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商討就到此吧!剩下的瑣事都交由皇后做主,大家近期都要協助皇后做好封妃大典之事。”皇上聲音拖沓,已無剛纔的力氣。
“是。”衆妃嬪齊喊。
“恭送皇上。”皇后起身施禮。衆妃嬪又跟着喊:“恭送皇上。”
等皇上離開了,衆妃嬪才陸續起身,跟皇后道了別離開。
靜妃走在最後,看見虞貴人還跪在那裡,於是便走過去說:“虞答應快起來吧!皇上和皇后都走遠了。”
虞答應這才擡起頭來,慢慢的站起來睨着眼看着靜妃道:“不要高興的太子早,早晚我會翻盤的。”
靜妃笑了,笑的非常詭異。“我怎麼會笑話你呢,姐姐我可是從冷宮裡出來的,你只是被貶爲答應而已,可千萬要記住你今天的話,一定要翻盤哦!”
虞答應瞪了靜妃一眼,知道靜妃絕對是個滿腹心計的人,不然怎麼可能在冷宮裡安然度過,還能再出來。關鍵是再出來以後依然混的風生水起,這都不是常人所能,聽說冷宮裡的那幾個老太妃早已是瘋瘋癲癲許多年了。
虞答應也是機靈的人,於是趕緊改口道:“姐姐莫怪,我今日被貶爲答應,心情煩躁,口無遮攔,姐姐可莫要怪罪。”
“呵呵……我當然不會,妹妹日後行爲做事都要謹慎了,像有些不乾淨的東西切莫再往身上戴了。”靜妃說完,一扭身子就扭着小蠻腰離開了。
“謝謝姐姐叮囑,妹妹記下了。”虞答應說。
靜妃也走了,空蕩蕩的常德殿顯得異常的冷清,虞答應還是沒有接受自己被貶的事實,自己的家兄是鎮守西北的大將軍,皇上向來對自己關愛有加,今日若不是栽在欣貴人的身上,皇上震怒之下恐怕也會掂量一番。
不過,她嘴角露出邪笑,她知道皇上不久後還會恢復她貴人的頭銜的,只是聰明的女人要耐得住寂寞。
想清楚了就招呼剩餘的宮女,離開常德殿,去了欣怡苑。
後宮,永遠是這般,沒有永遠的晴天。
而皇上,說是回去休息了,實則讓德總管找來了欣貴人多年以前的畫像。
今日的風波,讓他再度陷入當年年輕時候的歲月。
猶然記得那時候,他最喜歡的人莫過於楊敏慧,雖然知道她是血鷹門的千金,但是自己的心依然淪陷。
只是後來,許諾她會回去娶她,但是當時自己父皇重病,三子奪滴讓自己無法分身,後來自己在母后的支持下登基,等一切塵埃落定他想去接敏慧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當初和自己約定的地點。
後來派人找了好久依然沒有找到,猜想她肯定是回了血鷹門,但是血鷹門的地址至今無人知曉。
再後來,宮裡新晉的秀女中有一人叫欣兒,她的性情跟楊敏慧非常相像,但是,她又不同於楊敏慧的乖巧靈秀,多了幾分不拘一格,尤其喜歡浪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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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年輕氣盛的皇上,深深的愛上了欣兒,覺得他就是自己命中的女神。這種愛有別於楊敏慧,她不是楊敏慧的替身。
可是,後來自己身染惡疾,在後面的事完全不受控制,他的愛情也脫離了他的人生軌跡,兩次受傷的他便再也不言愛情。
現在已經年過半百,卻對這兩個女子尤爲難忘,有時候半夜醒來也會想起,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德總管將欣貴人的畫像展開,皇上看着她,就像她來到了身邊一樣,那微微笑着眼神,彷彿給他慰藉,只是越看越是傷心,情到深處流下兩行清淚。
“皇上!”德總管想要安慰,卻也無從說起,畢竟那種想念自己體會不到。
“我對不起她。”皇上說。
“皇上,都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您也怪太掛念,相信欣嬪娘娘在天有靈也希望您能放寬心快快樂樂的。”德總管終於想出幾句話來。
“唉!”皇上只是看着畫像幽幽嘆息。
德總管又道:“欣嬪娘娘老奴也是見過的,她跟那個叫藍月的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皇上蹙起眉想了想:“藍月?那個在虹越舞館裡聰明伶俐的藍月?”
德總管說:“是啊!她現在在浣衣局。”
皇上點頭道:“確實相像。”
德總管見皇上點頭,也寬慰了不少,他是想讓皇上把心思用在活人身上,或者在藍月那裡能夠找到些安慰。
但是德總管畢竟是個太監,這安慰豈是那麼好找的?有些感情又豈是找個替身就能解決的?
儲秀宮裡,靜妃娘娘一邊品茶一邊道:“今天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說呢燕嬤嬤。”
燕嬤嬤站在一邊面無表情道:“娘娘覺得有意思那便有意思。”
靜妃睨了她一眼道:“你真是無趣,永遠都不會變。”
燕嬤嬤道:“靜妃娘娘覺得有趣便好。”
靜妃乾脆不再理她,只是自言自語道:“看來,有些事我得去推波助瀾。”
燕嬤嬤道:“靜妃爲何不明哲保身,何必非要蹚渾水。”
“我不覺得啊!我這不是蹚渾水,這是我的大計。”靜妃笑道,笑的有點陰狠。
“希望你能成功。”燕嬤嬤道。
“只要你不要插手就好。”靜妃道。
“奴婢自然不會。”燕嬤嬤道。
“記得自己是奴婢就行。”靜妃又睨她一眼。
這二人的關係,聽起來好像還挺不簡單的。
這日,靜妃又來到浣衣局,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仰着頭問:“現在浣衣局誰主事?”
有個宮女唯唯諾諾的說:“回娘娘,現在無人主事。”
“哦?我說呢,我的衣服怎麼都找不到了。”靜妃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娘娘息怒,我這就去幫您找找。”小宮女說。
“現在這裡可真是亂,藍月在哪裡?讓她來見我。”靜妃道。
“是!”小宮女啥也不幹說,趕緊找來了藍月。
“靜妃娘娘。”藍月趕緊施了禮。
“藍月,這浣衣局現在也太亂了。”靜妃說。
“是啊!李嬤嬤突然出事,浣衣局六神無主,所以比較亂。”藍月有些歉意的道。
靜妃笑說:“我倒是沒什麼,竟是皇上那邊可別出了什麼差錯,最近皇上因爲欣貴人的事,心情很不好,你們也都注意着點,要是有皇上的衣服,藍月你親自送過去。”
“爲什麼?要我去送?”藍月疑惑。
“當然是你做事踏實,我也比較放心啊!”靜妃眨眨眼道。
“哦!”藍月答應。
待靜妃走後,藍月去認真查看了衣服來往的目錄,發現皇上確實有好幾件衣服沒有按時間送去。
於是她收拾妥當,準備送去給皇上,雖然她無心在宮中,但是浣衣局如此局面她也不得不管。
藍月交代了藍夢幾句,讓她去查查目錄,看看還有幾宮娘娘的衣服沒送去,然後自己就去了常德殿。
常德殿前面的大殿是皇上上朝之處,後殿就是他休息之所,平時若不去哪位娘娘那裡就寢的話,就會留宿常德殿。
藍月來到常德殿,跟值班的太監說了,自己是來送衣服的,太監便讓她去後院,交給掌事的姑姑。
她來到後院卻不見有姑姑,也不見有宮女在,正四處找尋卻見皇上正在書房,看着一塊匾額發呆。
藍月看見皇上的側顏,鬢角有些許的斑白,發覺皇上老了,想起來之前在虹越舞館相見之時,他還意氣風發的樣子,上次和皇上一同被四王爺綁了,那時候皇上鎮定自若頗有寶刀未老的英姿。沒想到這才數月,就有些老態。
或許是事務繁雜之顧吧!藍月本無意打擾皇上,只是想找個宮女問一下衣服放哪裡,可是皇上已經回過頭來,看見了藍月。
“藍月?”皇上看着藍月問。
藍月一愣,隨即跪倒在地恭敬道:“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直視皇上龍顏,奴婢是想找個宮女問一下皇上的衣服放在哪裡。”
“無妨,過來吧!”皇上說。
藍月看見皇上的臉上似乎有一點點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慈祥的樣子。
藍月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皇上身邊,微笑着問:“皇上您在幹什麼?”藍月問完又有些後悔道:“對不起,奴婢冒犯了。”
皇上卻道:“朕正在看着快匾額,你看上面寫的字你可認識?”
藍月擡頭看見了皇上盯了許久的匾額,只見上面寫着:百福自集。
“百福自集”藍月念出聲來。
“你知道它的含義嗎?”皇上又問。
“奴婢不才,沒有讀過多少書,怕自己的見解會讓您見笑。”藍月微微低頭很是謙虛。
“但說無妨,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不同也是理所應當。”皇上說。
“那奴婢就瞎說了,奴婢覺得百福爲福澤安康,百事都能能夠得償所願。自集爲自己爭取,以善積善,寬以待人,若能做到這些,百福自然而來。”藍月婉婉到來。
皇上看着藍月的巧笑嫣然,那眉目間舉手投足間和欣兒的相同之處,一時也是有所動容。
藍月見皇上看着自己,不知是不是說的不妥當,於是低首問:“皇上,奴婢說完了,可說的有理?”
皇上回神道:“你剛纔的一番話超過很多人,雖然用詞樸素,卻非常質樸,真實,通俗。”
“謝皇上誇獎。”藍月盈盈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