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戰爭(上)

獸人大軍在城外陸續集結,部署,樊馨宮主的繼位儀式也在有條不絮地進行,聽說樊姑娘擔任宮主,***裡死寂般壓抑的氣息一下子爆發出了沸騰的力量。所有的城民都涌了出來,一睹這位將與他們共同赴難的宮主風采。十五年了,地宮終於又有了宮主,***子民無不熱淚盈眶,他們本就對樊馨充滿期待,只因她是外來人,一直不好強求,現在她肯主動站出來把大任扛上肩,地宮子民自當捨身相報。儀式過後,地宮男子紛紛拿起武器,登上城牆,與信心陡漲的士兵們共同禦敵,好些姑娘都主動紮起了長髮,也提劍上了前線。

傍晚的時候,在石昂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中,獸人終於開始攻城了,拳頭粗的弩箭如雨點般射下來,衝在前面的獸人紛紛被釘死在地上,部分躲過箭雨的獸人衝近城前,整齊地將一排長矛投上城來,弩機邊上立即倒下了好些士兵。緊跟在後面的獸人士兵憑着驍勇蠻力,扛着一塊塊大石往城牆下壘,它們是想堆砌一道臺階翻上城來,只是這進行地並不順利,獸人被密集的箭雨壓得難以爲繼。石昂本就知道攻克***並非易事,這時他右手一揮,成羣的翼獸和騎在翼獸身上的半人士兵黑壓壓地向着***頭撲了上去,城上旌旗一揚,***的騎兵也出動了,兩方飛騎兵短兵相接,鏖戰在一起。這時候,***前分明出現了兩個戰場,一個空中,一個地上。

激戰正酣,少數獸人士兵得以登上城牆,與城上的守兵慘烈交戰,雙方都是死命相搏,大量的屍體紛紛從城上掉落下來,摔得粉身碎骨。危急時刻,守兵開始向城下傾火油,火箭過處,大地盡燃,城前的空地上頓時成爲一片火海,大火燃燒着遍地的屍體以及活着的獸人,發出一陣陣焦糊的臭味。獸人於地上的進攻不得不暫時停止,而空中的戰鬥則取得了明顯的優勢,半人的飛騎兵有兩種,一種是直接的人獸,它們本身長有翅膀,能飛,也能戰鬥,一種則是騎在翼獸身上體型較小的獸人,它們騎術精良,與翼獸配合默契。它們很快將人類的飛騎擊潰擊散,如黑雲般壓上***,好在對地攻擊的弩兵這時騰出了手來,調整機頭,對着空中的半人飛騎一陣猛射,獸人稍退,人類這才穩住了陣腳。

很快,半人大軍又像發了狂一般地猛烈進攻,獸人們用盡它們的全部力量來貫徹石昂的意志,石昂瞪着血紅的眼睛盯着戰場上的情形,想象着城破之後他將怎樣盡情發泄他的仇恨。此時此刻石昂的心已經死了,從他得知莫逑自刎而死後就已經死了,他的心裡現在只有仇恨,而不是莫逑。作爲曾經的大將軍,他了解***防的一切情況,知道哪裡是弱點,只是先前初到***下,一時復仇心切,不及多想就草率地發動了進攻,這才吃了些挫折。他相信憑他的經驗以及手上的這支大軍,最多三天,定能夠一舉攻克外城,到時候先對城內百姓大殺一陣,少解心頭之恨,再着手進攻內城、禁城甚至地宮。外城一破,其他的都好說了。

半人的第一波攻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告一段落,城頭上出現了短暫的安靜。整整一天,樊馨都在未央宮裡翻看歷代宮主留下來的札記,特別是藍玉留下的一些話給了她很大的啓發,她需要儘快懂得掌控光之淚,希望能夠用光之淚的力量震懾半人,迫使它們接受和談。只是她的心裡分明還放不下一些事,城外的喊殺聲也每每牽動着她繃緊的神經。

這時侍女走進來小聲地稟告道:“一個叫采薇的丫鬟求見。”

“采薇?”樊馨依稀記得流螢身邊曾有一個侍女叫作采薇,“叫她進來!”

采薇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向面前的宮主磕頭行禮。樊馨一見果然是她,不禁問道:“你找我何事?”

采薇的眼眶紅了,哽咽道:“流螢姑娘在自盡前吩咐奴婢,叫等到樊姑娘成爲宮主之後就把一封信代交給宮主。”

“什麼!流螢是自殺的!”樊馨吃驚地盯着采薇。

“是的,流螢姑娘是吞冰石死的。姑娘頸上的掐痕是死後大長老所爲,也是大長老叫把姑娘的遺體送到玉宮,並僞裝成自縊的假象,目的就是爲了陷害陳陽將軍,逼迫樊姑娘做宮主。”

樊馨痛心地閉上了眼睛,喃喃道:“這又是何苦!”

采薇小心地將信件呈上,樊馨接過信,見信上的署名是陳陽、樊馨,便將信小心地收了起來,問采薇:“流螢姑娘去了,你現在可有依靠?”

“采薇自小就是孤單一人,無依無靠,姑娘對奴恩重如山,完成了姑娘的遺願,采薇就會追隨姑娘地下!”

“流螢姑娘身邊已經有云兒陪伴了,你的忠心她也會知道,這樣吧,你留下來給我做侍女怎樣?”

采薇想了想,說道:“我曾聽我家姑娘說過,樊姑娘的心不在地宮,也許宮主不久就會離開地宮,離開我們。”

樊馨搖了搖頭,默然道:“我的心只在陳陽身上,他叫我去哪我就去哪。”

“那采薇就先留下來服侍宮主,等到宮主要離開時采薇再去陪伴我家姑娘。”

樊馨點了點頭,叫一邊的侍女帶她下去,想到流螢的死又深深嘆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信,端詳一陣,站起身來,她要去找陳陽,急切地想要見到他。

樊馨乘塔車下了太陽山,突然見到***裡出現了奇異的一幕,一陣風來,漫天飄下了鮮紅色的花瓣兒,花瓣緩緩地墜落,像是一聲聲的嘆息。她在驚奇之餘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了兩瓣花,細認之下才知道這原是開在城牆上的潔白的長明花,殘酷的戰爭下這些花也難以倖免,鮮血已經將它們染紅了。血紅的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像是老天爺爲***落下的眼淚。

樊馨徬彷地回到了家中,紅兒見她回來,十分激動,忙上前來向宮主叩拜,樊馨免了她的禮,見她模樣消瘦了,低聲問她:“想你的主人了嗎?”紅兒紅了臉,點了點頭。

“我去把他找回來,我也好想他。”樊馨自言道,尋思陳陽搶走了流螢的遺體,不會吃了她,只會找個地方細心安葬,他會把流螢葬在哪兒呢。她突然記起陳陽曾提過一個叫流螢谷的地方,會不會在那兒呢。想到這,樊馨快步走進了後院,來到了迎風住的屋廄。迎風一如既往的馴服,樊馨溫柔地撫摸了它的腦袋,低聲道:“你能帶我飛出城嗎?”

屋外,樊馨輕輕一躍坐到了迎風的背上,抱緊了它的脖子。迎風一扇翅膀,揹負着樊馨騰空而起,向遠處的城牆飛去。紅兒匆匆趕到屋外時,就見迎風帶着夫人已經飛遠了,她默默地站在原地,爲主人和夫人祈禱。

現在是短暫的休戰時分,戰場上竟是死一般的安靜,雙方的將士都已身心疲憊,望着屍橫遍野的戰場,一個個雙目呆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戰鬥還將要死多少人。樊馨乘着迎風劃過了狼煙的戰場,幾個警覺的獸人飛騎立即追趕上去,它們飛得好快,不多時就近到了迎風的身邊,樊馨回過頭來,嚴厲地望了它們一眼,幾隻翼獸像是受驚了,紛紛向着邊上散去,獸人收勒不住,只得放棄了追趕。

此時此刻,城外的山間已經看不見人影,原有的幾處村莊也都逃空了,樊馨漫無目的地尋了好久,終於見到了一個腳步匆匆的老婆婆,趕緊上前去問道:“婆婆,請問您是否知道一個叫作流螢谷的地方?”

“流螢谷?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老婆婆見樊馨身份尊貴,如實答道。

“那您知不知道這兒附近有哪些景緻漂亮的山谷?”

“漂亮的山谷?哦,我知道一個地方,是一個山谷,山崖間常常會下起美麗的螢石雨,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流螢谷。”

“它在哪兒?”樊馨急切問道。

“往前直走,第二個山谷就是!”

樊馨匆匆踏進了流螢谷,在這裡她果然見到了日思夜想的陳陽,陳陽僵僵地跪在一座新堆起的墳塋前,他已經這樣跪了三天三夜了。樊馨撲上前去,在他身後跪下來,緊緊地抱住了他,哭道:“陳陽——這幾天你受苦了!”

陳陽遲疑了半晌,才確信是馨兒找到了這兒,胸中一熱,暈倒在樊馨的懷裡。樊馨溫柔地抱着他的頭,看着面前的新墳,低聲說了句:“螢兒啊螢兒,你差點害死我丈夫!”環望四周,見這座山谷果然美麗,特別是發光的螢石從崖間劃落的時候,就像是一顆顆的流星。

等到陳陽在樊馨的懷中悠悠轉醒,第一句話便是:“馨兒,我們離開吧,回到我們的世界去!”

“知道螢兒是怎麼死的嗎?”樊馨微微仰起頭來,像是在找尋流螢的魂靈。

“自殺。”陳陽平靜地道。

“你怎麼知道的!”樊馨很是吃驚。

“知道冰石嗎,晶瑩如雪,至寒之物。螢兒曾經告訴我說,吞冰石而死的人,沒有痛苦,身子瞬間就被冰凍住了,面色平靜,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而且死後很長一段時間蟲蟻不敢近身,就像螢兒一樣。螢兒死了,我現在討厭地宮,深恨地宮,我們走吧,馨兒!”

“這是流螢死前留下的信。陳陽,我覺得我們不應該一走了之,那樣螢兒妹妹死得也就太不值得了,我已經答應司馬無量暫時擔任宮主,我們應當盡力幫助地宮度過這場危難,以慰她的在天之靈!”

陳陽坐起身來,看了信,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原委,不禁道:“原來那晚也只是她的計劃之一。”

“哪晚?”樊馨輕輕一笑,攬住了陳陽的脖子,湊到耳邊笑問,“你真的**了玉子姑娘?”

陳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只默不作聲,蓄了蓄勁力後站起身來,決心道:“好吧,不管怎樣,螢兒都不會白死的,陳陽就算肝腦塗地也要完成她的遺願,保***免遭厄運。馨兒,我現在好餓,把吃的拿出來吧!”

樊馨嘻嘻一笑:“都餓成這個樣子了,鼻子還挺靈!”一邊將懷中包好的還溫熱着的饅頭遞給他。

陳陽一把接過,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一邊道:“你剛纔說你答應司馬無量暫時擔任宮主是怎麼回事?”

“半個月——司馬無量說只要我肯擔任宮主,保你半個月無事,查明真兇!可是現在流螢姑娘明明是自殺而死的,司馬無量也知道這點,如何會有真兇,看來他一心要至你於死地。半個月之後,可不知該如何是好?”樊馨不禁擔心道。

“不要怕,半個月後,我們已經逃出去了。”

“你確定嗎?”

“現在最重要的是打退半人,把螢兒的信保管好,這是她專門留下,用來救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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