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腫臉充胖子這種事兒本就不是個好習慣,無奈本太師在薊雲面前不但裝了還裝得有些過,我體面笑了笑:“無事。”
“這麼毫無遮攔無視本王可真有太師你的!”身後元郢笑得燦爛,說的話卻一點兒也不燦爛。“本王方纔是不是聽錯了?太師知道本王站在身後還故意忽略本王,還說什麼……‘無事’?”
“看來雲王殿下有話要同太師講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薊雲眼見情形有些複雜主動退下。
“薊大人……”
“薊大人慢走不送。”元郢迅速打斷我的話之後便順也不順地看着我。
被人盯得久了難免會不舒服,遠處元邑不鹹不淡喝着酒我立馬找了個理由:“三殿下同二殿下許久不見何不去同二殿下說說話?”
元郢往前靠了靠:“太師想支開本王好去找薊雲是不是?”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是。”我指了指手中的禮盒轉移話題,“微臣是想去給太子殿下送上一份薄禮。”
瞧了我手中的禮盒半晌元郢表情沒什麼變化:“既如此,那太師便去吧。”
禮是送上了我卻不想回去免得元郢又來找茬,尋了處僻靜的地方看看星星月亮也是極好的。
長橋獨立,星子流竄,夜風低吹覆了一片銀白。
此情此景激發了我潛在的詩性:“月樓玉兔寄相思……”
“無奈此情非良緣。”
嚇了我一跳,抖抖衣袖看向來人。
那人一身月白亦如這滿眼的大雪白得耀眼,白得奪目。
“太師這詩吟得好卻選錯了人。”
知道他指的是誰我笑笑佯裝淡定:“二殿下想多了,微臣只不過是觸景吟詩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鳳眸中透出個笑是看破一切的通透:“對,是本王想多了。”
元邑轉身對着一地的銀白輕聲道:“如此乾淨的夜色在京城很是少見。”
京城是最繁華的所在也是最骯髒的所在,朝堂之上爾虞我詐朝堂之下暗度陳倉,這般乾淨的夜得來的確很不容易。
“這樣的夜色的確很是少見,殿下若是想看微臣可以陪殿下看。”也不知自己爲何吐出這麼句話,可能是月色太過溫柔抑或是我的腦袋被驢踢了,總之本太師就是說出了這麼欠揍的話。
月色透過長長的睫毛投過來在元邑臉上留下淡淡陰影,他淡淡扯了扯嘴角:“好。”
他說話似乎一向用詞不多。
臨近年關朝堂上越發地忙,六部忙得不可開交戶部最甚。
戶部作爲六部中油水最多的一處到了年關個各種覈算數不勝數。
當然對於戶部賬冊上一些小的出入陛下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這次不同。
陛下這次怕是發現了什麼大的紕漏纔會深夜召我入宮。
燭光中陛下龍顏疲憊眼中佈滿血絲,站在殿中我低聲勸慰:“陛下,眼看就要過年了陛下保重龍體要緊。”
元華帝揉了揉眉對着德忠吩咐:“給太師賜座。”
落座後德忠底商一本賬冊,看了看紅筆批註的地方我神色有些凝重陛下壓着嗓子問:“對於戶部出現的這一問題太師怎麼看?”
放下手中的賬冊我道:“陛下心中其實早已有了定論,既然陛下叫了臣來定是想聽一聽臣的意見?”
緊皺的眉頭鬆了鬆有些放鬆:“太師猜得不錯,對於此事朕多多少少查出了一些眉目。”
元華帝端起桌上的茶盞低啜了口:“此事與東宮脫不開干係。”
元錦終於還是沒能忍住,開始有行動了。
“陛下手中可有證據?”
陛下輕嘆了口氣:“現下倒是沒有。”
小的揹着老子做事本就是不孝,此事發生在皇室便是以下欺上罪不容誅。看元華帝的形容他還是很顧念同元錦之間的父子之情的。
“陛下想讓臣暗地調查此事?”
“正是。”
“倘若臣查出此事確爲東宮所爲陛下想怎麼做?”
他的眉心又皺了起來:“八萬兩不是小數目,若他只是貪財事後讓他如數上繳便可,若太子用這筆銀兩做了其他的事……”
若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那麼元錦的下場不會太好看。
“臣明白了,這事微臣會盡快着手調查。眼下陛下不要太過憂心還是先好好過個年再說吧。”
滿臉的褶子堆作一處元華帝長舒了口氣:“這事兒就交給太師了。”
“臣遵旨。”
領了皇命接下來的幾日我明裡暗裡走訪了許不少地方,京城幾個有名的渡口都跑了個遍愣是什麼都沒查到。
後來本太師豁然開朗,這麼幹找不是個事兒還是主動出擊纔是個正經。
大中午的,日頭照在身上還是有些熱。
阿七蹲在牆角流着汗我在馬車上吃着蜜桔淌口水。
“太師,都大中午了還是沒什麼動靜。”阿七扭頭報告最新情況順帶着看了看我手中的蜜桔。
舉起手中的蜜桔晃了晃我相當霸氣說道:“守到今日日暮前這種蜜桔本太師賞你一箱。”
阿七兩眼放光瞅了瞅蜜桔又瞅了瞅戶部尚書的大門意志變得異常堅定:“太師您就瞧好吧。”
阿七爲了那箱蜜桔可謂是盡了心力,可惜直到日頭落下去本太師也沒瞧見分成果。
阿七抱着一箱蜜桔屁顛屁顛兒回房去了,我坐在院中繼續吃着蜜桔。
明日還得去……
昨日蹲守了一日阿七病了,聽阿六說昨晚上是上吐下瀉高燒不退。
鑑於這些病症我只問了一句話:“他那一箱蜜桔還剩多少?”
阿六有些懵還是如實答了:“十個?不對,今早我吃了兩個,應該是還剩八個。”
“那就對了。”
吃了那麼多不拉肚子纔怪!
給阿七請了個大夫在府上養病,這次我帶着阿六出了門。
今日換了個人也轉了運氣,蹲守了兩個時辰就看到戶部尚書林貴鬼鬼祟祟出了門。
悄悄跟上,兜兜轉轉大半個時辰人跟丟了不算還迷了路。
這深山野林的哪兒還有半個人的影子?
吩咐阿六去尋些水來,我下了馬車四處走走。
找了一處乾淨的石頭坐下,忙了一日有些倦了倚在樹上竟然有了睡意。
朦朧中薊雲緩步向我走來,我心下歡喜伸出手去迎,到了面前那人卻驀然變成了蒙面殺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