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然和無賴團伙已經七手八腳地將那個痞子保鏢按住,同時也還沒忘繼續拳打腳踢,打得這傢伙是怪叫連連,卻因爲受了刀傷也沒法多做掙扎,只能任憑自己被這幾個小子給制服了下來。
那個光頭男人驚詫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場面,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慌張的神情,我則一言不發冷冷地注視着他,眼看着他那光禿禿的腦瓜頂滲出了一層汗來,卻還故作鎮定地站在那兒挺了挺腰板。
此時他終於發現了後進來的老豹幾個人,立馬扯着嗓子喚道:“老豹,你們來了真是太好了,這幾個是哪兒來的小逼崽子,認識我是誰不就敢跟我來這套還傷我的兄弟,咱們可是朋友,這事兒你們得給我個說法啊!”
“你他媽擱那叫喚啥玩意兒,下一個就揍你!”陳浩然聞聽給了那個被按在桌子上的保鏢腦袋一拳後厲聲威脅道,光頭男人氣得直咬牙,但意識這幾個小子不是善茬便沒有跟我們發生口角而是繼續向老豹幾個人抱怨着,那架勢就好像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比老豹他們高似的。
其實我之前也考慮到這個光頭男人即便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絕對不會是一般的混子,如果光爲了那幾萬塊的好處費就結下大仇似乎並不太明智,但之所以上來就給他一個下馬威,既是因爲這種人趁火打劫實在可恨,不嚇唬嚇唬我都咽不下這口氣,也是爲了做給自己人和外人看,畢竟老爸在的時候這種事兒是絕對不會發生的,總要樹立個榜樣才行,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宣告從今開始向西街以及下面一切事宜都將恢復正規,而我便是老爸先遣的代言人。
對於光頭男人氣急敗壞的質問,老豹幾個人都沒有搭茬,只是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後就來到我身邊,隨即老豹就謹慎地提醒我道:“太子,事兒用不着搞得這麼僵,動靜鬧大會影響這兒生意的……”
“豹叔,您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兒!”我應道之後又說,“他是不是欠咱還有麻將館的錢呢,我要讓他馬上還回來,要不然他今天就別想走了!”
“我操,你這小逼崽子算幹啥的,毛還沒長齊呢就敢管老子的閒事兒,我欠誰錢你管得着嗎,你他媽誰啊你!”光頭男人衝我怒喝道,作爲一個老混混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我這麼個小輩在他面前竟是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老豹見狀悶聲衝他說:“田軍,你多少說話注點兒意,這是天宇哥的兒子,別太過分了!”
“天宇哥的兒子咋地了,愛他媽誰……”話剛說了一半光頭男人就把話嚥了回去,十分驚訝地看看我又看看老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些侷促不安地問:“老豹,你不是一直在醫院那邊兒陪你老大嗎,咋回來了,天宇哥他……?”
“我前天就回來了,天宇哥已經出院了!”老豹沉着臉答道,聽到他的話這個叫田軍的光頭男人頓時臉色大變,還不自覺地四下張望了一圈就好像擔心老爸會到場一般,好不容易稍微穩住了心神才小心地問:“那個……天宇哥他回來了?”
“回不回來的跟你有啥關係,你誰啊,打聽這些事兒?”我瞪了他一眼厲聲問道,光頭田軍聞聽後擠出個笑容來說:“大侄兒啊,你可能是不認識我,我跟你爸也算有交情,互相一直沒少幫忙,不信你問你豹叔,前些日子我還給他們介紹了個肥活兒呢,衝地就是你爸的面子啊!”
“是嗎?”我好像恍然大悟地問了聲,但馬上又滿臉懷疑地說:“那你賴賬也是衝我老爸的面子唄?”
“這話說的了,啥叫賴賬啊?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等你長大就明白了,都是自己人,老錢錢的多外道,咱們出來混講地是義氣,懂不?”田軍儼然一副老前輩的派頭對我訓誡了起來,把自己欠錢不還和趁火打劫的行爲說的還挺冠冕堂皇,簡直是要多無恥有多無恥,不過出來混的很多人都是這德性,我也見怪不怪了。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不耐煩地揮了下手厲聲說,“我反正是不認識你,我就知道一條,這世上沒人敢欠我老爸的錢還佔我老爸的便宜,今天你不還錢我就照着你欠的那些錢換算成醫藥費打你!”
“老豹,天宇哥這兒子怎麼回事兒啊,咋這麼橫呢,就算他老子好使他也不應該跟我這輩這麼說話吧?我好歹也算有一號,讓他個小孩兒給熊了我面子往哪兒擱?趕緊讓他們我的兄弟放了讓我帶走,等有時間我非找天宇哥好好說道說道不可!”田軍氣呼呼地說着,怎麼也沒想到我態度居然會如此的強硬。
而我也看出他這是想找個藉口脫身,馬上擺了擺手高聲道:“別等有你時間的,我現在就給我老爸打電話,我倒要看看你欠錢不還是有理咋地!只要我老爸跟我說,他和你的交情確實深到不需要你還錢,那我沒二話,不但錢不要了我還給你賠禮道歉,行不?”
說是詢問他的意見,但我已經把手機掏出來煞有介事地撥起了電話,見我好像真的要給我老爸打電話提及此事這個田軍也慌了,趕緊一邊擺手一邊高聲道:“大侄兒,你先等會兒地,這事兒咱不急!”
話音未落這傢伙已經飛似地來到我近前,雖然心情焦急惶恐但還是強裝出和氣地伸手阻攔不讓我打這個電話,我則一臉嗔怒地扭動身體作勢掙脫,還向後倒退幾步仍然不肯作罷。
見此情形身旁的老豹也忍不住上前勸說道:“太子,天宇哥正在忙大事兒,這種小事兒我看還是先別勞煩他了,要是讓他覺着這點事兒咱們都擺不平,還不得把咱們幾個都當廢物了啊……”
“就是,就是!”田軍也連聲附和道:“不就是那點兒錢嘛,多好商量啊!既然天宇哥出院沒事兒了,那咱們以後還得繼續合作呢,這麼一整容易出誤會啊!”
“你是怕天宇哥找你老闆吧?”老豹幽幽地來了一句,田軍聞聽十分尷尬地僵笑道:“老豹,看你說的,不就是那兩萬塊錢和賭賬嘛,還用扯上咱老總,嚇人叨怪地!”
“田叔,那這錢的事兒……”我盯着他說還特意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田軍趕忙很豪爽地答道:“不算事兒,明天就送錢過來,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打欠條按手印,出來混講的就是信用倆字,沒有信用那還像啥話了!”
這傢伙還真說做就做,馬上就手腳麻利地取過隨身帶着的皮包,從裡面拿出紙幣還有印泥,開始一本正經地寫起了欠條別提有多規矩了,我見狀心裡暗笑趁老豹看他寫欠條的空走出了單間。
此時大廳裡所有人全都放下了手裡的事兒,紛紛看向我們所在的那個單間,基本也都聽到發生了什麼,正竊竊私語的時候就看見我耀武揚威地走了出來,在他們異樣的注視和招呼聲中,我毫不在意地走到了門外,然後便悠然地點燃一支菸抽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老豹幾個人架着那個受傷的保鏢走了出來,田軍也頂着他那鋥亮的光頭緊隨其後快步行走着,再也沒有了之前在裡面打麻將時的囂張,看樣子似乎只想儘快離開這裡。
見田軍走了出來,我幾步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笑着說:“田叔,這就要走了啊,咋不多玩會兒呢?”
“沒錢了,還玩啥……”田軍一臉懊惱地說着,我卻笑道:“對了,我剛纔在外面還是給我老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你在這兒呢!”
“你……”田軍聞聽臉都白了有些結巴地說,“你這孩子咋這樣呢,不都說別麻煩你爸了嘛,再說我也打欠條了,這賬黃不了!”
“別激動,田叔,我沒說你賴賬的事兒。”我安慰道,田軍半信半疑地打量我一下才不放心的問:“真的襖?那你打電話幹啥啊?”
“也沒啥,就是閒嘮嗑唄。”我大咧咧地說道:“你也知道,因爲我老爸前一陣子出的那事兒,不少掙錢的活兒都停了,聽說你來了,他想託我問問你,能不能給我這些叔叔哥哥們找點兒賺外快的事兒幹,越快越好,就當互相幫忙,我老爸肯定會記住你這份人情的!”
“這個……”田軍低頭沉思了會兒才答道:“我手頭現在確實還有活兒,而且也已經聯繫着下家了,不過嘛……既然是天宇哥開口了,那我肯定要優先,畢竟還是你爸這些兄弟辦事兒最牢靠,有錢大家賺嘛,也算是我對天宇哥表現下心意!”
明明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用利益來討好老爸以免追究他賴賬的事兒,卻還說得怎麼情義十足,而且一旦發覺又有了賺錢的機會馬上便將之前的一起拋到九霄雲外,這種傢伙也稱得上是極品了,不過人與人之間不就是這樣嘛,沒有深仇大恨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即使老爸也不會脫俗,更何況在我看來這個光頭可用之處還不少,與其讓他記仇倒不如找個臺階緩和關係,誰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