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憐的女孩,我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她。”董紫楓一雙澄澈的眸中透出無奈,被如意的話語擾亂了心緒,不能再滯留下去,“娘娘若沒有其它事,董紫楓這就告辭了。”
“別走——”如意再次阻止他的腳步,刻意淡化語調之中的失望:“你就這麼不願意多留一會兒嗎?我出宮的時候,皇上特意吩咐我帶了一件東西給展將軍,我這就給你取來。”
董輾轉過身,看見如意果然起身走進了內室,片刻之後出來,手中多了一個碧綠的瓷瓶。
董紫楓接過酒杯,撲鼻的酒香中隱隱夾雜着一絲絲怪異的感覺。知道她決不會這麼好心,這酒一定有問題。
“難道你懷疑我在酒中下了毒?”如意輕笑一聲,點破董紫楓的憂慮,彷彿要證明杯中酒是安全的,揚手從董紫楓手中奪回酒杯,靠近脣邊,略一仰首將杯中的酒喝光。
“怎麼樣?放心了嗎?”如意當着董紫楓的面,另取一杯,再一次斟滿酒杯後遞給他,“就讓我借花獻佛,這一杯當作是我敬你的。”
董紫楓再次接過酒杯,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料想她也不敢膽大妄爲到毒殺他。
一杯酒下肚,董紫楓頓時感覺丹田升騰起一股熱流,順着血脈迅速奔流擴散到四肢百骸,頃刻之間,從身體最深處焚燒起來的熱度,將整個人烤得燥熱不安起來。
如意細細地觀察着他的反應,在伸手接過董紫楓手中的酒杯的同時,手指故意撫摩過他的手背。令董紫楓感到一陣難耐的酥麻,猶如被雷電擊中。
如意眼中閃過一抹戲狹的光彩:“來,再喝一杯吧,這酒的藥效很不錯吧?”
董紫楓皺了皺眉頭,感覺到腦袋有些不聽使喚,身體也快要飄飄然起來。漸漸覺得臉、身體甚至每一根手指都發起燥熱,像是要噴出火來。
他面對如意遞來的酒杯,心裡怔了一下:真的是這酒中的藥在發揮效用了嗎?
見董紫楓遲疑不接,如意扇了扇眉睫,不動聲色地將軟軟的身體靠近到他身邊,隱隱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熱度。
如意充滿媚惑的聲音,帶着溫熱的香氣侵襲着董紫楓的意識:“將軍,喝下這一杯,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一筆勾銷了。”
他接過酒杯,一仰首都倒進了嘴裡。他默默運起內力,即使再強烈的酒勁,也不足以讓他一杯就喝醉。可是越是運氣,丹田中原本就充沛到快要爆炸的熱度,更加快了燃燒,夾着勢不可擋的烈焰沿着他周身的血液,快要將整個身體沸騰焚化。
她究竟給他喝了什麼?真的是具有奇效的補身藥酒嗎?
爲什麼他的意識伴隨着一陣陣酥麻感,在腦海中漸漸稀釋退卻。丹田中有蠢蠢欲動的慾望令他渾身不對勁,呼吸急促。
“將軍——”如意愈加貼近了嬌軀,故意睜大了眼睛,盯着董紫楓咬牙強忍的表情,水亮的雙眸中,盪漾着幾許春情。
聞着她身上散發的香氣,董紫楓感覺到體內的慾望,猶如困獸一般瘋狂地要衝破牢籠,意識在一點點被某種怪異的意念吞噬,越是運氣,它越是強勁膨脹,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董紫楓放低的手中握着剛纔喝剩的空酒杯,他無奈之下將手揹負到身後,兩指使勁一錯將酒杯震裂成兩片,任由鋒利的瓷片割破他的掌心,熾熱的血液順着手指滴到地面。
意識因疼痛暫時冷靜了片刻,董紫楓知道在他做出瘋狂舉動之前,必須儘快離開。
他拼命強忍着,臉部肌肉在微微抽搐,表情決絕:“請娘娘代爲謝過皇上厚愛,董紫楓告辭!”
“將軍——你別走!”如意在董輾轉身之際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感覺到他的虎軀一震,一隻猶如鐵鉗一般的大手,捏開她的胳膊,甩到一邊,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去。
如意一個趔趄險些跌倒,恨恨地瞪着董紫楓消失的背影,無奈不甘地嘆息。
“沒想到連宮中最厲害的春藥‘百媚嬌’都不能讓你亂性,真不知道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想做正人君子,好,三個時辰之後,這輩子你別想再做男人!”
地上有一道斷續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展園。
一貫人跡稀少的展園,此時只有一前一後兩個人影快速地移動着。
董紫楓感到難以抵禦的渾身燥熱已經將他吞噬,他快要失去意識了……瘋狂沒有目的地行走,一直走到如雲如霧的桃林深處。
“誰?”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董紫楓發現有人跟蹤他進了樹林,並且在一步步靠近,他不敢轉身惟恐被別人看見他失控的表情。
“是我——”身後的女子回答着,沒有停止腳步。
“別過來,快點離開!”董紫楓背對着她,低啞的嗓音暗示他忍耐快要到盡頭了。
“我是——”女子被他一喝停下腳步。
“滾!不管你是誰,給我立刻離開這裡!”猶如一聲炸雷,董紫楓咆哮着幾乎要跳起來。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退後了兩步。看見董紫楓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得握成拳頭,完全不顧右手掌心汩汩向外流淌的鮮血。
“你流血了。”她走近他身後,拉起他的手。
這看似無心的舉動猶如導火索,瞬間引爆了他。
董紫楓猛然轉身,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逼退兩步,背抵在一棵桃樹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董紫楓以前所未有的近距離逼視着她。
此時她纔看清楚他的表情,原本俊美冷酷的臉龐,因藥效的發作滿面赤紅,尖削剛毅的輪廓因痛苦而扭曲。呼吸急促粗重,噴到她臉上的氣息,竟像是帶着火。
“我——我——”從沒有見他這樣失控過,在他一雙炯炯目光注視下,自己也快要燃燒融化。
她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因爲董紫楓突然俯身噙住了她的丹脣,將她含糊的呢喃吞進了口中。
“你,你怎麼了?我——不——不要——”
已經被他吻的渾身癱軟,甚至連思考的半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任他擺弄。
突然之間,她明白了,他要的是她的身體。她——已經成爲了他的女人!
過了許久,她從昏迷中甦醒,眩暈的日光透過樹林灑落進來。身邊赫然還躺着一具男性魁碩的軀體——他依然昏睡不醒。
悄悄起身,不忍心打擾了他。感覺到胸口一襲涼意,她低頭一看,臉頰立刻飛上兩朵紅雲。
瞥見鬆散的肚兜遮不住胸口誘惑的春光,已經四分五裂的上衣更是無法再穿上身。
心疼地看着他攤開的右手,掌心上還沒有凝結的血跡,她從自己本已撕裂的衣裳邊緣撕下一條,細緻地爲他包紮好手心的傷口。
思忖片刻,她小心翼翼揀起地上,他的那件黑色長袍,裹住自己雪白裸露的身體。踩着滿地的落葉,忍着舉步維艱難的痛楚,默默地離開。
三個時辰之後,日頭已越過中天,董紫楓才幽幽轉醒。扶着沉重的腦袋,他拼湊着殘存在腦海中的記憶。
隱隱約約記得他清晨在湖邊練功,累了之後坐在假山上休息。
無意間偷聽到綠兒和紅兒的談話,得知蔣何鳳在如意身邊備受虐待,他心急如焚地跑去找如意理論。
之後——他們好象談的很不愉快;再然後——他喝下了她敬來的酒;再再然後——他逃離了臨湖別院……可是之後他去了哪裡?見到了誰?又做了什麼?
腦海中只有一片模糊印象和殘碎的片段。他支撐着擡起頭來,看見右手上纏裹着白色布條。
檢視自己凌亂的衣衫,以及地上那一大片慘遭碾揉的落葉,還有身爲男人,暢快淋漓巫山雲雨之後的虛脫和舒爽感覺,不敢相信這一切剛纔真實發生過。
她是誰?爲什麼記不起來她的容貌?或許是根本沒有看清楚。
他心底產生一種莫名的躁怒,只因她那柔弱纖體,滿足了他狂濤駭浪般的慾望,卻不等待他醒來就離開,竟然有一股被遺落被拋棄的淒涼和心傷。
頹敗地躺回到地上,閉目遐思:她是誰?我一定要找到她!
董紫楓在心底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