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
應該說,馬復源的聽力那還是相當地不一般的。他所聽到的那一連串密集的“悶雷”,正是紅一方面軍獨立騎兵師剿殺松樹塘回暴徒的炮聲。
按照馬復源的部署,被他安置在松樹塘一線的人馬,可不僅僅就是隻擔負着自己建營設壘,爲攻城大軍提供好堅實的屏障算完的“簡單任務”,他們還必須要充當好南山口防衛的強大後援力量。
而爲了能夠更好地實現自己的周密部署,馬復源還特別將三個重要的人物委派在了南山口及松樹塘這兩道極其重要的防線上。
崔三禹、畢大才、馬鎮國三位,都曾是陝西回首白彥虎的得力干將。白彥虎覆滅之時,這三位雖然因爲種種的機緣巧合最終躲過了那場大劫,並在歷經了無數的坎坷和艱險之後,又在“西寧穆斯林王國”的馬文義那裡找到了自己的家。
但是,這個“家”對於他們來說,卻相當的不溫暖。當年無論如何也是赫赫有名了一場的三位“大英雄”,在馬文義那裡,卻也就只能委曲求全地湊合着活着,因爲沒人信任他們,更沒有誰願意重用他們。
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空有一身的好本事苦於無處施展”了多時的這三位,卻還是得到了馬永福的青睞和賞識。於是,當馬永福離開西寧城去平定肅州、安西州的時候,這三位心狠手黑的人物,總算是又熬到了出頭之日。
爲了報答馬永福這個他們的大恩人,就像當初在陝西作惡多端一樣,在肅州和安西州的衆多地區,又都留下了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這三個人面獸心的惡賊的累累血債。
本以爲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平步青雲,擎等着將來踏踏實實地吃香的喝辣的,但很可惜,好景不長。
由於馬永福“奉詔回京”,而新接管了肅、涼二州的馬本源,卻對他們這種出身陝西的非嫡系之人並不感冒,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的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只好把他們好不容易纔弄到手的那一點兒兵權,又全都乖乖地交還給了人家。
如果不是僅僅幾個月之後,他們就又遇到了馬復源這個大恩人的話,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三人,上吊死了的心都有。
從心底講,馬復源對於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這種非同鄉的傢伙,也不是很待見的。但是,苦於戰局日益地惡化,手邊又沒有更多合適的人才的他,比起他的那位兄弟來,還是活分了許多。不大不小地給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這種人安排上個一官半職,還不就是像丟上幾根沒肉的骨頭給狗兒們一樣,保不齊哪天真有用的上他們的時候哩,所以,馬復源樂得做個順水的人情。
隨後的事實說明,馬復源當初的養狗手法用對了。
在南山口和松樹塘,將要面對的可是太平天國的軍隊,而遍視他的那些嫡系部屬,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具有與太平天**隊交手的經驗。當然,跟着他的那位“國王”兄弟馬本源跑到這裡來的人當中,還是有不少都見識過太平天國的軍隊的。但可惜的是,那些人早都被太平天國的軍隊給嚇驚了,都甭說是去打了,就是隻要一聽到太平天**隊的名頭,恨不能立馬也能尿溼了褲子。
但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不怕。
於是,馬復源把太平天**隊已經開始大舉進疆,他的那位“國王”兄弟也放棄了哈密城的消息,只在小範圍內進行了通報,尤其是跟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三人還就此攀談了許久。
果然不出馬復源所料,當他先向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三人說明了眼下所處的形勢,接着又說出了他已經決定,要把南山口和松樹塘的四千精銳大軍的指揮權,完全交給他們三人,並殷切地希望這三人能夠不辜負他的重託,切實爲他所率領的攻城大軍解除一切後顧之憂的時候,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三人不僅沒有表露出半點兒的畏難情緒,還好像是吃了蜜蜂屎似的,眼睛裡都在往外放着光。
馬復源自信用對了人。的確,他是用對了人。
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接受任務後,畢大才自告奮勇上了第一線的南山口,而崔三禹和馬鎮國,則夜以繼日地在松樹塘搶築營壘,並以每兩個時辰爲一班,定時向南山口方向放出哨探。崔三禹和馬鎮國百分之一百地相信,哪怕南山口有任何一點兒的風吹草動,也都不會逃過他們的眼睛。
馬復源,還有崔三禹、畢大才和馬鎮國,應該說是都盡了力,也都做得足夠精細。
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凡事還總會有個什麼的例外。
劉昌林率領的紅一方面軍獨立騎兵師夜襲南山口,這並算不上是什麼“例外”。但例外的是,他們的夜襲不僅是偷襲,而且還是得到了一個重量級人物幫忙的偷襲。
這個所謂的重量級的人物,就是幾天前曾爲劉昌林攻取哈密之時立下過了“大功”的那位“西寧穆斯林王國”的“前國王”――馬文義。
一八五七年九月五日的後夜,剛剛在哈密城下以“國王的名義”勸說完了哈密城內的留守“西寧聖軍”要識大體、要認清形勢之後的馬文義,又不得不“陪着”劉昌林,一路鞍馬勞頓地來到了南山口。
對於馬文義這位終於“迴歸了”的“前國王”的大駕光臨,畢大才這樣的東西雖然可以閉上倆眼不買賬,但南山口的絕大部分“有教養”、“有素質”的“聖軍”將士們,卻不能,也不敢不低頭。
於是,劉昌林依仗着馬文義這塊??“敲門的金磚”,不費一槍一彈,南山口就易了主。
然後,再依靠南山口的被俘回暴徒,又順利地打發掉了“定點兒巡崗”的來自松樹塘那邊兒的哨探的同時,劉昌林的四千鐵騎猶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了松樹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