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阿勞丁皺了皺眉頭:“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一切需要的時間太長了,雖然有很多人從你這裡得到了好處,但如果皇帝要沒收你的工廠,我可不認爲他們會爲你反抗皇帝,畢竟他是皇帝呀!”
“是的,現在肯定不會,但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而我現在做的就是在爭取時間!”
“爭取時間?”
“對,朝廷現在還需要我,所以他們會忍耐我所做的一切。等到倭寇被消滅,他們不再需要我的時候,他們就會向我攤牌!”周可成張開雙手:“要死還是要活,讓我自己選!”
“那你還站在他們一邊?”阿勞丁驚訝的問道:“你明明都知道——”
“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做我想要做的事情!”周可成指了指周圍:“你看看我們周圍的一切,這些都是在不到一年時間裡得到的,如果沒有朝廷的容忍和默認,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接下來我將控制整個東亞最好的生絲渠道,有了這個,日本商人、葡萄牙人、阿拉伯人他們都不得不接受我的條件,再給我三到五年時間,我就能控制馬刺甲以東的海面,然後送你回去做亞丁蘇丹!”
“三到五年?”阿勞丁的眼睛閃亮了起來:“這麼快?不過朝廷會給你這麼長時間嗎?”
“這就是我正在努力的目標!胡宗憲想要平定倭寇,那好,我就建議他出兵剷平平戶三島,永絕後患;然後我再策動朝鮮內亂,讓安南的內戰爆發起來,簡而言之,只要大明周圍不斷有戰事爆發,胡宗憲就會有求於我,金錢、船隻、情報、當地的內應,這些我都可以提供,時間久了,他就離不開我了!”
“那如果皇帝要換掉胡宗憲呢?”
“人一旦品嚐到了權力的滋味,就很難再捨棄了!”周可成笑道:“你忘記了張經了嗎?這對於胡宗憲來說可是個不錯的榜樣呀!”
聽到周可成提到張經,阿勞丁會意的笑了起來。
“師傅!”小七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周可成轉過身問道:“什麼事?”
“胡大人有急信!”
“急信?”周可成從小七手中接過信箋,拆開一看,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他也耐不住性子了!”
“怎麼了?”阿勞丁問道:“信上寫了什麼?”
“胡宗憲要對瀝港動手了,讓我們準備好船隊!”周可成一邊回答一邊翻過當前一頁,臉色突然大變,低聲呢喃道:“怎麼是他?”
“什麼怎麼是他?”阿勞丁問道。
周可成搖了搖頭,將第二頁信紙從頭到尾又看了兩遍,只見上面用端正的字體寫着:“朝廷將以廉吏海剛峰爲奉賢縣令,汝好自爲之!”(歷史上海瑞當時還在海南當教諭,韋伯這裡稍微改動了一段歷史,讓他提早來江南,家言,讀者老爺們請見諒!)
“這個節骨眼上把海瑞弄來當奉賢縣令,應該是弄來對付我的!這是胡宗憲乾的?應該不會,他眼下還用的上我,沒必要和我撕破臉,再說他不會弄一個控制不住的人來對付我,應該是當地的縉紳把事情捅上去了,結果就把海瑞這個麻煩丟我頭上來了!這招還真是損呀!”
“師傅,有什麼麻煩事嗎?”看到周可成這幅樣子,小七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一點小事罷了!”周可成將信收入袖中,笑道:“既然胡大人要動手了,那我們就把差使辦的漂亮點,免得讓別人說閒話!”
瀝港。
汪直的指尖劃過光滑的信紙,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卻讓他有些糊塗了。他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將信遞給一旁的師爺:“何師爺,替我看看這信上都寫了什麼?”
“是,大當家的!”師爺接過書信,仔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低聲道:“回當家的話,這信裡是說官軍將要對瀝港動手了,讓我們儘快撤離!”
“我認得字!”汪直有些惱火的睜開眼睛,盯着一旁的師爺:“這上面每一個字我都認識,我是問你那周可成爲何要寫這封信給我?我們都知道這狗賊已經投降官府了,幫官府做了不少事情,徐海、葉麻都是死在他的手上,爲什麼這個時候他又寫這信給我?”
“這個——”師爺被汪直這番連珠炮一般的質問問的張口結舌,半響之後方纔答道:“這個小人着實不知,不過也許是暗藏詭計!”
“詭計?什麼詭計?”汪直問道。
“這個——”師爺急中生智:“那周可成害怕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便寫信讓大當家的離開瀝港,只要大當家的您安然無恙,朝廷就不會對他下手!”
“嗯!”汪直點了點頭:“有道理,何師爺你說的有道理,他殺徐海是因爲當初的舊怨,殺葉麻是因爲那廝放火燒了孝陵,若是再把我也殺了,官府恐怕就會對他下手了,這周可成還真是比狐狸還奸滑。不過咱們也不能儘讓他當槍使喚呀!何師爺,如果我把這信交給那胡宗憲,你說會有什麼後果?”說到這裡,汪直向師爺擠了擠眼睛。
“恐怕沒有什麼用?”
“爲什麼?胡宗憲就這麼信得過周可成?”汪直氣惱的問道。
“大人您這信就是一張紙,沒頭沒尾,沒有落款印章,連送信人都是一個漁民!換了我是胡宗憲,也不會信得過這樣一張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