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陽,以後這些逼人你少搭理,對誰都沒好處。”我坐下來對李夢陽勸道,正跟李傑興致勃勃喝着酒的他也沒顧得上回頭,只是答應道:“知道啦,你放心吧啊!”
看來李傑給他哄得還不錯,這倒讓我至少不會爲沒人順着他會讓他感到不適而擔心了,我示意李傑陪着好好玩,然後就笑呵呵的坐在眼哥身邊,很客氣的給他倒了杯酒,很親近的摟住他的肩膀道:“來,眼哥,咱哥倆喝一個!你放心,這些事兒都不是衝你!”
眼哥悶悶的應了聲,跟我連喝了幾杯酒之後就對我冷聲說:“苑意,都是出來混飯吃,你這是何必呢?就算你要給夢陽他爸交代,拿幾個面逼開刀做做樣子不就得了,剛纔那幾個可都是我跟夢陽的鐵哥們啊,你就不怕人家說你拿雞毛當令箭?”
“我拿的不是雞毛,也不是令箭!”我滿不在乎的說,“我李叔的話比尚方寶劍還好使,你承認不?”
“是,我承認!”眼哥憤憤不平的點頭道,隨即又說,“可你也得差不多吧,有飯大夥兒一起吃不是挺好嘛,幹啥非得你吃飯就要把人家的碗砸了?”
“你說啥呢啊,眼哥?我可是在幫夢陽和你!”我臉一沉煞有介事的說道,眼哥卻不屑一顧的擺手說:“那你帶這麼一幫人來幹啥,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是咋想的!我知道你兄弟多,可再多夢陽也能供起,根本不存在搶好處這一說,出來混的可得地道點兒啊!”
“眼哥,你是不是合計我跟你還有他們那些人一樣,都是來占夢陽便宜的?”我盯着他問道,他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也沒答話,我也沒再多言,轉頭招呼大夥兒喝好玩好,把眼哥又晾在一邊兒。
看着我和我帶來的這些人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眼哥露出帶着幾分鄙夷的眼神,似乎覺得我的目的跟他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我關係硬,仗着老爸結識了李鬼子,再借着這事兒,從此就更可以如同他過去那樣帶着一大票人來找李夢陽討便宜了。
見時間很晚了,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我盤算了一下桌面上的東西,起身招呼他們離開的同時將兜裡的錢全都拿了出來,直接扔到了桌上,然後很自然對李夢陽說:“夢陽,今兒晚這酒算我請的,早點回家吧,咱們先走了!”
我這個舉動驚呆了所有人,尤其是李夢陽,已經微醺的他使勁拍了拍臉,好像以爲是自己喝多出現了幻覺,直到他伸手摸到了那些錢才確定這是真的,馬上就面露不悅對我說:“意哥,你這算啥意思?在咱家的店喝酒還他媽用你花錢襖,你給拿回去!”
“老是你請我,我請你一回還能咋地,這點兒面子你也不給我唄?”我不以爲然的笑着說,“把我當哥們,那你就別廢話,待會兒讓服務員把錢收走,要不然以後我再也不跟你出來了!”
任憑李夢陽怎麼說,我也沒有把錢收回去的意思,無奈之下的李夢陽只好點頭,然後有些感慨的說:“長這麼大我就讓別人請過兩回,而且兩回都是意哥你……”
“啥請不請的,以後還處不處了?你記着,不光是今天,包括以後不管是我還是這些哥們,所有的花費都不用你,我得讓你明白,好哥們不是靠錢交的!”我信誓旦旦的說着,可空空如也的口袋卻我讓的心隱隱作痛……
我的行爲和言語簡直把一邊看着的眼哥臊得無地自容,只好藉故去上廁所才逃離了這讓他尷尬的氛圍,臨去時還用無法形容的複雜表情看了看我,似乎已經完全猜不透我的想法了。
有了李鬼子的授意,我真就跟帶了尚方寶劍一般,李夢陽的不聞不問也更是讓我毫無阻礙,只要是在李夢陽身邊玩的人,我看誰不順眼都可以隨時讓他滾蛋。當然,除了那些同樣是達官顯貴家的子女,對他們我還是要儘量客氣的。
李夢陽雖然對這樣的狀況也有些不適應,但礙於他爸的震懾,他也只能暫時棄卒保帥,任憑我驅趕着那些過去跟他混跡的傢伙們。不過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我的做法確實爲他一下節省了一大筆的開支,而且也清除了不少每天騙吃騙喝騙玩又毫無用處的混子。
我這兩天的做法似乎也傳到了李鬼子耳朵裡,偶爾跟他見面時,他對我也露出了幾許滿意的神情,只是我不清楚對於李夢陽的毒癮他到底要怎麼處理,雖然那小子已經不敢在公共場合抽了,但誰都知道他私底下在家裡還是繼續碰着那東西,而且並沒有減輕的跡象。
現在最鬱悶的當然是眼哥了,看着他召集來的狐朋狗友被我一個個攆走打跑,他爲了逃避責任卻只能坐視不理,簡直是丟盡了顏面,可他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李夢陽這座金山,便只好忍氣吞聲的跟在李夢陽身邊。
不過我對眼哥也還算夠意思,只是將他來市中心之後結識的那些混混一一打發了,他從西區帶來的原班人馬不但一個也沒動,而且還跟過去一樣對待他們那票人,對他們繼續跟着李夢陽混吃混喝也沒幹預,這讓眼哥在怨我的同時卻也心存着那麼一點兒的感激,漸漸也不再對我的行爲過問和有異議了。
但就在我在李夢陽這邊兒一切順利之時,老爸和向西街卻又遇上了麻煩,西區分局從原本隔三差五來一趟,現在已經演變成了幾乎天天要來檢查,並且十分嚴格,不用說街上那些本來就不太合法的生意不敢再開,就連賣盜版碟的音像店和放進了未成年人的遊戲廳,甚至是衛生不合格的飯店都沒能倖免一一被查封,如此大力的打擊讓向西街前所未有的蕭條冷寂起來。
這天,老爸正看着報紙上有關西區大力打擊非法經營的報道,海子叔就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指着街上說:“都他媽黃鋪了,他們還來查,查他媽個逼啊!沒地方做買賣,人都跑了,我昨天還聽小黃說,她手底下的好幾個小姐都被長樂街挖去了,幾個在咱們這買私彩的也換莊家了,好像也是去的老孟家的買賣!我他媽要忍不下去了,我要殺人了!”
見海子叔暴跳如雷,老爸放下了手裡的報紙,冷聲說:“你激動啥啊?削弱對手,增強自己,這點兒手段是個人就會,只不過他老孟家現在門子硬唄。”
“那咱就這麼幹瞅着襖?”海子叔惱火的說,“買賣關了咋掙錢,沒了掙錢的道兒那麼多等着吃飯的弟兄還能呆住嗎,萬一到時候老瘋子好了又打過來那可咋辦?咱總得有人才行吧!”
“你能想的事兒我想不到襖?”老爸皺着眉想了想說,“對面耗子那邊兒咋樣了?”
“沒比咱強多少,不過他現在擱黃臺有地盤,猴崽子把他介紹過去之後,姓孫的好像還挺看好他,這小子最近沒少賺!”海子叔說着忽然疑惑的問老爸,“咋地,你不是要找他借錢吧?”
“操,我至於窮成那樣嗎?這點兒人我還是能養起的!不過,他們可不是光吃飽飯不餓肚子就能滿足的,多掙一百塊錢他們都敢玩命。”老爸緩緩的說,“這麼地吧,你抽空聯繫下耗子、鄭輝幾個人,把着急掙錢的人都借過去,飯錢他們付,不用給我介紹費。”
“啥,你要把咱們的人借這幾個小崽子,你就不怕他們翻臉不認人借完了不還?”海子叔難以置信的問,老爸卻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都不是外人,幫他們也不會吃虧,還能把‘失業’問題解決了,至少總比一點點兒讓老孟家都撬走強吧?”
“得,這下這要成光桿司令了,你這老大就他媽我一個小弟了!”海子叔悶聲說着轉身走了出去,在屋裡我們都還能聽見他站在路邊衝着遠處街口的警車破口大罵的聲音。
老爸無奈的搖搖頭就繼續看報紙了,而本想管他要些錢的我也猶豫起來,我很清楚這樣的情況讓會老爸在經濟上有些困難,這時候我再朝他要錢就實在是太不懂事兒了。
可最近跟李夢陽你請我我請你了幾天已經讓我捉襟見肘,憑我的經濟實力是真沒法跟揮金如土的李夢陽“禮尚往來”,哪怕人家每次花銷還都是我的幾倍,這家境的差距是太明顯,更何況我還領着一衆兄弟。
都他媽怪該死的老孟家和那個王政委,可老爸在李鬼子這好像還是沒進展,而王耀的受傷也讓我沒有機會去對付他,眼看着老爸就要被逼到了絕路,不管是他還是我卻都一籌莫展。
晚上又帶人和李夢陽在一塊兒吃飯,正在發愁這頓飯要不要還跟他搶着結賬,就忽然聽眼哥對我和李夢陽說:“誒,我可聽說王耀又出來蹦躂了,昨晚兒我有朋友在夜場看着了他,傷還沒好利索就又那麼牛逼哄哄的呢。”
“操,我還怕他不敢出來呢!”李夢陽輕蔑的說,“上次沒摔死他算他命大,這次他再敢跟我裝逼,我他媽就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