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聖旨一下,暗中爭奪了許久的太子妃之位,有了結果。蘇顏的名字,又一次在上都出了名。
倒於其他落選的女孩子,傷心失望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想着該怎麼跟未來的太子妃拉近關係。
蘇顏最近收到許多各家小娘子下的貼子,各種遊春宴、賞花宴層出不絕,便是連魏家,也給她和蘇容下了貼子。
魏家的貼子送到時,正巧蘇容與蘇顏兩人坐在後園水榭處下棋,蘇顏依然帶了本書,單手托腮,看得極爲專注。坐在她對面的蘇容,秀眉緊鎖,纖長的手指捻着墨玉棋子,面上全是猶豫不定。
一旁的長條案邊,青雲正與翠柳站在一起,她靈巧的將案上扣在一起的兩個青瓷小碗揭開,一股茉莉的清香瞬間溢滿鼻端,“看,這樣薰上兩個時辰就好,時間再長茉莉花就不鮮了。若是覺得花香淡了些,可以重新換了鮮花再扣上。”
青雲邊說邊作,她提起一旁青瓷執壺,慢慢往塗了厚厚一層蜂蜜的小碗中注入晾好的水。她一面用小銀勺輕輕攪着碗中的蜜水,一邊還叮囑道:“水溫不能太熱,否則衝出的蜜水喝過之後,嘴裡會發酸。一般來說,摸着壺身微溫時正好。”
翠柳聽得連連點頭,還特意問了一句,“現在還可以放鮮花麼?”
“看七娘的習慣了,十娘不大喜歡。”青雲小聲說,“若是七娘喜歡,你也可以放上幾朵,但是不要太多。”
“我家十娘喜食鮮花,只要洗乾淨了,放在小盤中盛上去就好了,她很少拿鮮花泡茶,用來泡茶的,大多都是乾花。”
青雲將調好的兩盞蜜水小心的放在兩個方型雕漆小托盤上,側頭對翠柳笑道:“好了,給七娘和十娘送過去。”說着,她自己端起其中一個,慢慢向蘇顏行去。
翠柳端起另外一個,跟在青雲身後,兩人把散發着淡淡的茉莉清香的淺琥珀色蜜水放在兩姐妹手邊,蘇容若有所覺,擡頭笑道:“翠柳,跟青雲學了什麼?”前世蘇顏的生活精緻奢華,單就吃食這一方面,就有着各種各樣的講究。這一世,她簡樸了許多,但是精緻依舊。蘇容暗中囑咐自己的丫鬟,跟蘇顏的貼身丫鬟多學一些。
翠柳道:“七娘嚐嚐就知道了,若是您喜歡,我可得好好謝謝青雲。”
青雲笑道:“也沒什麼,不過都是些雕蟲小技。”
蘇顏頭也沒擡,目光仍然留在手中的書,伸手端起蜜水,慢慢啜了一口,隨口道:“蜜塗得有些厚了。”
青雲樂了,“不過多了一勺,這您也知道。”
蘇容放下自己手中的小碗,伸手搶過蘇顏手中的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蘇顏有些莫明其妙,“七姐,你看着我做什麼?”
“我在看你這張小嘴是怎麼長得。”蘇容一本正經的說。
蘇顏毫不優雅的白了她一眼,隨手拿過自己的書,目光順勢在棋盤上掠過,“七姐還是多想想你下一步該怎麼走吧。”
提到這盤棋,蘇容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她略不滿的道:“十妹,你就不能放放水麼?”這纔多久,她又輸了三盤。明明平日裡跟別人下棋,沒覺得自己棋力有多弱啊,怎麼到了蘇顏面前,卻半點戰力也沒有。
蘇顏的眼睛自書上擡起,纖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黑白分明的眸子滿是認真,“我已經在放水了。”小姑娘舉了舉手中的書,示意對面的人。
蘇容以手捂額,沮喪的道:“跟你下棋,真是受打擊。”話雖這麼說,可是蘇容並沒有放棄的打算,目光又專注在棋盤上,不停想着自己這些天來看的棋譜,打算想出一招妙棋來,讓對面那個囂張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嘎……十娘救命……十娘救命……”白影一閃,有着美麗羽冠的白色鸚鵡落在棋盤,緊接着,又有一隻黑鷹也落了下來。白鸚鵡嚇得直接就竄到蘇顏懷裡,連話也不說了,只知道“嘎嘎”叫。
蘇顏無奈的護住它,以時伸手撫着黑鷹的羽毛,柔聲哄道:“玄羽又找不到小白了麼?”所以纔會欺負白鸚鵡。
黑鷹銳利的眼睛在看向蘇顏時,流露出幾許溫柔,它張了張翅膀,低低的鳴叫了一聲。
“小白去送信了,一會兒就回來。”蘇顏摸摸黑鷹彎彎的喙,“玄羽趁着小白沒回來,給我尋兩朵薔薇來戴好麼?”
黑鷹親暱的蹭了蹭蘇顏的纖指,張開翅膀飛走了。那隻白鸚鵡見黑鷹飛走了,頓時來了精神,囂張的叫陣,“嘎,壞鳥別走,來絕一死戰!”
蘇顏哭笑不得的戳戳它,“把你偷的棋子放下,再去絕一死戰。”
白鸚鵡自她懷裡,又跳回棋盤上,歪着頭作無辜狀,“纔沒偷!沒偷!沒偷!”說着,還特意擡了擡爪子,表示自己的清白。
蘇容在一邊看得嘴角直抽抽,她剛剛看得清楚,有兩顆黑棋被那隻鸚鵡放回了棋盤上,還以爲誰都沒看到麼?這小東西也太精了,它怎麼每次都拿她的棋子,不拿蘇顏的呢?
蘇顏自然也看到了,她無意跟這隻自作聰明的鸚鵡計較,只是點了點它的小腦袋,告誡道:“你以前少去惹玄羽,否則那天你被它吃了,我可不管。”
鸚鵡傷心了,把頭藏在翅膀下,轉身用屁屁對着蘇顏,哀怨道:“十娘你也欺負鳥,我不活了……”
蘇顏好笑的戳戳它的屁|屁,鸚鵡一跳三尺高,直接就飛了起來,高叫着:“登徒子,登徒子!”然後就跑了。
蘇容看得張口結舌,指着飛走的鸚鵡,“它都跟誰學的?”連登徒子都知道,還用得的挺正確。
蘇顏對此表示很無語,不過教壞這隻鸚鵡的人,“是二哥。”
蘇容:“……”果然是她二哥能幹出來的事。不過,她表示對小白的去向很好奇,帶了幾分壞笑的故意問:“十妹,你剛剛說小白做什麼去了?”
蘇顏很是大方,“小白進宮送信去了。”自從崔相來靖國公府提前開始,蘇周誠就光明正大的阻止太子再登靖國公府的門,不許他再帶自己女兒出去玩。
太子被鬱悶壞了,從天天都能跟心上人見面,到一個多月連個影兒都看不到,讓他憂鬱的快得相思病了。某次,在蘇顏跟着幾個姐妹去大容恩寺玩的時候,太子終於得以跟她見面。他拉着蘇顏的手不肯放,要不是兩人還沒成親,怕蘇顏惱他舉動輕浮,太子真想抱着十娘,好好委屈一下。
被太子纏得幾乎不能脫身的蘇顏,最後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小白身上。她跟太子說好了,每隔三天,就讓小白往宮中送信一次,要太子跟宮中禁衛還有聖人打好招呼,免得有人不知道,傷了小白。
太子當然願意,當天晚上回去,就跟他爹說了,還磨着他爹下了口令,不許人傷害小白。他自己還親自畫了小白的像,貼在宮中顯眼處,好讓這些禁衛和東宮的侍衛,認清楚小白找什麼樣。
就這樣,小白成了兩人之間的信使,每三天往反一次,總算是安撫了太子見不到心上人的焦躁。
蘇顏這麼大方的就承認了,蘇容也不好再取笑她,只能悶悶的轉移話題,“可惜了這盤棋,都被兩隻鳥給破壞了。真是的,人家纔想到了一個妙招,沒準能反敗爲勝呢。”
蘇顏擡眸看了看蘇容,將手中的書放下,坐正身子,伸出手來將棋盤上紛亂的棋子撿起,又重新擺好。
蘇容莫明其妙的問:“十妹,你要做什麼?”
蘇顏也不出聲,手上動作不急不徐的,沒一會兒剛剛的棋局就絲毫不差的復原出來,她引手相邀,“盤復好了,七姐直管下你的妙招就好。”
蘇容看得目瞪口呆,說話都不自覺的磕巴,“十,十妹,剛剛的棋局你都記住了?”這是什麼樣的記憶力!
蘇顏早在覆盤好了之後,就又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書上,聽見蘇容問她,慢不經心的道:“七姐要是常下盲棋,也能跟我一樣。”
“盲棋?”蘇容抿了抿脣,“不會是像我想的那樣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以前我常跟阿爹、大哥還有二哥一起玩,四個人下起來纔有趣。”蘇顏頭也不擡的回道。
她說得輕鬆,蘇容聽得默然無語,大約在智商這方面,她真是沒有超越的可能了。
正在此時,劉氏身邊的丫鬟翠喜轉過花叢,來到水榭門前,笑着對守門的丫鬟笑道:“煩妹妹回七娘和十娘一聲。”
蘇容正好看到,揚聲道:“翠喜姐姐直管進來就是。”
翠喜笑盈盈的給姐妹兩人行了禮,面對蘇顏時,顯然態度更鄭重一些。
蘇容見她說裡捧着兩個紅木小匣,笑問:“這是誰家送來的貼子?”這段時間,她們姐妹受到的邀請不計其數。蘇顏是懶得去,蘇容則是身邊有着宮中的教導女官,也不好多出去。故而,兩姐妹還真是在家裡的時間比較多。
翠喜笑道:“這是魏家送來的,娘子讓奴給七娘和十娘送來。”魏家六娘可是趙王妃,說起來還是七娘和十娘未來的嫂子,因爲魏家送來的貼子,被劉氏着人送到了兩姐妹面前。
“魏家?”蘇容玩味的笑笑,“拿來我看。”她衝着翠喜伸出手。說實話,若是可能,她一點也不想跟魏家有什麼牽扯,前世魏八娘可是進了周王府,就算趙王與吳王交好,也沒能阻止魏家旗幟鮮明的站到周王陣營。
身爲趙王妃的魏六娘沒能逃得了早夭的命運,隨着魏六娘病逝,她所出的一子兩女,也都相繼夭折,魏家大房幾乎一蹶不振。後來,周王失勢,吳王崛起,繼而登基爲帝,曾經因周王而紅得發紫的魏家二房,滿門被斬。到是魏家大房,人沒被處死,官職卻被一擼到底,然後全族人反回山西老家。曾經煊煊赫赫的魏氏家族,就這麼樹倒猢猻散,五年之後,上都再也沒有人記得。
這種註定會敗落下去的家族,蘇容是真不心不想結交。不過,看她孃的意思,還是希望她能跟魏家六娘打好關係的。蘇容看過貼子,沉吟片刻,扭頭問蘇顏:“十妹,你去麼?”
就衝着魏家八娘,蘇顏就不想理魏家。她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去,七姐要去就自便吧。”
蘇容纔不想自己去魏家,她柔聲勸道:“魏家六娘是未來的趙王妃,咱們也不好太駁她的面子。”
蘇顏歪頭想了想,乾脆的說:“七姐,我不大喜歡魏家。”
蘇容聳了聳肩,“我也不喜歡,可是衝着魏太妃和魏六孃的面子,再不喜歡也得去一趟。”她雙手合什,目露懇求,“十妹,我一點也不想自己去魏家,跟我做個伴吧。”
蘇容都這麼說了,蘇顏也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那就一起去。”
魏家的貼子是在半個月後,時間還早。兩人既然決定要去,自然親自回了貼子,送去了魏家。正如下貼邀人的是魏六娘,蘇容和蘇顏的回貼也是給魏六孃的。
蘇家回貼送到的時候,魏六娘正端坐在椅子上,俯視着被人壓着跪在自己腳邊的魏八娘,她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八妹,你再鬧下去,也是不可能進周王府的,聖人和德妃娘娘已經擇定王家二孃爲周王側妃。”她半彎下腰,伸手捏住魏八孃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向自己,目露陰狠:“若不是你個蠢貨,我本來該是太子妃的,都是因爲你……”話到這裡,猛得甩了魏八娘一巴掌,恨毒的組詛咒:“你怎麼還不去死呢?”
魏八娘半垂下的眼中幾乎都要噴出火來,她這段時間在家中被折磨的不清,有魏家老夫人在,連她爹都保不了她,更不用說她娘了。甚至受她牽連,她娘如今日日得到嫡母身邊伺候,被嫡母百般折磨,人已經瘦得脫了型。若不是她舅舅對她爹有救命之恩,說不表她娘早就被髮賣或遣送歸家了。
對於魏家長房和魏六娘,魏八娘恨得牙癢癢,對於造成她這種結果的蘇顏和王書筠更是恨入骨髓。如今,她對周王執念更深。受過這一次挫折之後,魏八娘迅速的成長起來,將過去的愚蠢和莽撞都收了起來,反而不停的學習着魏六娘。是以,就算魏六娘再討厭她,總是時不時的拿她出氣,她還是會每日都跟在她身邊,暗中學着她一舉一動,她有自信,有一天,只要給她機會,她會比魏六娘做得更好。
魏六娘見魏八娘逆來順受的模樣,很快就沒了興趣。她收回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隨意扔在地上,冷漠的吩咐:“拖她下去,順便拿水來摸地,這個賤|人站過的地方,都要擦到。”
魏八娘隱在袖中的手攥得死緊,指甲深陷進掌心,帶來鑽心的疼痛,這疼痛能讓她壓仰住自己的情緒。她垂着頭,順從的跟着丫鬟走到門外,老老實實的站在廊下,完全不去理會那些丫鬟鄙視的目光,細心聽着屋裡的動靜。
魏六娘跟蘇容一般,在賜婚後,就多了幾個宮中的女官。所不同的是,蘇容身邊的女宮是淑妃所賜,在她成親之後,這些女官會回到宮中。而魏六娘身邊的女宮,都是魏太妃的人,她們不會再回到宮中,以後都會跟在魏六娘身邊。
“五娘那裡怎麼樣了?”魏六娘此時已經不見面對魏八娘時的露骨惡意,反而看起來端莊溫和,臉上恰到好處的笑容緩合了她過於凌厲的五官,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較之前更爲吸引人的注目。
立於魏六娘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五官平凡普通,身着宮裝的女官,淡淡的開口,“五娘很聰明,學得很快。”
“希望她是真的聰明,能學到蘇十孃的幾分模樣,而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只像了個表皮。”魏六娘微微冷笑,她拿過蘇顏的回貼交給陳女官,“這是蘇十孃親筆所寫的貼子,拿去給五娘,讓她照着練。”
“是。”陳女官伸手接過,遲疑了一下,纔再度開口,“過幾日的賞花宴可以讓五娘也參加,對着真人,總能學到得更多。”
魏六娘點了點頭,“勞陳女官去告訴五娘一聲。”
陳女官領命出房門,魏六娘眼中露出不甘,若是她能做太子妃,何必送五娘入東宮。不過,還是姑祖母說的對,太子目前看着還好,可是歷史上被廢的太子不知道有多少,日後的路還長着呢。蘇十娘,咱們走着瞧!
不只是有魏六娘惦記着蘇顏,宮中還有人在想着她,不過應該說有很多都在想着她,各自的目的不同,但是其中的惡意卻是相同的。
自從皇帝下了聖旨賜婚,杜貴妃就開始着手挑選送到蘇顏身邊行教導之責的女官。她對這方面甚至是上心,甚至藉着杜老夫人入宮的時候,跟她娘商量了許多,才挑出八個人來。
人選出來了,沒有皇帝的旨意,她也不能送到蘇顏身邊去。畢竟,她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子的生母,沒有這個權力。杜貴妃打着小算盤,想着該怎麼說服皇帝。
不過,在說服皇帝之前,她得能先見到皇帝。皇帝最近又迷了兩位十六歲的雙胞少女,把之前寵過的李美人、胡美人都扔到了一邊。就算是杜貴妃,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皇帝的面了。
這樣可不行,幾個官女越早送到蘇顏身邊越好。杜貴妃心裡着急,她又不敢真去去打探皇帝的行蹤,只能天天在御花園裡逛,期望能碰到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杜貴妃運氣不好,幾次三番都與皇帝錯過,鬧得杜貴妃都想吃住在御花園裡了。
這一日,風和日麗,杜貴妃再次來到御花園,帶着人漫無目的的閒逛,不想正碰到魏太妃。
“太妃。”杜貴妃笑着福了福身。縱使她看不大上魏太妃,但是表面上也得做足了姿態。
魏太妃已經快六十了,但是保養得極好,皮膚緊|致光|滑,鬢髮烏黑,身段苗條,看上去就像三十來歲。
“是貴妃啊,也來賞花。”魏太妃笑得極有魅力,每當她笑起來,總是會令人忽略她過於平淡的五官。當年,她就是憑着這樣的笑容,獲寵於先帝,並且被寵二十年。
杜貴妃笑着點頭,“太妃氣色真好,看來病是真好了。”她對於魏太妃居然還活着這件事,表示遺憾。
這位魏太妃,新年過後,身體漸漸康復。她似乎並不知道是太子對她下了手,依然對太子關懷有加,又十分體貼皇帝。每次皇帝去探望她的時候,話都說得十分妥帖,讓皇帝心懷大慰。於是,皇帝去探望她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宮中日子寂寥,特別是像魏太妃這樣的未亡人,不能穿過於鮮豔的衣服,不能隨意賞歌觀舞,只能種花養,偶爾來御花園逛逛,魏太妃捶了捶腿,嘆了口氣,“人老了,才走了沒多遠就累了。”
杜貴妃笑着伸手:“前面有個亭子,我扶太妃過去坐坐。”
魏太妃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還是回宮歇着吧。”她扶着宮女的手,慢慢轉身,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回身邀請,“貴妃若是無事,不如跟我回宮下盤棋。”
杜貴妃哪有閒功夫跟魏太妃下棋,她還想着偶遇皇帝呢。她纔要開口拒絕,猛然想到最近皇帝常會去探望魏太妃,她心裡畫了個弧,就想去碰碰運氣,“也好,那就叨擾太妃了。”杜貴妃搖着手中的團扇,走到魏太妃身邊,伸手虛扶,“太妃,我扶着您好了。”
魏太妃拍拍杜貴妃的手,笑容越加慈祥,不經意的道:“最近怎麼不見你家四娘和七娘進宮了?我還怪想她們的。特別是你們家七娘,真真是又聰明又體貼,再沒見過這麼好的小娘子,連聖人都誇呢。”
杜貴妃抿脣笑了笑,面上若無其事,心中卻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