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北京的天氣已經變得寒冷。我裡面穿着淡粉色的職業套裝,外面套着羽絨服,哆哆嗦嗦地擠了兩趟地鐵,終於到達了瞿溪所說的幼兒園。換做平時這樣的折騰足以讓我打消念頭,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去。
我想,或許我只是想短暫地逃離一下現在的生活。
我遠遠地看到了那一堵色彩斑斕的牆,牆的一半已經塗鴉好了,另一邊有好幾個青年正戴着口罩穿着工作服在小心翼翼地塗鴉着。
我分不清哪個人是瞿溪,於是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他們在牆上塗抹着,每一個畫面都那樣地美好而富有希望。其中一個人注意到了我,扭頭和其他幾個同伴說了些什麼,其中一個人快速摘下了口罩,對着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然後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嗨,美女,又漂亮了。”他大聲地恭維道,聲音裡透着陽光的味道。
“瞿溪。”我也笑了,打了聲招呼。
他走到我面前,假裝想把塗料抹在我的臉上,我連忙閃躲,他笑嘻嘻地樂了起來,他說:“你去我車裡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忙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要我幫忙嗎?”我笑着問道。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容裡帶着寵溺地說:“你看你這嬌滴滴的樣子,哪適合幹這活。萬一弄髒了你的衣服,我可是賠不起的。”
“呵呵,那你的車在哪兒?”我問道。
他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軍綠色皮卡,然後說:“這一回好歹四個輪子的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我於是也笑了,一種久違的輕鬆從心底深處透了出來。我說:“不錯啊,一次比一次好,下次會換什麼車呢?”
他神秘地笑了笑,他說:“等我有天開奔馳了,我就追你。”
我心爲之一動:“我哪有那麼高貴。”
他把我送到了車內,貼心地打開了音樂和暖氣,然後關上了門,快速朝四周看了看,迅速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笑得一臉賊賤:“嘻嘻……民工成功偷襲女神噢。”
我往他的頭上拍了一下,心裡卻並不惱怒:“行了你,就知道佔我便宜。去忙吧,我等你。”
他點了點頭,再次戴上口罩朝牆邊走去,他的幾個兄弟對於我的到來早就交頭接耳了起來,他一過去幾個人便鬧作了一團。這種男孩之間的互相打趣我已經十分久違了,我坐在車裡津津有味地觀看着。突然,音響裡飄來一句歌詞,“我可以永遠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後自己煎熬……”
一瞬間,內心有種什麼被觸動了一般,千種滋味涌上心頭。瞿溪不時地回頭望我,雖然他戴了口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在微笑。
快天黑的時候他們才停工,瞿溪快速朝着我走了過來,帶着他的兩位兄弟。我下了車,寒風吹得我渾身哆嗦。
瞿溪笑着對我說:“這個是大東,這個是小狄。大東,小狄,這位是伊北。”
“漂亮的嫂子,你好。”兩個人很逗逼地立馬立正,對我標標準準地敬了一個禮。
我被他們逗笑了起來,我看了看瞿溪,本以爲他會否認,他卻直接脫掉了工作服,大大方方地把我攬入懷裡,溫柔地問道:“是不是很冷?”
兩個單身狗頓時被這動作這語氣虐得體無完膚,兩人很逗逼地做出了一個從體內拔出箭頭的姿勢,大東說:“請你們體諒我臉上的痘痘,最近已經冒得夠多了。”
我們頓時都笑了起來。
瞿溪讓我坐上了副駕駛,熟練地開着車帶着我們去了不遠處的一家火鍋。火鍋店很小,人不多,我們去了二樓,要了個包廂,四個人一起坐了下來。
瞿溪說:“真是委屈你了,跟我們來這小飯店吃飯。”
他語氣十分真誠,聽在我的耳朵裡卻帶點兒莫名的諷刺,我頓時臉色暗淡下來,悻悻地沒有說話。或許在他眼裡,我始終是他世界之外的人吧!
他覺察到了我的不悅,手從桌子下面繞了過來,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給了我一個笑容。我們的溫情脈脈讓對面的兩個單身漢子再一次大呼受傷,氣氛再一次熱絡起來。年輕人的那種朝氣蓬勃,頓時躍然桌上。
熱氣騰騰的老鴨火鍋,地道的四川寬粉,美味的調料,這一家火鍋的味道的確十分正宗。胃漸漸地暖了起來,大家談天說地的,氣氛十分輕鬆。
大東笑着對我說:“伊北,你可是這三年以來,瞿溪第一次帶到我們面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