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並無挾恩之意!”勿倌的臉漲得通紅。
徐素瑤垂着頭,不吭聲。
眼前,全權交給蕭楠霆處理,纔是最好的辦法。
蕭楠霆見他漏了底,心裡反倒一鬆。
“既如此,本王便與貴郡主告辭了!”蕭楠霆說着話,便作勢起身,要帶着徐素瑤離開。
徐素瑤順勢而起,並不讓勿倌看出自己的異樣。
什麼異樣?
自然是徐素瑤心底暗歎,蕭楠霆又在腹黑了。
他來這裡,分明是要借勿倌的手,將珠兒、墜兒兩個人送走,讓她們去尋找過渡位面。
可如今,倒變成勿倌求他們了!
打眼兒掃了勿倌一圈,見對方盤腿而坐,神情懨懨,徐素瑤心頭閃過異樣。
能掐會算的勿倌大師,即便沒有看透,也不該這副模樣啊?!!
眼神一溜,又看向蕭楠霆,見對方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徐素瑤只好壓住心頭的疑慮,跟着他往外走。
一步,兩步。
眼看着蕭楠霆的手,碰到了木門,耳邊傳來吱呀一聲。
勿倌開口了。
“端王爺,您有事便直說吧,貧僧如今,已經⊥★,≤¢et經不起折騰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差點讓徐素瑤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但是,蕭楠霆的反應卻很明確的告訴她不是。
蕭楠霆並沒有轉身,門慢慢轉開來。
他道:“你是要現在走?還是別的時候?”
這話問的很有技巧。
可以理解爲,蕭楠霆知道勿倌所有的事情,也可以理解爲,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隨意問問。
而勿倌,很顯然誤以爲對方什麼都知道了。
“現在吧。貧僧已了無牽掛了。”他再次雙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號。“煩請貴郡主,送貧僧去時空之眼。”
時空之眼?
什麼東西?
心裡閃過疑惑,徐素瑤卻本能的,將這個從未聽過的名字,與菩提樹裡目前已經變得小的不能再小的過渡位面對應上了……
的確,目前它的大小,確實也只能稱作“眼”了。
與蕭楠霆對視一眼,得到了對方的肯定,她吸了一口氣,將勿倌帶進了隨身空間。
這時的空間,再度恢復了以往那沒有生機、沒有人氣的狀態。
一陣子沒有打理,空間裡雜草叢生,比之以往更添了幾分蕭索。
徐素瑤原本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可如今看來,竟微微怔了神。
這空間,跟着她許多年,可從來沒有自己長過草……
向來都是她撒了什麼種子,才能長出什麼植物的。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機會,可以帶進草籽來。
不過,目前要考慮的,並非這個問題。
將珠兒與墜兒兩個人喚了出來,與勿倌大師見了禮,徐素瑤道:“就是這兩位姑娘了。”
“阿彌陀佛。此行兇險,二位真的已經考慮好了?”勿倌大師明目中映着兩個小姑娘的身影。
他想得到她們兩個人的拒絕。
珠兒很快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但是,珠兒哪裡有這個權利呢?
假裝什麼也不知曉,珠兒拉着墜兒,衝着勿倌大師盈盈一拜:“有勞大師了。”
勿倌大師眼中便現了幾分失望。
不過他很快收了異色,嚴肅認真的道:“貧僧失了天龍護衛,目下沒有自保的能力,二位若執意跟隨,貧僧少不得囑咐二位幾句。”
天龍護衛?
腦海裡迅速對應上這個朝代固有的傳說軼事,徐素瑤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天龍護衛,是佛門得道高人生來便有的利器,擁有天龍護衛,他們便有通曉過去未來的能力。
天龍護衛,是他們的天眼,更是他們靈魂的一部分,相當於他們的第二生命!
難怪,難怪勿倌大師這一番表現的很沒有底氣。
天龍護衛於勿倌大師,正如隨身空間于徐素瑤。
徐素瑤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自己一直依賴的隨身空間,她會怎樣!
那邊,勿倌大師又在說話了:“如果沒有足夠的意念,貧僧勸兩位還是趁早放棄吧。否則,靈魂沉淪,將永墮地獄,生無可生,死無可死。”
蕭楠霆見徐素瑤皺了眉,攥了她的手,要她帶着自己離開。
出了隨身空間,蕭楠霆勸解道:“命是自己選擇的,就該要堅持。他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心中的執念,所以,你無須負疚。”
“既然知道是執念,爲何不勸勸他呢?再者,他也確實不必用天龍護衛,來續我的命……”徐素瑤心裡有些悶悶的。她實在不慣欠着別人人情,尤其是關乎性命,一輩子都還不了的。
“執念,若能勸服,便不是執念了。”伸出手,指肚滑過她的臉頰,蕭楠霆眼角一挑,笑道,“今生今世,你只需不負我即可,至於其他人,想那麼多作甚?”
將他所說的話在嘴裡咀嚼了幾番,徐素瑤忽而笑道:“說的有理!”
世上的人那麼多,也許哪天,就有人因爲自己一個小小的蝴蝶效應失了命,難道她還要爲了那個不曾見過的,不曾聽過的,在無人處隕落的人哀悼嗎?
她來到這裡,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如今的她留了下來,卻是爲了蕭楠霆。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卻留下來了,必定要改變一些東西的,那麼,讓別的隨意改變吧!她只要守住自己身邊的幾個人便好!
關心的人太多,也會應接不暇,原諒她的心,只能容納那麼幾個人。
心思一寬,徐素瑤露了笑意。
“你是不是也知道,聖上爲什麼提及太后娘娘?”
勿倌大師與珠兒墜兒二人,不知道要做什麼準備,仍舊在空間裡嘀嘀咕咕,徐素瑤便沒話找話,與蕭楠霆說些別的。
點了點頭,蕭楠霆道:“聖上嘛,蕭索易安分了,徐大人又退出了,他想是無聊了吧。”
額?
徐素瑤訝然了,她沒聽錯吧?
蕭楠霆剛剛想表達的意思是:大元聖上志在逐個擊破,是嗎?
爲什麼聽他說出來的話,卻聽出大元聖上閒的沒事找事的意思來呢?
“楠霆……”徐素瑤忽然一本正經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有天龍護衛,能夠知曉過去未來?爲什麼我覺得,什麼事兒也瞞不過你去呢?而且,你也太淡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