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虛的事早已告一段落, 全體死神每月一驗血被寫進護廷十三隊的章程。
儘管如此,戰友們依舊互相猜忌,直到涅繭利和他的技術開發局發明出一種機器, 對無間虛有反應並在第一時間反饋, 隱秘地安裝在瀞靈廷各角落, 高層和衆死神才逐漸放寬心, 恢復正常。
作爲主要戰力的十一番隊和十三番隊竟陸續折損了180多名死神, 足以證明藍Boss這次的火氣不小。
沉重的隊葬儀式後,被推遲的席官挑戰賽轟轟烈烈展開,爲期七天, 空氣中多了濃烈的□□味,一切看似回到正常軌道。
嘛, 無論主動被動, 人總得學會接受並適應某些戰友已經不在的事實。
不過那一切, 看似都和我沒關係。
即使被停職在家,我也不是沒事幹, 相反忙得腳不沾地:除了每天早晚的例行訓練,負責朽木家各種奶茶的廣告策劃和宣傳外,朽木夫婦還看上了我的獨家糕點,打算推廣,不小心, 我又多了一項收入;女協也給我指派了教做甜點的任務。
在朽木露琪亞進入護廷十三隊前, 女協的根據地在四番隊和八番隊隊舍之間輪換。
因爲我做的甜食用酸奶發酵, 口感更醇正, 加的也是吃起來不容易發胖的果糖, 所以非常受歡迎。
“上野君,你沒事吧?”四番隊廚房, 松本亂菊不動聲色地觀察我的表情。
我掛上笑,“沒事,怎麼?”
“是嗎?那就好。”松本亂菊垂了垂眼簾,也不知信了沒。
“上野桑,雞蛋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可以嗎?”被我指名道姓請來的壺府凜小心翼翼地看我。
“上野姐姐,還有我揉的面。”志波巖鷲聲細如蚊。
大家怎麼了,一個個緊張成什麼樣子,連草鹿蘿莉都不搗蛋,只安靜地在一旁等吃。
我欣慰笑了,“可以,壺府桑和巖鷲君做得都不錯。”
僵硬的氣氛持續了好幾秒,廚房外突然響起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廚房?山田花郎,你慎之又慎拜託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嗨!對不起,山田副隊長!……打擾了。”
山田兄弟走進來,和我們寒暄過後,弟弟神色嚴肅地轉向哥哥,“山田副隊長,我的名字是山田花太郎。不是山田花子、山田太郎、山田花太子、山田金太郎、山田花郎……而是山田,花、太、郎。”
啊咧?我們全員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動作,關注他們兄弟倆。
山田清之介默默看着山田花太郎不說話。
山田花太郎有點被嚇到,但依舊弱弱地挺起胸膛,強迫自己和山田清之介對視。
沉默小半會,山田清之介突然淺淺一笑,“山田花太郎這個名字呢,好聽又好記,叫起來也順口,爲什麼以前在大家面前,從不大聲說出來?”
山田花太郎一震,頓時感動得眼放星星,“山田副隊長……”
“從今往後,昂首挺胸地告訴別人你的名字吧,山田花花。”
山田花太郎正準備道謝,卻一噎,立即撐起氣場道:“山田副隊長,我的名字是山田花太郎。”
山田清之介的笑容加深,“失禮,花太郎。這纔是我的弟弟。”
山田花太郎興奮地鼓足中氣,“嗨!山田副隊長。”
“私下,叫我哥哥就可以了。還有你那動不動就摔倒的毛病,也想想辦法。”
山田花太郎感動到不行,腰桿挺得更直,“嗯!哥。”
看事情告一段落,卯之花烈笑盈盈插話:“看來,我們四番隊的山田副隊長和山田七席,達成了共識。”
剎時,山田花太郎驚愕得合不攏嘴,“山田……七、席……?”
卯之花烈笑容甜美道:“是的,山田七席。明天的番隊晨會上,山田副隊長會向大家提起。”
“哈……萬歲!”山田花太郎高興得一蹦三丈,連連鞠躬,“謝謝卯之花隊長!謝謝山田副——哥!謝謝!謝謝!謝謝!”
一片恭賀聲中,小男孩興沖沖跑到我跟前,“上野桑,其實,我是從你這裡得到的勇氣,所以,我的快樂,第一個想要和你分享。真的非常感謝。”
“哪裡哪裡,我很榮幸,山田桑。”我想我終於瞭解爲何志波海燕對別人的腦袋情有獨鍾,像現在,我也忍不住想要揉山田弟弟的。
山田花太郎一臉正色,“上野桑,我山田花太郎以靈王的名義向你發誓:日後,一定努力改掉時常摔倒的毛病!”
我一怔,不由微笑,“好啊,山田桑,加油!”
山田弟弟用力點頭,“嗯!絕對!”
用自己的決心向另一個人發誓,是把對方完全當成自己人的表現。從此,發誓的人有必須兌現的責任;聽者則有祝福、從旁監督的義務,就算無法適時提供幫助,也被默認儘量不讓自己成爲對方的阻礙,否則不道德。
松本亂菊姐妹好地攬過我的肩,“上野君,看到你現在很有精神,大家都爲你高興呢。”
……松本亂菊,穿越前之所以對她有好感,是因爲她的苦情和癡情,以及她對雛森桃的諒解和同情,現在……
我望着一張張會心微笑的面容:卯之花烈,山田清之介、伊勢七緒、松本亂菊、草鹿八千流、涅音無,竹文千明(一番隊三席),山田花太郎、壺府凜,志波空鶴、高山美香、許裴文、志波巖鷲……
脣角掛起笑,一行淚卻不自覺滑落。
真是的,這個也是那個也是,平時幾乎沒什麼機會見面,更不用說聯絡感情,有的甚至連話都沒說過,突然之間那麼感性幹啥。
·
一羣人走出四番隊隊舍大門,許裴文柔聲問:“上野桑,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我點頭微笑,“託福,好多了。”
“那逛街嗎?大家也一起吧?”
松本亂菊第一個興高采烈地附和。
志波空鶴問:“許,爲什麼又沒有看到百合子?”
許裴文一噎,“她在看店。”
志波空鶴不由吃驚,“許,這樣不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百合子幾乎天天都在幹活,自己的時間少得可憐。”
松本亂菊哇哇叫,“真的?太糟了!許,應該再安排三個跑堂,一個和她分擔工作,另兩個輪班。”
志波空鶴點頭,“是呢。許?”
許裴文淡定微笑,“空鶴桑和亂菊桑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一定注意。”
再聘跑堂嗎,其實在很久以前,我曾不止一次地提議過,只是每次都被三言兩語敷衍過去。
希望她這次聽得進心裡,讓櫻田百合子擺脫窮忙的窘境。
伊勢七緒和我慢悠悠聊着天,被無意間轉過頭來的許裴文看到,她立即上前姐妹好地攬起伊勢七緒的胳膊,說說笑笑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離我越來越遠。
剩下我孤零零的——那個人,真是我的朋友嗎?
高山美香上前搭我的肩,給我一個同情的笑。
一路逛進永黎屋,大家立即被琳琅滿目的精美餐具吸引。
隨意參觀半晌,許裴文示意我看其中的一套,“上野桑,覺得這套餐具怎樣?”
我隨意瞥一眼,“還行。”
許裴文的語調更輕柔,“看嘛,真的很漂亮。”
我胡亂點頭,“確實。”
“阿拉,你怎麼這樣?打起精神,不然佐源桑也不會高興的,聶?”
我含糊應聲,“嗯。謝謝許桑。”阿你個香蕉扒拉,大熱天的愣是驚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好漂亮。”許裴文對餐具愛不釋手。
“謝謝。”老闆笑容可掬地迎上來,“沒想到這位客人如此喜歡,上次可看不出來。怎樣?喜歡就請買回去吧。”
許裴文看我一眼,再看看老闆,很是爲難,“對不起,再考慮考慮。”
和衆人告別,走在迴流魂街的家的路上,許裴文感慨,“上野桑,剛纔的那套餐具真的非常漂亮啊。”
“嗯。”三番五次地在我面前提那套餐具,再傻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上次櫻田的朋友送給她一個髮簪,是她看上了好久的,有朋友真好……”
“嗯。”也就是說,不送你就不配做你的朋友?
許裴文觀察我的表情片刻,稍微提高音調,“櫻田的朋友對她真好,真正的朋友纔會那樣吧,很羨慕呢。”
“嗯。”羨個鬼慕,是以前的我對你縱容過頭了吧?
“上野桑,不要再消沉了,佐源桑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聶?”
佐源,又是佐源,居然三番五次地利用故去的同伴和我打感情牌……
我加快步伐,藉機甩開她搭在我肩上的手,“剛纔逛街的時候出了汗,全身黏糊糊的好難受……快點回去吧,很想洗個澡呢。”我發現現在的自己連和她好好說話的耐心都欠奉。
許裴文猛地退開好幾步,“上野醬油!幹嘛突然噁心人?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只是想開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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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這個詞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雙手無意識地緊緊交握,指節泛白。不要生氣,不許生氣,生氣真的很難看,可是,到底怎樣纔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路漫不經心地應付她的長篇大論,我實在提不起精神,漸漸的,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話也越來越難聽。
然後離我的家越來越近。
“對了,永黎屋的餐具,上野桑也覺得非常漂亮,是嗎?”
我開鎖的動作一頓,“或許。沒怎麼注意。”
許裴文噎了噎,道:“都開導你那麼久,費了多少精力,你怎麼還這樣,看開點嘛。”
我沉默。
“改天再去永黎屋看看吧,那套餐具你一定會喜歡的。到時候,別忘了也凝一份給我。啊,還有你家的鑰匙,再給我一把。”
我問:“以前的呢?”
許裴文的表情很是無辜,“掉馬桶了。”
你才掉馬桶,你們全家掉馬桶!
她撐起氣場,“有什麼關係?!不就一把鑰匙,那麼小氣幹嘛?”
我小氣?!只是偷偷拿回自家鑰匙的我非常小氣,拳頭沒直接往某人鼻樑上招呼的我確實夠小氣了!
我在心裡問:[鬼宿,可以洗掉她的部分記憶嗎?]
鬼宿立刻道:[當然可以。媽媽早該如此。]
我微微勾起脣角,“……好,我配給你。”許裴文,你爲什麼不把自己塞進哪個被歷史遺忘的角落裡安安靜靜地積灰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