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川流不息、來來往往、行色匆匆來這天南海北的人羣,我不停的想着他們都是從哪兒來,又要到哪兒去,會不會有人和我有相同目的地,也和我有相同的遭遇,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要離開、要回來,在這上演着一出出的團聚和分離。
這個時候的我還沒坐過火車,連來火車站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最近一次來,還是跟着老爸他們到這附近的大屏幕下面看球。舉頭望去,那個大屏幕已經破爛不堪,好像都不能使用了,而那時老爸他們一夥人其樂融融的場面也一去不返,不由得感嘆時間還真是殘酷,它悄悄改變着我們,也帶走了很多的東西。
此時的我有些無助,也有些迷茫,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自己好像準備不足,根本就是憑着一時的頭腦發熱才做出了這麼衝動的絕對,一切都沒有深思熟慮,彷彿被甜蜜的感情和未來的嚮往衝昏了頭腦。
即便如此,我仍然在人羣中四下搜尋着,生怕錯過了孟露的出現,雖然現在的時間還只是上午,我也知道她應該不會這麼早就來,可就是無法鎮定,心裡也愈發的侷促不安起來,不停想着待會兒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以及應對手段,可哪一種方式都好像不太穩妥,這讓我更加慌張。
可我知道,這一次的機會我必須要成功,不然我可能就會留下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但我到底該怎麼做,我自己也無從得知。
正茫然的四下看着,卻發現從遠處走來了個幾個人,那身影異常的熟悉,我剛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人了,可等他們走近到我足夠確認的距離,我才發現我沒看錯,也一下目瞪口呆起來。
只見陳覺、胡柏航、陳浩然還有無賴團伙的幾個傢伙出現在眼前,陳覺和胡柏航都在用一種難以言表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裡似乎還帶着責備。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出現,更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到這兒的。
我慌張的向後退着,心情頓時緊張萬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又該怎麼和他們解釋,更怕他們的出現會破壞了我的機會,有種馬上要拔腿就逃的想法,可又怕和孟露錯過,整個人都手足無措了。
“你、你們咋來了……”我想極力做出鎮定的樣子唬弄過關,可語氣和神情卻無法淡定,好像做壞事被逮了正着似的。
陳浩然和無賴團伙站在一旁,陳覺和胡柏航一左一右走上前站到我面前,陳覺盯着我問:“你不是回齊山區了嘛,跑這來幹嘛?”
“我,那個,我路過,溜達溜達,這火車人真多、真熱鬧,美女也不少……”我語無倫次的辯解着,可這理由實在不讓人信服。
“操,這地方有啥可溜達的啊,人這麼多,還有不少掏包的,你身上那麼多錢不怕丟啊。”胡柏航陰陽怪氣的說道,好像對我有些不滿。
“能不能跟咱們說實話啊!”陳覺忽然逼問道,神情相當嚴肅的看着我,胡柏航也重重的點點頭說:“把不把我當兄弟了還!”
“我……”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早就六神無主了,只能放棄抵抗的問,“你們咋知道我來這兒了。”
“你一出向西街,咱們就打車在後面跟着了,都在一邊兒盯你半天了。”陳覺答道,原來他們早就跟蹤我了,可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只能尷尬的笑着說:“是嘛,你們這也太那啥了……”
“我沒想到,你竟然還真要走啊。”陳覺有些懊惱的說道:“我本來是想跟着你到齊山區,然後就回來,看來我還是不瞭解你……”
可聽他這話並不像只是因爲不放心纔跟着我的,他們一定還知道一些別的事情,我慌張的看了看時間,只希望時間能慢點走,孟露千萬別這個時候出現,那一切可就真完蛋了。
“別裝啦,咱們早就聽說你要走的事兒了,就是沒敢相信你真能幹出這事兒來。”胡柏航終於把話直接挑明瞭,陳覺也是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我這才意識到,他們確實已經知道了我的意圖,但我真想不通,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事兒可只有我跟孟露倆人知道啊,難道是我說夢話說漏嘴了?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個毛病,太他媽坑人了!
想到這我偷眼看了看陳浩然,覺得只有他能聽見我的夢話,難道是這小子泄的密?他卻笑嘻嘻的看着我,還讚許似的朝我點頭有豎起了大拇指來,也不知道他是在佩服我什麼。
“對,我是要走,想出去散散心,玩玩離家出走,最近心裡煩得慌。”我做着最後的抵抗,還想掩飾我的真實目的。
“是自己走還是帶誰走啊?”胡柏航撇嘴道,這話更是說的我瞠口結舌,心裡詫異他們到底知道多少,怎麼就好像對我要跟孟露“私奔”也一清二楚似的。
我支支吾吾着,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陳覺抱着肩膀打量了我兩眼,用責備的口吻質問道:“挺驚訝的吧,不知道我們是怎麼知道你的事兒的吧,還以爲自己做的挺保密呢吧?”
我無言以對,只能把頭低下去當做是默認,只聽陳覺繼續說道:“你上次回來就覺得你不對勁,你又忽然朝胡柏航要錢,我就覺得這事兒更不正常了,我不放心你,怕是孟露那丫頭要誆你錢,我就找了金老大,問了問那兩天的事兒。”
金老大?可他是怎麼知道我要走的呢,那天他做出那種事兒來,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孟露更不能會這麼做了。見我還是十分不解,陳覺伸手從兜裡掏出張紙,展開之後遞給了我。
上面清用秀的字跡寫着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語,都是一些出行的計劃,我這才猛然想起,那天和金老大回房間的時候,孟露正在寫的就是這東西,出於重視,她當時一定要寫出個計劃來,我還爲此笑過她。
而那天一大早,我倆迷迷糊糊的匆忙離開,慌亂中孟露早就忘了這張紙的事兒就遺落在那兒了,看來是被金老大給撿着了。陳覺得到了這東西,再加上我不經意顯露出來的異常,也就讓他盯上了我,今天他又跟蹤我來到火車站,憑他的腦袋這種事肯定一目瞭然了。
我不得不感嘆事情真是百密一疏,一張紙就敗露了我的計劃,陳覺這傢伙實在是太細心,也太關心我了。現在他們都知道了我要做什麼,一直就反對我和孟露在一起的他們怎麼可能會讓我就這麼離開。
可都到了這個時候,我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即便是面對親如兄弟的陳覺和胡柏航他們,我也不願意妥協。我總覺得,爲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人總應該要付出一切的去做些什麼,幸福不會唾手可得。
“意哥!”陳浩然這時走了過來,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太牛逼了,我太崇拜你了!私奔,還是仇家的女兒,太他媽酷了!”
“有你什麼事兒!”陳覺呵斥道,不耐煩的過去推他回去,趁着這個機會,我一下拿起包轉身就跑,胡柏航見狀伸手要拉我,卻被我一下掙開,他急得大叫起來。
我頭也不回的跑着,不想被他們阻止了我的計劃,可身上包裡的東西實在不少,周圍人又多,實在吃力,怎麼跑都跑不快,身後他們幾個伴隨着追趕傳來的喊聲也越來越近。我還沒跑出去多遠呢,胡柏航已經從後面攬住了我的腰,陳覺隨後趕到也用力抓住了還有掙脫的我。
倆人玩命的攔着我,我瘋了似的扭着身子,不停吼着讓他們放開我,可他倆卻怎麼也不放手,我急得簡直都要哭了,也對他們不能理解我的感受覺得痛苦。
“你們放開我行不,我他媽求你們了!”我實在無力逃脫了,只能絕望的喊道:“是兄弟就讓我走!”
周圍的人露出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們,陳浩然和無賴團伙也趕過來,陳浩然走過來對陳覺說:“覺哥,其實我倒是挺支持意哥的……”
“你他媽閉嘴!”還在摟着我的倆人異口同聲。
陳浩然討了個沒趣,只好又勸道:“那你們也好好說唄,這整地吵吵把火的,跟火車站抓小偷似的,再把警察給招來可咋辦。”
“是啊,有事兒去一邊兒說吧,這麼多人看着呢,都是兄弟,太子能明白大家也是爲他好。”陳澤也過來說道。
我絕望的被他們幾個團團圍住的帶到一邊兒,陳覺和胡柏航一人抓着我的一隻胳膊怕我再跑,陳覺急聲說:“你這麼走了,你想過怎麼跟乾爹交代沒有?”
“我都走了還跟他交代啥,再說了,要是沒他們搗亂我他媽用走襖!”我大聲辯駁着,在這一刻覺得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對。
“我他媽活的太憋屈,我就想好好做一回自己,自由自在的活着,痛痛快快做自己想做的事兒,跟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這就是我心裡的直覺!我不想再被你們控制,我也不想再被你們改變了,我他媽夠了!”我聲嘶力竭的喊着,陳覺聞聽錯愕的看着我,抓着我胳膊的手也漸漸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