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藍月大多時候都是幫安老爺收拾房間,做飯,和幫安老爺擺弄花草,只有少數的時間去打掃一下藏書閣。
藏書閣是一個兩層的樓房,裡面藏書量很多,是藍月見過最大的最大的書房。
比莫凌天的書房要大好多好多倍,根本不能比擬。那一排一排的書架,都是古木的,看起來有些老舊,有着歲月的滄桑。
那上面的書籍,也大多都是比較久遠的書籍,大多是兵法和歷史。也有少數的醫藥書和女則。
第一次進去藏書閣的時候,她只覺得偌大的書閣裡空蕩蕩的毫無人氣,清掃着每一個書架上都是塵土飛揚,看起來已經好久沒有人來看書了。
有的時候,她也會偶然看到了某本書而被吸引,忘記了打掃,完全被書所吸引。
但是當她聽到安老爺那底氣十足的喊聲的時候,會立即清醒,放下書第一時間趕到他面前。
安老爺心情好的時候,會教她認識花圃裡的藥材,跟她講這些藥材的藥理和價值。
當然這些藥材都是不太常見的,都非常珍貴。也不太實用,於是對藥材開始好奇的藍月,在藏書閣裡找到了一本《本草綱目》時不時的就會去閱讀一番。
有時候還回來根安老爺討教,別看安老爺平時脾氣壞,但是藍月要是請教他問題,他都會非常耐心的講解。
他說,他最喜歡這種愛學習的孩子,每當這個時候,藍月就覺得安老爺特別像一個有學識,又慈祥的老爺爺。
這一日,大概藍月已經來了月餘了。
藏書閣迎來了第一個書客,他就是一身蛟龍太子袍的太子殿下,龍錦。
藍月在藏書閣見到了龍錦,第一反應竟是沉默了,許久未見的他,看起來臉色不錯。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龍錦拿着一本書問她。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藍月微微禮拜。
“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這樣了,這麼生分這麼疏遠的感覺。”龍錦很自然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是,奴婢記下了。”藍月又是謙恭的說。
“你……”龍錦簡直那她沒辦法。
“最近可好?”龍錦問。他雖,滿心的擔憂和關心,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每次面對藍月的疏離,就會生出些不快。
“奴婢很好,多謝太子殿下掛念。”藍月微微低首。
“安老爺沒有爲難你吧!”龍錦將書隨意的丟棄一邊。
“沒有,安老爺人很好。”藍月回答。
“呵呵……你倒是第一個說他人好的人。”龍錦笑道
藍月輕輕一笑說:“是嗎?其實,他是一個很可愛的老頭。”藍月說完腦海裡想到安老爺的種種好笑的行徑,臉上亦是掛着明快的笑。
龍錦看着藍月,這樣的笑容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了。他也被感染了,從心底覺得特別的幸福。
“你還是繼續看書吧!奴婢不打擾您了。”
一句話將龍錦拉回現實,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拉下來,也不回話自己去找起書來。
找了一會兒好像並沒有找到中意的書,於是說:“我想看一本‘神奇兵法’的書,但是我不知道放在哪裡,你幫我找。”
“哦!”藍月雖然也不知道在哪裡,但是太子吩咐宮女做的事,又哪有不做之理。
於是,藍月就開始在書架當中不停的穿梭,但是一直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她回頭想問問龍錦,他不會是記錯地方了吧!
可是發現龍錦正在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瞬間覺得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在藍月想怎麼打破這微妙的尷尬的時候,便聽見安老爺的聲音在院子裡喊:“臭丫頭,午飯什麼時候好?”
藍月急忙跟太子行了一下禮說:“對不起太子殿下,奴婢有事先行告退。”
藍月出了藏書閣,暗暗鬆了一口氣。看見安老爺掐着腰站在有陽光的地方。
“安老爺,您今天想吃什麼菜?奴婢馬上去做。”藍月似乎很是歡喜的說。
安老爺上下看了看她道:“你高興什麼?很喜歡做飯?”
藍月笑道:“是啊!奴婢最開心的事就是給俺老爺您做飯了。”藍月心裡也佩服自己,這奉承人也是信手拈來了。
安老爺果然開心了很多說:“你這丫頭也不是很臭嘛!快去吧!”
“是!”藍月回答後就匆匆出去了。
安老爺正要走,發現藏書閣又出來一個人,這個人便是太子龍錦。
他一身明黃的蛟龍袍貌似刺了安老爺的眼睛,他伸手擋住眼睛,有眯了眯眼睛看了看。
龍錦走到安老爺身邊,微微行禮道:“安爺爺。”
安老爺笑了,眉眼都透着喜悅。他拍拍龍錦的肩膀說:“錦兒啊!安爺爺看見你心裡老舒坦了。”
龍錦淡淡的笑笑:“安爺爺,最近事務繁多沒有經常來看望您,您不要生氣纔是。”
安老爺搖搖頭說:“年輕人志在四方,那可是萬萬不能被我一個老頭牽絆的。”
龍錦神情淡漠的說:“安爺爺,你知道嗎?下個月我就要娶妃了。”
安老爺問:“怎麼?這不是件高興地事?”
龍錦就像一個受委屈的小孩子,低頭說:“我覺得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安老爺嘆了口氣,又拍拍龍錦的肩膀說:“人生本就有太多無奈,不管怎麼樣,你只要覺得問心無愧就好了。”
龍錦點點頭,一直沉默。
回頭看看藏書閣,那青色的磚瓦帶着桑倉的味道。好像一位古人在感概世間的悲涼,曾經的那些或激昂或憤慨或幽怨或悽美的歷史,一代又一代的品味着說不清楚的人間百態。
“安爺爺,你說怎麼樣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龍錦慢慢出口。
安爺爺也感染了傷感的氣息,但是面上卻笑着說:“想要的越多,就會越失落,大千世界怎麼會所有你想要的都能得到?能做的就是放棄,所謂有舍纔有得。”
龍錦好像在慢慢的品味這句話,喃喃道:“有舍纔有得。”
……
當藍月做好了飯菜來喊安老爺吃飯的時候,龍錦早已離去。只看見安老爺一個人望着遠處的藏書閣。
“安老爺,飯做好了,快去用膳吧!”藍月走進了說。
“突然覺得沒胃口了。”安老爺嘆氣道。
“爲何?”藍月納悶,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孩子們都長大了,我真的老了啊!”安老爺憂心的樣子。
藍月想了想說:“安老爺,您哪裡老了?雖然年紀大但是您身體矯捷,心地爽朗,奴婢看那您比誰都年輕!”
“算了,丫頭你的嘴是越來越甜了,走吃飯去。”
藍月悄悄回頭,看看剛纔安老爺看着的藏書閣的樓房,那青色的磚瓦清淡如初,並無變故,也不知安老爺從哪裡就得來了這樣的感概。
平淡無波的又過了幾日,龍錦也沒有再去,但是每個能夠出入藏書閣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這天,就有一個人來到了藏書閣。
那個人來的時候,藍月正在給花圃裡的花澆水,小心翼翼的從池塘裡挑來水,一下一下的給花兒澆水。
就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真是過得特別的滋潤,一邊給花兒澆水,一邊想象着這些花兒草兒的在她的呵護之下慢慢長得更加旺興的樣子。
到那時候安老爺一定特別的高興,想着想着她就不自覺的笑了,如果能夠永遠如此安詳的生活下去也是不錯的選擇。
只是,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會如常所願,喜歡平靜之人也會時常惹來是非。
這天,天氣特別好,給安老爺做完早餐,便得到了允許,可以去藏書閣看書。
藍月一路上哼着小曲兒,到了藏書閣,選了一本《本草綱目》津津有味的看起來,隨身還帶了一個小本子,把重點的都記了下來。
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若是哪一天見到了蓮香阿孃,若她還是病着的身子,那就利用藥材好好地爲她調理。
當然,還有其他的親人,包括自己。在所有的書籍當中,她覺得只有醫術最實用的了。
當她完全沉侵在書籍當中的時候,殊不知,皇上已經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了。
皇上很少來藏書閣,每次來也不讓侍衛和 太監跟着一起,都是他自己進來,許久又自己出去。
皇上來到藏書閣門口,發現正在讀書的藍月,她坐在木質的樓梯上,接着陽光低着頭認真的看書。
本來也想找本書來看看的皇上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這樣看着藍月,若有所思的樣子。
藍月也沒有發現皇上,還在認真的看,並且時不時的記下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好像是藍月覺得脖子有些痠疼,然後想擡頭休息一下的時候,纔看見皇上。
一剎那的證愣,下一秒藍月將書一扔撲通跪倒在地:“奴婢不知皇上駕到,奴婢罪該萬死。”
“何罪之有?”皇上問。
藍月依舊低着頭說:“藏書閣乃皇家御用,奴婢不該偷看。”藍月不敢將安老爺讓她看書的事說出來,怕給年邁的老人添來麻煩。
皇上倒是呵呵笑了:“你利用職務之便順便看書卻是不該,但是念你年幼好學,所以朕準你以後可以在這裡隨意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