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牙齒打架、心裡發抖之時,已經弄好了兩個癮君子的幾個人裡,其中一個人瞧了瞧生死不明的眼哥和還被綁住的我,然後問小峰:“老闆,這倆小崽子咋辦啊?咱事先說好,大人小孩兒都是一個價!”
“我差過你們錢襖?”小峰不在意的笑了笑,聽到他們這番交談,我嚇得差點昏過去,看樣子小峰他們好像也同樣不準備放過我和眼哥了。
還沒等我想好該怎麼跟小峰求饒,小峰已經吩咐人把眼哥拖了出來,擡腳在眼哥手上跺了幾下,似乎發現眼哥還有點兒知覺,他馬上就示意了一下,幾個人心領神會,解下眼哥身上的繩子,直接套在了眼哥的脖子上,然後就把眼哥擡到了外屋,一陣響動之後幾個人就走了回來。
一進屋,這幾個兇漢作勢要奔着我來,我見狀就是一閉眼,心想自己這下可算是交代了,但就在這時卻聽小峰開口道:“你們先上車吧,這個留給我了!”
我聞聽又睜開了眼睛,心裡發虛的瞄着小峰,聽到他這麼說,那幾個人也都有幾分疑惑,小峰一皺眉道:“我給你們錢,讓你們咋辦就咋辦,趕緊出去,別耽誤時間,晚了車可不等你們!”
看樣子幾個兇漢也是急着想脫身離開這城市,便都退了出去,小峰等他們都走了,便再次來到我面前彎腰蹲下,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伸手邊解着我身上的繩子邊說:“小意啊,你說咱爺倆是不是有緣呢!你自己說,我都救你幾次了,你欠我的人情可太多了!”
“是啊……”我有些慌張的答道,眼睛卻警惕的看着小峰,生怕他有什麼對我不利的舉動。
“你抖啥啊?”小峰擡眼看了我一下輕笑着說,“咋地,怕我也像對他們那樣對你襖,我要是想對你下手早就不留你了,還用等到今天?你跟你老子還是差得太遠啊!”
聽這意思他好像是不準備對我下毒手,正半信半疑着就聽他繼續說:“我還以爲是啥大人物也要幫那小孩兒呢,沒想到是幾個小逼崽子添亂,白守了這些天!不過這樣也挺好,黑鍋總得有人背嘛,也能讓我和你老爸都放心!”
我明知道那個孩子也是他們害死的,但卻一點也不敢問,可眼神裡還是流露出了一些信息,小峰也看出了我的想法,便冷笑着,“安慰”道:“不用這麼看我,那孩子又不是我弄死的,你也看見了,就連他幾個的事兒也跟我沒關係,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
“嗯……”我低聲應道,完全不敢多說一個字,小峰此時已經把繩子解開了,卻沒有讓我起來而是繼續說:“本來我也沒想綁那孩子,就是一直跟着,你老爸也說了,不是迫不得已最好別走這一步!可哪成想冒出來這麼兩個不要命的貨,在我眼皮子底下要綁票,我怕是別人搶了先手,只好中途給截了下來,畢竟不能把那孩子交給不明來路的人控制不是。”
原來在從兩個癮君子手上把小孩搶走後,心生疑惑的小峰就盯住了這兩個人,本以爲是其他什麼人抱着某種目的跟他們做了一樣的事情,今天我和眼哥被抓回來,他們還以爲是又有了新線索便闖了進來查看,結果卻發現了我,在聽我說完事情的前應後果之後,沒有顧慮的小峰便下了毒手滅口。
此時我倒有些慶幸,還好我剛纔搬出老爸來,說是他讓我調查李夢陽身邊的朋友,要不然誰知道小峰會不會連我一起都幹掉,我完全相信爲了達到目的他會不擇手段,可他最終目的又是什麼呢?
“其實我也不想那麼小個孩子就沒命了,但全世界都在追查這事兒,萬一露了餡,別說李鬼子不能放過我,就連姓王的和姓孟的沒準兒也得跟我翻臉,要怪就怪你老爸和他背後的人吧,我畢竟得爲自己的將來考慮不是。”小峰仍然在說着,我卻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他不是說知道的太多沒什麼好處嘛。
“小意,其實你峰叔我沒你想的那麼操蛋,我不過是爲了生存做了一些看着像違背道義的事兒,就被那麼多人臭罵、鄙視,可他們哪個是他媽乾淨的?比我陰損狠毒的人多去了,姓王的他、姓孟的還有你老爸和李鬼子他們哪個不黑不狠?只不過他們比我道貌岸然,勢力也比我大,所以他們做什麼都對!”小峰說着站起身來,卻示意我不要起來,還朝外面瞧了瞧。
小峰的一番話確實讓我受到了不小的觸動,儘管我不能認同他的所作所爲,對於他的背叛和惡毒也不滿原諒,可心裡卻又有幾分理解,就好像我爲了自己和老爸,做出了的一些事情害死了一些人一樣,小峰只是做得更直接也更殘忍,而與那個龐大的棋局相比,他可能連個小卒子都算不上,所以他必須不擇手段的撈取資本,這樣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他這樣的小人物才都能有安身立命的機會。
“等車走了你再出來啊,那幫逼都是吃生米的,他們可不管你是誰。”小峰對我叮囑了一句,轉身看了看早就僵硬的兩個癮君子,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就走出了屋子。
我暗自鬆了口氣,卻不管亂動,即便屋子裡已經有了死人,但爲了萬無一失,我還是等着外面的車開走了會兒才戰戰兢兢的爬了起來,也沒顧上腿有多麼痠麻無力,丟了魂似的朝屋外逃去。
可剛一出屋我就又被嚇了夠嗆,黑暗中我似乎看見一個人形的物體被吊在外屋的角落,我下意識的認定那應該就是眼哥,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一刻不逗留的衝出了這座小院,出去的時候還掏出電話給老爸打了過去,可不知道什麼原因老爸並沒有接電話,這可讓我急得發直慌。
正沒命似的向前跑着,迎面卻突然有兩道刺眼的亮光射了過來,憑感覺我就知道對面應該是一輛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可把我嚇得不輕,生怕是那幾個人又回來要我的命,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趕緊向後倒退了幾步準備掉頭再跑。
但車燈很快就滅了,車內的燈隨即亮了起來,我看見一個人正坐在駕駛座手扶方向盤望着我,坐在車裡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濤,不過看上去好像就他一個人,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他朝我按了一下喇叭,那意思是示意我過去,但出於戒心我並沒有動彈,而是警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麼也會來到這裡。看見我沒有過去,他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沉聲說:“小意,過來!”
弄不清狀況的我沒有答言,而是又向後退了退,他見狀只好說:“我都跟你半天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咋回事兒,剛纔走的那幾個人裡我看着怎麼好像有小峰呢?”
“是李夢陽讓你跟着我的吧?”我試探的問,對李濤同樣不能斷定他是敵是友。
“那你別管,反正現在就咱倆,你不用擔心,我你還信不過嗎?”李濤繼續勸道,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是嘛!”我冷聲答道,此時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低頭看去正是老爸的號碼,李濤也開始向我快步走了過來,我見狀急忙按下了免提鍵,喊了聲:“老爸,我現在跟李濤在一起呢!”
隨即我就直接擡手將手機朝向已經來到我近前的李濤,此時電話路里出現了老爸的聲音,似乎有些疑惑的問:“在一起就在一起唄,你喊啥啊?”
聽到是老爸聲音,李濤好像中了定身術一般,馬上就停下了腳步,用難以言喻的複雜目光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電話,頓了頓才略微恢復平靜的說:“乾爹,小意是跟我在一起呢……”
“啊,那你問他還回來不,都他媽幾點了!”一向對我在外胡鬧並不控制的老爸今天卻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我聞聽馬上說:“我這就回去,濤哥說要送我!”
“那行,正好一起回來吧!濤子,我還有事兒要找你呢。”毫不知情的老爸慢悠悠的說,李濤只好應道:“好,我這就送小意回去……”
老爸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可我卻還有些發僵的舉着手機,眼睛也一動不動的盯着李濤,李濤有些無奈的瞧了瞧我,伸手把我的胳膊放了下去,語氣平靜的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謝了唄,濤哥。”我同樣面無表情的答道,跟着李濤就上了車,在他的“護送”下朝向西街返回。
坐在後座的我一直都警惕的觀察着李濤,甚至做好了隨時跳車的準備,車開了好久他也沒理會我,只是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前方的路面,就在進入西區地界時他才忽然開口問我:“小意,你是不是不信我啊?”
“我信啊,我誰都信,但我更相信我老爸和我自己!”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李濤在反光鏡裡瞥了我一眼,便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