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感到是志波海燕的靈壓,我忙把胸衣藏進被單裡。“請進。”
“上野君,好些了嗎?”志波海燕抱着一袋蘋果推開門。
“海燕大人,好多了,謝謝。”我正無聊,考慮要不要申請出院呢。轉念一想,原本就不必非住院不可,可剛和花姐姐套完近乎就急着出院,太明顯了。
“看,新鮮美味的蘋果,浮竹、我和都送的。他們還拜託我問候你。”志波海燕把蘋果往牀頭櫃上一放,“現在要吃嗎?”拿出摺疊式水果刀。
“我自己來就好。”我忙道,“謝謝海燕大人,還有,替我謝謝隊長和都大人。”
哪裡的蝴蝶亂飛,連摺疊式小刀都出來了,而且,我所在的病房,非常現代化,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穿回去了。
“上野君是十三番隊的英雄,而且,英雄爲守護大家受了傷,所以,讓我來!”說完自顧自開削。
……亂沒章法的傢伙,哪有上司給下屬削水果的!
志波海燕用閒聊的語氣道:“說起來,上野君的面試,讓人印象深刻。”
我一怔。
他遞給我削好的蘋果,又開始削另一個。“每年參加入隊考覈的學生,多少都帶着緊張,只有上野君……我和浮竹,還有藤介,從沒遇到過像你這樣坦然的。爲什麼?”
“第一,我的學習成績不差;第二,找到了自己的斬魄刀;第三,沒什麼讓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大缺點,隊長和海燕大人也不是帶偏見的人……所以,沒什麼可緊張的。”
實在不明白其他學生尤其成績優異的緊張感從何而來,只要沒差到慘不忍睹,總不至於沒地方去吧?甚至,帶淺打都可以進護廷十三隊,只是地位稍微尷尬了些,可一旦找到斬魄刀,就能改變。
“上野君……”志波海燕有點哭笑不得,“那時候,如果和藤介認真比試,勝算有多大?”
“論實戰經驗,我不如他。”我想我終於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佐源藤介,我不是故意的……
“真敢說啊!”志波海燕壞笑,“那麼,爲什麼不盡全力?”
“因爲,考覈最主要是測試考生的大概水平,並不是一決勝負吧?再說,若拼盡全力,往後的考生怎麼辦?”既然一隻腳已經踏進十三番隊大門,武試還拼老命幹啥?
“沒想到上野君這麼細心……是藤介那傢伙誤會了。放心,我替你和他說。一開始他就非常中意上野君,整天誇不停,還和都說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安排在他的十三班。剛出任務回來不久,聽說你那邊出了狀況,就急忙和我們一起出動。看得出,他非常關心你。”
我微微勾起脣角,“我知道了。……謝謝海燕大人。請代我向藤介桑道謝,啊,還是我親自來吧。”實在不好意思說當時偷懶佔更多成分。
志波海燕,明明都不是他的事,心卻像明鏡一樣。
我幾乎一踏進考場就喜歡上了這個番隊,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當初做出這個選擇,真是太好了。
志波海燕大拇指一豎,“喲西,誤會解除!不過,席官挑戰賽的時候可要全力以赴了!”
“嗯。”那時候的事那時候說。
“上野君今天累壞了吧?這兩天先好好休息……”
我忙搖頭,“不不,海燕大人,我很好,傷已經全好了,現在只是有點累,想要躺一下而已,隨時可以出院。”初來乍到就休假,不得被雷劈!
“不行,身體最重要!”
“真的不要緊!我……”我急着掀被單欲起身,胸衣掉在地上。
……他不知道這是蝦米,對不對?
志波海燕好奇地想要幫我撿起,“上野君,那是什……”
我搶先一步收進被單裡,淡定道:“沒什麼。那個,海燕大人,我想休息了。”
……靈王,挖個坑讓我把頭鑽進去吧!
·
卯之花烈不愧是隊長,辦事非常有效率,前腳剛說想見許裴文,後腳就把通廷證塞到我手裡——以前怎麼沒看出花姐姐是急性子?
“許、桑——”
清晨,我走進萬和堂診療室,衝許裴文揮手嘻嘻笑。
她沒好氣地白我一眼,雙手捧起藥方抖了抖,遞給病整,“請到前面抓藥。”
“嗨!謝謝許醫生。”病整接過藥方站起,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深鞠個躬,我忙回禮。
待病整走遠,許裴文用中文問:“這種時候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恢復成中文,“昨天和虛羣K了一場,體力有點透支,所以志副批我一天假。”
她鄙夷地打量我,“才上三天班就有假,舒服嘛,後門開在哪兒?”
我鬱悶,“什麼後門?拿命換的好不好?”我這人雖然有惰性,但也深知一開始就休假確實引人詬病,可誰叫我擺出那麼大的烏龍,不然,這假也休不起來。
許裴文不置可否,索性轉移話題,“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
“那個‘又’是怎麼回事?”
許裴文冷笑,一副愛說不說不說拉倒的樣子。
在她面前想要得到認同感純屬找抽……我把通廷證一亮,“看這是什麼?”話沒落音手上就一空。
許裴文雙眼發亮地一把搶過,“通廷證?給我的?”
“嗯。花姐姐給的。”
“給我幹什麼,又沒有靈力。”話雖這麼說,但從她好奇且興致勃勃研究的表情來看,完全沒有說服力。
“花姐姐說先拿着,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我道:“她說今天中午請我們在源雅屋吃飯。”
許裴文舉起手掌,“等等!你是怎麼向她提起我的?”一副“從實招來,要是膽敢有半點對她不利就不客氣”的架勢。聽我一五一十地說,對每個細節不厭其煩翻來覆去地追問也不滿意,直到無論如何也套不出新東西,纔不滿道:“怎麼搞的,連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也記不清?一問三不知!”
我:“……”
當時說的每字每句,用了什麼表情、什麼語調、什麼姿勢、什麼小動作、間隔多久……以及花姐姐的每字每句、什麼表情、什麼語調、什麼小動作,間隔多久……這種問題你叫別人怎麼回答啊捶地板!
許裴文挑起眉毛,“還有,你在最後幹嘛加上對藥膳有研究那句,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傻愣愣地“啊”一聲。
她賞我一個爆慄,“自己想錯在哪裡!”
“哦。”我有點沮喪地應道。
換成生前,我絕對愣頭愣腦地殺到卯之花烈跟前說:我有個朋友是學醫的,和你見面不介意吧?對了,她還精通藥膳,你倆一起給浮竹十四郎看看怎樣?
雖然以花姐姐的爲人不會表示什麼,但一開始心裡多少都有牴觸,這是人之常情;而且,若我真這麼做,沒見面就對許裴文的立場不利,我本人也落了下乘。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人際對我來說是非常複雜又頭疼的課題。
午時在源雅屋,我非常慎重地爲卯之花烈和許裴文做介紹。
許,是很有中國意味的單姓,在這裡並沒有完全絕跡,但擁有這個姓氏的小文穿着瑪瑙紅主色,抽象的鳳凰、祥雲與牡丹紋相映成趣的旗袍,只矜持地像島國人一樣打招呼,卻不鞠躬,所以卯之花烈適當表達了驚訝之情。
寒暄幾句後,她們很快一拍即合,你一言我一語,慢悠悠說着我聽不懂的鳥語,笑得腹黑遇厚黑聖母見御姐。
那天雷勾地火的可怕氣場……
我裝聾作啞地匆匆扒完飯就找藉口開溜,還有其他挑戰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