳雙雙,柳雙雙微笑着緩緩的蹲下身去,忽然,她一把抱起了那孩子。
“你要幹嘛?”方貴和驚道。
“我讓他去瞧瞧我爹!”柳雙雙說道。
方貴和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就去扯柳雙雙的衣袖,柳雙雙忽然伸手掐住了那孩子的脖子。
“鬆開!”她說。
方貴和大驚,“噗通”的一下給柳雙雙跪在了地上。
“你,你別傷害他……”
柳雙雙冷笑了兩聲,只覺得自己與那惡魔沒有什麼區別。
“我問你,這孩子是誰的?你如實招來!”柳雙雙問。
“你,你爹的……”
“好,既然是我爹的,我就帶他去瞧瞧我爹。到時候,我爹要是想將他帶走,我可管不着!”柳雙雙竟一面說一面抱着那孩子往屋子裡走。
方貴和跪着向前衝了幾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錯了……”她喊道。
柳雙雙回了頭,一臉的邪惡。
“不是,不是你爹的。”方貴和哭着說道。
柳雙雙十分的從容,她深吸了一口氣,抱着那孩子衝着院子裡的大夥說道:“大家都聽見了?方貴和說了,這孩子不是我爹的。勞駕大家給做個證,往後這女人要是在敢來鬧,到時候可請大家跟我到族長哪兒去說道說道!”
柳雙雙說完這話,抱着那孩子走到桌子前。抓了一把桂花糖放在那孩子小小的口袋裡,她對着那孩子笑了笑,背過人去輕輕的吻了吻那孩子的額頭。
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
那孩子到也膽大,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沒哭。柳雙雙將口袋塞滿桂花糖的孩子送到方貴和的手中,方貴和哭着一把摟過了孩子。
直到幾個月後,柳雙雙才知道,這孩子是方貴和的親骨肉,由於懷孕的時候受了氣,孩子一出生就不會說話。也分不清這海之究竟是聽不到東西,還是半傻,方貴和爲了這孩子的病幾乎花光了家產。
一個女人,拖累個病孩子,也夠可憐的。
柳雙雙有些同情她,那孩子是方貴和跟她表哥的愛情結晶。可是,當她表哥知道這孩子有病後,就拋棄了愛情跟結晶。
想一想,方貴和也真夠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