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我開始思索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的計劃,要找張鑫下手好像也沒想的那麼容易,他要是總在和榮街裡面晃盪,我還真就動不了他。
苦思冥想的時候,陳覺忽然回來了,居然還帶回一部影碟機和一臺小電視,微笑的看看我。我趕忙過去幫他把東西搬了進來,搗鼓了好一會兒才找了個適當的位置擺好,接上了電源。
看着他一起帶回來的碟片,這感覺還真不錯,也讓我再一次對他的生活感到羨慕,在我看來陳覺現在真的就是大人了。我不禁心裡更着急起來,覺得自己也該儘快像他這樣活着,既然老爸不給我機會,那我自己去尋找總可以吧!
一邊看着影碟,我一邊把最近的遭遇和想法告訴了陳覺,他聽完我的講述止不住的皺眉,覺得我實在是太懸了。
“我是不是得陪你一陣兒啊,最近正好不怎麼忙。”陳覺關切的說,我搖搖頭說:“用不着啊,我可不耽誤你辦大事兒。放心吧,我不能有事兒,那不是還有小峰他們那夥人呢嘛,出不了大事兒。”
“你就那麼有信心,萬一小峰擺不平那個張金呢?”陳覺不放心的問,對此我卻毫不在意,說道:“那不能,張金雖然挺牛逼的,可小峰怎麼也得比他厲害吧。只不過,他畢竟歲數大,不好直接欺負年青人。”
“你還挺懂的呢。”陳覺忍不住笑道,看着我躍躍欲試的模樣沉默了片刻忽然說:“其實你挺害怕的,是吧?”
我怕?我怕啥啊!“我提高了聲音說,眼睛卻沒看陳覺。”
陳覺繼續說:“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其實你挺擔心張金會動你的,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把你當成普通小痞子,是他弟弟的死對頭。你之所以這麼着急的想跟着小峰那些人打張金他們,其實也是想趕快解除這個麻煩,你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對你報復,畢竟小峰不能隨時隨地罩着你。”前一陣還覺得陳覺不像從前那麼的瞭解我了,可現在他居然又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我內心真正的憂慮。
雖然我一直以要帶兄弟們混出頭爲名積極的策劃參與此事,也確實真心希望自己能加入到那種環境中去感受那種精神。可我內心最大的想法還是趕緊消滅張家兩兄弟對我的威脅,儘管我不知道他們會對我怎麼樣,但我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急於想讓小峰的人幫我擺平這一心頭大患。畢竟張金那傢伙實在讓人齒寒……
我真沒法反駁陳覺什麼,只好皺着眉頭說:“你是不知道,那張金是個雞巴變態,他……他不稀罕女的……”
陳覺聽我這麼一說立馬一臉的厭惡問:“真的假的啊?那可太噁心了!”
“真的!”我很肯定的說,“你沒看着,他對他收的那小弟那頓摸啊,膈應死人了!”
“怎麼還有這樣的人,我有空得打聽打聽,太不可思議了。”陳覺仍然在犯着噁心,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事實。
“你是要悶頭跟張鑫幹到底了,真要把張金惹急了,你就不怕麻煩啊?”陳覺又問道,我想了想說:“管不了那麼多,反正就是幹他!反正小峰看張金不爽,小楠他們跟張金也有過節,我不如就鬧到底,小峰肯定不能不管,我這也算是幫他們助推一下!”
見我如此振振有詞,陳覺發愣的看了看我,笑着搖搖頭說:“你現在讓我怎麼說呢,好像有點學壞了……”
“不是學壞,是聰明瞭!”我強詞奪理道,心裡還真有點爲自己是不是在利用小峰而過意不去。
這兩天我都在研究要動張鑫到底應該怎麼做,我左思右想也沒有個好辦法,這傢伙也不上學,成天在外面遊蕩根本沒地方堵他,我又不敢帶人去和榮街自尋死路,要能抓準他不在和榮街的時候下手就容易多了。
想起剛剛看過的新片《無間道》,真希望自己能有個臥底在張鑫那邊兒,可現在真要派個什麼人過去他那邊兒這也太不現實了,電影果然都是瞎編的,我煩躁的想着。
正這時身上的呼機響了,不知道又是什麼人,我去回了電話,電話那邊竟然又是孟露,這丫頭可太神出鬼沒了,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找我,什麼時候就理都不理,跟沒我這人似的。
“幹啥呢?”孟露說話還是那麼衝,沒有一點女生的溫柔,不過我已經習慣了答道:“沒事兒呆着呢唄,你又咋的了?想我了襖?”
“要點兒臉不,我想你幹屁!”孟露罵道:“誒,聽說你挺牛逼啊,找了一幫人都跟張金開幹了,行啊你!”
“誒呀,算啥事兒啊,張金多啥!”我很囂張的說,剛想吹吹牛卻被孟露的下一個問題問得差點冒了汗。
“我聽說你找的是原來向西街的峰少他們,你跟他們什麼關係啊?你是向西街的?”
“啊,我啊?我那個……”我支吾起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急的直掐自己大腿。
“咋地,跟我裝襖?問你話能撒楞回答不?”孟露追問道。
“不是,不是……他們是我認的哥,罩着我的。”我瞎編着,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每天都要編造謊言。
“哦,還以爲你認識峰少呢,我就說你還沒到那級別嘛。”孟露恍然道,但卻還是追問我家住在哪兒。
“那個,就耐火街不遠,要不我咋老在那片混呢。”我繼續撒着謊,孟露哦了聲說:“那下次有機會讓我去你家吧!”
我多想說好啊!可我不能……我哪來那麼一個家呢,實在是太讓人沮喪萬分了。如果不是因爲老爸他們那代人的恩怨,和孟露我倆真沒準都有機會來個裡格楞了!只怪老爸實在太坑人了!
我只能說家裡天天都有人,不方便之類的搪塞着,孟露哼了一聲說:“別人請我去,我還不一定去呢,你還跟我裝上了,去死吧!”
“別生氣啊!”我勸道,開始轉移話題以免說露餡了,“你幹嘛呢啊,沒吃去玩啊?”
“玩啥啊,沒地方去,菲菲又跟張鑫他們走了,我不愛去!長得……你叫他啥來的?”孟露問道。
“黑猴子!”我把這個對張鑫的尊稱強調了一遍,孟露馬上大聲說:“對,長得跟黑猴子似的,還老想腳踩兩隻船,也不看看自己啥模樣,也就配得上菲菲吧!”
真不知道她是在埋汰張鑫還是在挪揄自己的好朋友,可我忽然聯想起她還有菲菲跟張鑫的關係來,《無間道》裡的橋段再次浮現,這倆女生倒是很好的臥底人員,只不過我又不好直說,估計孟露也不能答應。
“你們平時都跟張鑫哪玩兒啊?”我假意閒嘮嗑的問。
孟露卻提高聲音反問道:“打聽這事兒幹啥,你要咋地?”
“沒,沒咋,就是問問……那些地方我不去了,省着捱打!”我玩笑道。
“熊樣兒吧!”她損了我一句,“那你可沒地方躲了,他哪都去玩,西區這些什麼遊戲廳、檯球廳、歌廳、旱冰場,每個準地方。”
“哦……”我應了聲,緊鎖眉頭沉思着。
“這幾天要是沒事兒的話,找你玩啊?”孟露發出帶着笑意的語氣說,可我卻忽然斬釘截鐵的回答:“不行!”
“爲啥呀,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跟我裝呢,你……”孟露在電話裡罵着我,我只能把話筒拿的離耳朵遠一點兒,直到她那邊聲音小了才放回來。
我好話說盡,告訴她因爲快過年了,家裡事兒多,我作爲家庭的一分子得用於擔當之類的,在這個我憑空捏造的家庭裡,我儼然是一個窮人孩子早當家的勤勞勇敢形象,這才終於平息了她的怒氣。
“那好吧,你欠我的!”孟露失望的說,這讓我心裡還有點不舒服,但還是爲了自己的目的忍了下來,我故作親近的說:“要不這麼地吧,我以後天天都跟你打傳呼,但是你一定得回啊!”
“誰稀罕跟你打電話,滾!”孟露罵着就掛斷了電話,都沒容我把話說完。看來計劃是泡湯了,我無奈的搖搖頭,或許是老天都不讓我利用她吧,這麼做確實不太好。
我剛轉身要走,電話卻又響了起來,我疑惑的拿起來放在耳邊,又是孟露的聲音:“白天找我,我沒準能理你,晚上八點以後就不給你回了啊!”
“好嘞!”我笑着回答,心想這應該是命中註定吧。
從這天開始,我每天都要給孟露打幾遍傳呼跟她閒聊一會兒,主要就是爲打聽她有沒有跟張鑫在一起,以便掌握他的行蹤。儘管我知道這樣不太好,可我還是做了出來,每天聽着她不是對我大喊大叫就是對我冷嘲熱諷,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還挺樂在其中的。
不過她連着兩天都很老實,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都是在同學家或者是長樂街附近上網,並沒有和張鑫他們一起去玩,只是吃過一頓飯還是在和榮街那邊兒,我又無法下手。
隨着這幾天與她多次的通話,想要的目的沒達成,可一種似曾相識的微妙感覺卻在萌生髮芽,這讓我有種近乎痛苦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