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蕊園,徐素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白蘇顛顛地跑過來,面帶喜色:“貴郡主,端王爺過來了。”
徐素瑤擡頭瞅了瞅天,現在是傍晚,頓時沒好氣地道:“他過來幹什麼?”
一想到蕭楠霆屋子裡曾經可能坐了一堆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徐素瑤的關節都攥白了:“不見!”
白蘇悄悄嚥了一口唾沫:“貴郡主,端王爺不是來見您的,是來見長公子的……”
那跟我說什麼?徐素瑤腹謗,冷冷地看了白蘇一眼,轉身進了屋子。
白蘇立馬頭重腳輕起來,看到旁邊的白芷,忙過去摟住了人的胳膊:“白芷姐姐,貴郡主,我,我,貴郡主……”
“好了好了”,白芷輕輕拍了拍白蘇的手背,“貴郡主不是針對你的,她只是現在心情不好而已,你等會兒見貴郡主,估計她都忘了這話是你說的了。”
“白蘇……”裡屋傳來徐素瑤的聲音。
白蘇心提了起來。
“去把院子掃了!”徐素瑤如是吩咐道。
白蘇充滿控訴的眼神看着白芷:不是說,貴郡主只是心情不好嗎?不是說貴郡主過會兒都忘了這話是我的嗎?
白芷笑的尷尬,白蘇垂着頭,唉聲嘆氣地走了出去,屋外就是一羣丫鬟婆子受寵若驚的聲音。
白芷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白芷姐姐”,知畫的聲音傳了過來,見白芷回頭,忙笑問道,“貴郡主回來了?”
“回來了。”白芷見知畫雖笑着與她說話,卻並沒有多少喜色,忙走過去,攜了她的手,擔心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兒了?瞧着你臉色不安的。”
知畫便紅了眼眶,把林月茹要上香的事情跟白芷說了一遍。
“只是去上個香,明兒個去一趟不就完事了,瞧你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家姑娘要出家呢!”白芷開着玩笑。
知畫卻猛地起身,伸手擋住了白芷的嘴:“我的好姐姐,這話你可不能讓我家姑娘聽見了!”
她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確保林月茹不在這裡,才放下捂着白芷嘴的手,見白芷微微惱怒,小聲地道歉道:“白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知道,林姑娘剛剛來董府的時候,就鬧死鬧活的要去出家呢!要不是聖恩寺的勿倌大師給林姑娘批了句‘塵緣未了’,林姑娘早就出家了!”
白芷驚訝的合不攏嘴。
“林姑娘不是退親了嗎?她這陣子心思不安的,總覺得自己是個不吉利之人,雖說是去山上上香,我瞧着她親自收拾了一些東西,倒不像是上香,反而像是在山上常住!她一個姑娘家的,怎麼常住?我思量着,姑娘是又動了出家的念頭了!”
白芷眨了眨眼,忙道:“你先回去,穩住林姑娘,就說貴郡主這陣子心情不好,讓她別在這個時候過來說這種事情!”
“姐姐!”知畫驚訝的揚聲道,“林姑娘若是知道貴郡主心情不好,更會覺得自己不吉利的!”
白芷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才道:“瞧我,傻了。那你就這麼回去跟林姑娘說,說貴郡主這幾日忙着……”
她想起貴郡主好幾回拿銘文館的事情回林姑娘,便道:“……忙着銘文館的事情!等閒了,陪她一起上山——貴郡主還要上山還願呢!你先穩着,我等貴郡主心情好些,把你的話透給貴郡主聽,再請她拿主意!”
知畫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姐姐,你可一定要幫幫我!當日閔夫人問我願不願跟着林姑娘,我就發了願,要一直跟着姑娘的,她要是出家了,我可怎麼辦啊!”
白芷笑話她:“阿彌陀佛,那佛寺裡可多了兩個美貌小娘子了!”
知畫輕輕捶了她一下,起身道:“姐姐,這事兒就勞煩你惦記着了,我先回去了。”
白芷知道,林月茹總是喜歡胡思亂想,便道:“快回去吧,多陪陪林姑娘!”
知畫應聲走了。
白芷慢慢沉了笑,這林姑娘,性子多心多怪的,別帶壞了貴郡主。
她起身,去了裡屋,見徐素瑤頭枕着胳膊,躺在牀上睡着了,禁不住輕輕笑了聲,暗惱自己糊塗,自家這個,沒心沒肺的,能帶壞就好了!走過去,輕輕給徐素瑤蓋上被子,白芷纔出去,攔住了依舊在掃地的白蘇:“你還真當真了!想着回頭貴郡主想起你來,再補償你是吧?貴郡主睡了,你省省吧!”
白蘇嬉笑一聲,將掃帚丟給小丫鬟,跑開了。
一連幾日,端王爺也沒再來徐府,徐素瑤心裡憋着氣,總是悶悶不樂的,連帶着整個落蕊園的人,走路都輕了幾分。
“貴郡主,林姨娘好的差不多了,該送回去了。”
正在吃午飯的徐素瑤,冷冷地放下了筷子。
陪着的幾個丫鬟都把頭垂得更低了,等着聽貴郡主訓斥冷嬤嬤。
“怎麼?”果然,徐素瑤聲音比平時嚴厲了些,“她竟然住到今天?”
一衆人愣了愣神,才知道貴郡主詫異的不是冷嬤嬤影響了她的胃口,而是詫異林姨娘竟然還住在落蕊園後罩房。
“她倒是能住得下啊!”卻聽徐素瑤輕笑出聲,“罷了,讓她住着吧,咱們啊,搬出去!白芷,告訴林姑娘一聲,咱們要一起搬去隨意堂,跟祖母一塊住了!”
冷嬤嬤露出了幾分笑意,自打那日回來,貴郡主一直閒着無事,倒不如鼓搗些事情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聲令下,落蕊園立刻就沸騰了,忙忙地收拾東西,四處奔告,林氏在後罩房裡聽到了,問身邊的丫鬟怎麼了。
“這個呀,貴郡主剛剛下了命令,說要搬去隨意堂住呢!”小丫鬟正是個活潑的年紀,也不太懂得算計,甜聲回道。
林氏猛地攥緊了身下的被子,卻是強自撐着笑問道:“這住在落蕊園好好的,怎麼想起來搬去隨意堂了?老夫人住在那裡,多不方便啊!”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老夫人是貴郡主的親祖母,跟祖母住在一起,多好啊!再說了,隨意堂那麼多屋子呢,又是原先長公主住的地方,隨便哪間都比咱們這兒好!”說到能回的上的話,小丫鬟總是比以往更活躍,她嘰嘰喳喳起來沒完沒了。
林氏卻是露出一抹苦笑,是啊,隨意堂那麼多的屋子呢,當初自己幹嘛瞎了眼,不讓住在正屋,就一怒之下搬去了湘來苑呢?這要是當時一直住在隨意堂,哪怕是偏房,也佔着一個名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