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吳宇航鬧翻,他又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甚至是磨難之後,我真的發現他漸漸改變了許多,不管是爲人處事還是言談舉止,他都少了幾分狂妄多了幾分內斂與沉穩,似乎不願意再重蹈覆轍。
儘管如今我倆之間好像總是隔着些什麼東西,但見他這樣我還是感到很欣慰,也有點兒惋惜爲什麼他早一些沒有這樣,否則的話也許我倆會是另一種情景,不過事情沒法從頭再來,而且我們一樣都在挫折與錯誤中成長着,直到變成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自己,這就是所謂的“長大成人”吧。
可能是心急的緣故,雖然在臺球廳呆的時間並不長,可我卻覺得每一秒鐘都是那麼漫長,尤其是等到現在那些人還沒傳回來消息更是讓我沒法平靜,如果那個內奸在這時候逃走,那眼下最後一點兒線索可就徹底斷了,這對我們尋找胡柏航和睿睿絕對不是個利好的情況。
見我心急如焚的模樣,黃思源勸了我兩句,但他也有點兒擔心起來,不時也會看向守着電話的吳宇航,好像也意識到了形勢的嚴峻,跟我一樣盼着能儘快得到健哥那夥兒人的消息。
就在我等得已經坐不住了的時候,吳宇航面前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吳宇航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很急切的說了幾句,又連着說了幾聲好,一放下電話他就對我說道:“有人看着他們了,咱們現在過去襖?”
“走!”我不假思索急聲說,但馬上很不放心的又問道:“他們是都擱一塊兒呢不,沒人跑吧?”
“那我就不清楚,反正是有人在黃臺邊上一個串肉店看見他們了,到底都有誰在就不知道了。”吳宇航答道,我點點頭對他說:“你趕緊把外面的所有人都叫去,咱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吳宇航吩咐兩個哥們聯繫那些還在外面搜尋的兄弟,然後就跟我帶着黃思源和無賴團伙前往健哥他們出現的那個地方了,好在那兒離檯球廳不遠,很快就到了那附近。
我們剛到,給吳宇航打電話的幾個小子便迎了過來,向我們指着前面一家還在營業的小店,表示健哥那夥兒此刻好像就在那裡。這時候,我也顧不上許多,讓這幾個人在外面等着其他人趕來,我自己則帶人一頭就闖進了串肉店之中。
已經是後半夜了,小店裡吃飯的人寥寥無幾,剛進門我就一眼看見了角落一張大桌邊,健哥幾個人正圍坐在那邊喝着啤酒邊商量着什麼,看那模樣一個個還挺嚴肅。
沒等我走近就有人看見了我,馬上吆喝健哥看過來,一見我突然出現,頭上還纏着紗布的健哥就不自覺的摸了摸傷口,但還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瞄了我一眼,好像根本就沒有要跟我解釋一下的意思。
我走到他們近前冷眼掃視了一圈,心裡也在默默的清點着人數,數了兩遍怎麼都覺着好像少了個人,我立馬就急了,怒視着健哥質問道:“誰讓你們跑出來的,少那人哪兒去了?”
被我上來就這麼不客氣的問詢了,健哥這些人明顯面露不悅之情,一個小子不服氣的說道:“咱們幹什麼還用跟你打招呼嗎?你管得還真寬!”
“少他媽廢話,我問你們人哪去了!”我拍了下桌子高聲問道,健哥見狀忍不住站了起來,冷聲對我說:“苑意,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半夜的追出來不說還管這問那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就是的,咱們是出來找睿睿,你們幫不上忙還不興別人幫啊,這也要攔着,這不是擺明欺負咱們呢嘛?”一個小子也搭腔道,但等我瞪着眼睛看過去的時候他卻沒敢跟我對視,畢竟有健哥的前車之鑑,他們也不是太想跟我真的發生衝突。
“還好逼意思說幫忙,要沒你們能出這事兒嗎?”我怒道:“我把話放這兒,要是因爲你們二航出了啥事兒,你們哪個也別想好!”
聽到我的怒斥,面前這些人互相看了看,好像都沒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健哥也不滿的問我:“苑意,你在這兒胡謅什麼呢,睿睿和你兄弟被人綁架跟咱們有哪門子關係,別以爲你有背景就什麼話都敢隨便說,把我給逼急了對誰都不好!”
“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冷哼了一聲說,“也不知道你們是真傻還是裝糊塗,我就問你現在誰沒擱這兒,你們又爲啥突然要出來的?”
“你到底要幹嘛,別沒完沒了的,咱們沒心情理你,趁早一邊兒涼快去!”健哥對我的“審問”相當不悅,沒好氣的對我喝道。
“我操,你他媽是不是捱打挨的輕啊?”吳宇航這時候也上前對健哥厲聲說,“問你啥你就說,睿睿能被綁架,毛病就出你們這些人裡了,知道不?”
吳宇航的話頓時讓這一桌人都炸了鍋,紛紛又拍桌子又瞪眼的站了起來,一個個指着他惡語相向着,好像覺得吳宇航是在這血口噴人,吳宇航和無賴團伙則繼續指責他們,還把他們都稱作叛徒,火藥味這下更加濃烈了起來。
“苑意!”健哥忍無可忍的咬着牙說,“我算明白了,你們這是找替罪羊呢啊,不就是我得罪過你們兄弟嘛,怎麼,怕我叔爲了睿睿的事兒怪罪下來,開始要拿咱們說事兒推卸責任了啊?這是你想的還是你那個當大哥的爸想的,這手夠絕的了!”
“你他媽再說一遍來,我看你這是捱打沒夠!”聽到他這麼說,本來就心情煩亂的我愈發憤怒,對他一而再的對老爸出言不遜也是氣惱不已。
“少嚇唬我,趁我沒注意佔了便宜還真以爲我怕你們了。”健哥瞟了眼身後他這班兄弟,態度強硬的對我叫囂道:“我倒想看看你這個要人命的有什麼真本事,不會除了背後偷襲和栽贓陷害之外就沒能耐了吧!”
“我再問你一遍……”我用最後的理智壓住怒火,從牙縫裡擠出來聲音問道:“誰沒擱這兒,人哪去了!”
“不知道!”健哥也跟我較上了勁,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苑意,還跟他們廢啥話,要我說他們這羣人全他媽有問題,弄回去挨個問吧!”吳宇航高聲喊道,他話音剛落,近前的健哥竟突然照我就是一拳,還好他受了些傷動作不是那麼敏捷,我恍惚向後閃身躲過了這一下,身後的黃思源也手疾眼快把我拉到了一邊兒。
見健哥動了手,其他幾小子也各種操起桌上的瓶子,還呼啦一聲把桌子掫了個底朝天,拉開架勢就朝吳宇航打了過去,看樣子我和吳宇航是他們這夥兒最討厭的兩個人,這幫傢伙很想借這個機會給健哥報仇出氣。
吳宇航拿起一把折凳,雙臂用力揮舞着拍向衝他而來的對手,努力不讓他們傷到自己,無賴團伙也一擁而上與健哥他們鬥在一起。我現在也只能希望於通過制服他們來打探情況了,便不再顧忌什麼怒吼着衝了過去,見場面已經控制不住,黃思源也從旁邊拿過一個酒瓶子跟我一同向健哥發起了攻擊。
小店裡轉眼間亂成了一團,酒瓶、碗碟滿天飛,不時就有東西撞到牆上摔得稀碎,我們兩夥兒人邊打邊罵着,很快就有人掛了彩,但還是打得不亦樂乎,誰都不肯有絲毫的退讓。
健哥雖然帶着傷,但仗着身強力壯而且打架也頗有經驗,即便我和黃思源倆人夾擊也一時很難佔到便宜,而不時捱上他一拳兩腳的還真有點吃不消,年齡的優勢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顯現了出來。
不過好在我憑着皮糙肉厚的耐打身子跟怒氣衝衝的猛勁還不至於被他打退,而黃思源也左衝右突,手裡的酒瓶子偶爾砸到健哥身上也讓健哥嚐到了不小的苦頭,我也真是沒想到這小子跟我配合的還挺默契。
跟健哥纏鬥了會兒,他被我和吳宇航剛出沒多久的傷口就有些開始往外滲血了,頭上的紗布漸漸紅了一大塊,而震動所造成的疼痛也讓他有點兒控制不住的皺起眉頭。
我捱了他那大拳頭好幾下,被打得地方也疼得要命,但眼見他頭上的血順着額頭流淌出來,頓時信心大增,帶着黃思源玩命的發起來力,終於把邊打邊退的他逼到了牆角。
“操尼瑪,人哪去了,你說不說,說不說!”我邊拳打腳踢邊大聲問着,臉上帶血的健哥沒了退路,此時只能奮力抵擋但對我的質問卻還是毫不理會。
我正打得起勁,健哥手下一個小子見狀急忙撞開了吳宇航和小凡,舉着酒瓶子就朝我砸來,還沒等我來得及閃避,一旁的黃思源就箭步上前,也同樣揚起酒瓶子接了上去。
啪地一聲,綠色的玻璃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擡起胳膊擋住眼睛,而離得最近的我明顯覺得額頭和臉頰有隱隱的刺痛感。我剛放下胳膊就看見黃思源手上淌着血,但還沒等對付繼續動手,他就用剩下那截帶刺的瓶子頂在了健哥脖子上,大喝道:“別打了,全都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