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誤會義姐妹冰釋前嫌
從娶了綠影那一天起,阿文心裡不自覺就開始偏向了側夫人,綠影又常在他耳邊吹些枕頭風,何況碧水軒現如今只住着這樣一位主子,阿文沒有道理偏幫外人的,因此他不住在背後擠眉弄眼,試圖讓杜汀蘭看得見他傳遞的信息。
一仰頭就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像是在萬年的冰山雪地裡,粘稠得永遠也化不開解不了的愁緒。她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剛要冒出來的話語被他冰冷的面孔打住,她自問無愧於心,所以纔會當面誤會,但是看阿文的眼神,似乎情況並不樂觀,他,誤會了?可她情願他誤會他生氣,也不想是淡淡地對她道:“此事我並不知,你若想知曉具體情節,不如問問白少夫人。”
落寞地別過臉,他始終還是不相信她。低下頭,這樣他就不會看到自己掩藏的失望了吧!
“對了,你與侯夫人雖非一母同胞,也是同出一宗,你既爲長輩,有些事就不要太過計較了。”尹子策着喊了阿文,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阿文看看怒氣衝衝的妻子,又看看尹子策的背影,顛顛上前,道:“側夫人,邊關事情急切,爺纔會重了幾句,夫人莫要放在心上,的認爲這倒是一件好事,起碼爺跟夫人的話多了起來。”
着一臉諂媚地對着綠影笑,綠影卻給了她一個白眼,阿文暗道一聲糟糕,遠遠地聽到尹子策喊了一聲,是再也不敢停留,打了個千兒就跑開了。
“太過分了,哪有這樣對自己妻子的,爺也真是的,不見這麼關心夫人,倒還事事爲侯夫人着想。也不知是侯夫人給他灌了什麼**湯。”
“他是在警告我。”杜汀蘭幽幽地了一句,繼續邁步道:“我們走吧,去晚了婆婆那裡該着急了。”有關自己和白大少的傳聞她不是沒聽過,那麼陳年老調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來。先不論她是否與白逍遙有情,但畢竟是來汴都之前的事情,那之後他們也不曾有過一牽扯,這麼牽強地把罪名打到他們的頭上,也真的是奇了怪了。再了。要是她估算得不錯,當年的事情是見不得光的,她是沒有什麼怕的,怕只怕,林姐姐那邊不明就裡,這些事又傳得噓噓晃晃,跟真的似的,萬一林姐姐真的信了,可就糟糕了。
綠影此番怪罪尹子策,也當真是誤會了些。邊關加急是真。但具體原因也正是因爲駐守邊關的白逍遙傳出這樣的事情,萬聖周邊國狼子野心,趁此機會尋釁生事,舉兵來犯。而天子此人最愛猜疑,故而並不派遣用兵如神的白逍遙,反而是叫了尹子策等人去增援。
宅院之事,有時牽一髮動全身,牽連的家族數不勝數,風王府一直在天子監視之下,他能夠做的可以做的。就是儘量打消天子的疑慮。此時的尹子策自然無心宅院之事,而且也不想府中有人被牽連進去,所以他話中的意思,其實是暗暗告訴杜汀蘭。沒有事就不要往外面跑了,省得被人挑出錯。侯夫人的肚子裡要是一舉得男,天子看在許皇后的份上,也不過過分爲難了風王府。作爲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當然也是妻子的不忠,這一尹子策的立場很堅定。因而杜汀蘭是對她的警告,也是事實。
綠影就想不到那麼多了,反正覺得是侯夫人故意挑唆了三爺跟夫人的感情,她慣來也不喜歡的,後來又在成親當晚被紫菱擺了一道,綠影一股腦將錯處都怪罪到杜雅蘭身上,與紫菱也開始保持距離起來。
楊氏把杜汀蘭叫過去,也是爲了此事,杜汀蘭自然免不了也要解釋一通,可有些話也不能照實對楊氏。譬如她救白逍遙純屬意外,譬如整件事與杜雅蘭也脫不了干係等。
楊氏是過來人,或許因爲自己也是從庶女上位的,所以對杜汀蘭還是有幾分偏愛,可兒子不喜歡她也不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強迫兒子入洞房吧!貌似她已經幹過這事最後也沒能成功,是徹底挫了楊氏的銳氣。楊氏是個急性子,一次不成還能想第二次,二次不成,就有些不耐煩了,用她的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因此也不大愛管,這也是爲何後來杜雅蘭頻頻出招,楊氏也不以爲然的原因。
“行了,這些事我已經知曉,你做事素來有分寸,這一次興許也是着了別人的道。此事你就別再管了。”
“王妃,您是真的要撒手不管麼?您可是最疼三爺的。”晚夏斟着茶,笑眯眯地對楊氏道。
楊氏道:“天下哪有不爲子女操心的父母。”着就是一嘆,也不是她親生的,可畢竟帶了這麼多年,跟血緣就沒有什麼分別了。
晚夏笑道:“原來王妃是胸有成竹了,奴婢就王妃心軟,怎麼可能放任三爺繼續糊塗呢!”
楊氏半眯起眼,當初一下敲定了兒子的婚事,又在同一天爲那個掛名的孫子娶妻,到底是對是錯?
俗話,要讓充蕩着漣漪的湖面平靜下來,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它的周圍投下一塊更大的石子,楊氏正尋思着要放出個什麼風聲,才能掩蓋住有關於兒媳和白大少的傳聞時,藕香閣那邊有人過來傳話,是侯夫人早產,現在產婆醫婆藥婆都齊齊在藕香閣,楊氏一聽,忙也丟下手上茶杯,往藕香閣那邊而去。
原來尹思遠跑到藕香閣興師問罪之後轉身就走,杜雅蘭是又急又氣,想起往事種種,自己也在在家萬千寵愛一身的大家閨秀,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再加上這一胎本就懷的不是很順暢,所以尹思遠一走,她就追出去,在門檻的時候不心被絆倒,紫菱去扶的時候已經看到有血跡,因此只得請了醫婆藥婆產婆一併過來,餘下下人丫鬟也是魚貫而入魚貫而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雪水。杜雅蘭是九死一生,抓着紫菱的手道:“這孩子本不該來的,就讓他……”
產婆在旁邊鼓氣,紫菱也勸着,就這樣過了一整晚,杜雅蘭終於生下嫡長子。也虧得這個孩子改變時局,否則以當日尹思遠對她的成見,這輩子怕是要就此一生了。
杜雅蘭生子,杜汀蘭不可能置身事外,也是在門外苦等一晚,原以爲生下孩子可以打個盹,又有前院廝來報:“永晟侯府白少夫人過來了,指定要見側夫人一面。”
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