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瘦弱的臉。說他瘦弱還是擡舉,用江南的話來形容此人便是:面無四兩肉,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刮個風都能把他吹走。
因爲過分瘦弱,他兩頰上的顴骨突出,更顯得那雙大眼睛賊溜溜的,反倒沒有一點太子的氣度,更多的是市井之氣。
濟國皇帝齊晉在位二十多年,奈何後宮一直無所出,膝下唯有這一子,乃是王后親生。故而太子巖是濟國唯一皇子,也是唯一的儲君。
莫怪鄭夕顏要逃婚,凡是遇見這樣的男人,只怕是個女人都要逃得飛快。非是鄭夕顏以貌取人,實在是此人無貌可取。
“早聽聞鄭家小姐有傾國之姿,果真名不虛傳。”太子巖笑得猥瑣,一身大紅喜服讓他整個人宛若掛腸般醜陋。
看着太子巖垂涎欲滴的模樣,鄭夕顏覺得腹腔內一陣翻滾。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靨,鄭夕顏躲開了迫不及待撲上來的太子巖,“太子莫要心急,你我尚未喝上交杯酒,怎麼也不算完整夫妻。”
此話不虛,太子巖隨即整了整衣衫,笑得愈發貪婪,“那便依你所言。”
鄭夕顏強迫自己鎮定,儘量不去看他,拿起桌案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趁着太子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的臉,鄭夕顏將右手的小拇指指甲伸進其中一個酒杯。
指甲縫裡,裝着鄭克尚提前給她的“迷魂散”。
鄭夕顏笑顏如花,將其中一個酒杯遞給太子巖。
太子巖賊溜溜的眼睛掃了一眼手中的杯子,遲疑着沒有喝下去。
她可沒有忘記,他是當朝太子。一個混跡朝廷的人,豈會輕易相信旁人,尤其是她這樣陌生而充滿致命誘惑的女人,男子更會保持慾望之外的防備。
氣氛彷彿在瞬間僵持,鄭夕顏面不改色,“太子殿下,夕顏先幹爲盡。”
“慢着。”太子巖忽然開口,笑得幾分陰冷。
鄭夕顏愣住,心裡咯噔一下。卻見太子巖慢悠悠的將自己的酒杯與鄭夕顏做了調換,即便是他的新婚妻子,他也不能放鬆警惕。
鄭夕顏鎮定若素,當着太子巖的面,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見狀,太子巖才肯喝下手中的酒。
她依舊笑着,笑得越發美麗不可方物,連太子巖都覺得晃了眼。明眸皓齒,回眸間顧盼生輝。
“殿下大抵忘了,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鄭夕顏淡然坐下,極度輕蔑的望着面色瞬息萬變的太子巖,不緊不慢的說着,“殿下未見得是小人,但夕顏卻是女子。殿下怕酒中有毒,所以跟我交換杯子。”
鄭夕顏頓了一下,復又道,“但是殿下有沒有想過,也許藥就下在我自己的杯子裡?”
“你說什麼?”太子巖一個趔趄,整個人撲倒在桌案上,一時間天旋地轉,連站起來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鄭夕顏斂去臉上所有神色,從容取走太子巖的腰牌,“豈不聞聰明反被聰明誤。”棋差一招,卻是滿盤皆輸。
太子巖砰然倒地,暈了過去。
急忙從陪嫁的首飾奩裡取出一套宮女的服飾,這是原先備下的。鄭夕顏匆匆忙忙換下紅裝,理了一個宮女的髮髻便拿着太子巖的腰牌走出去。憑着記憶裡鄭克尚畫過的路線圖,鄭夕顏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庫房。
“太子有命,即刻打開庫房。”鄭夕顏高舉腰牌,一臉正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