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鼠, 鷹的助手,在這家偵探事務所工作已滿六年。
可以說從這家偵探事務所成立的那天起,負鼠就一直待在這裡。
每天負責整理文書, 報告, 接待來訪的客戶, 接受各式各樣的委託, 負鼠的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尤其在太太外出探訪親戚時, 負鼠不得不把孩子掛身上,帶着他們來上班。
負鼠的老闆,鷹, 說實話是一個外冷內也冷的雄性。
鷹擁有着天生的王者風範,但又和那些位於上層的獸人不同, 鷹並不驕縱。
在負鼠看來, 鷹理智得可怕, 他從未見過鷹露出不冷靜的一面。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負鼠盯着從治安官大象那兒發來的傳票, 性騷擾?鷹?強吻一隻倉鼠?天啊嚕!他沒睡醒嗎?還是天下紅雨了?負鼠難以置信地揉揉自己的圓眼。
“爸爸怎麼了?”小朋友天真地望着自己震驚的父親。
“沒什麼。”負鼠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思考着到底該吃紅豆飯,還是該帶鷹去參加聯誼聚會。他以前就認爲鷹太理性,太剋制,但同爲雄性他理解那種生理需求, 鷹真應該找個時間接觸接觸雌性。
難怪鷹從早上進辦公室起, 還穿着和昨天一樣的衣服。負鼠擊掌, 暗自揣測鷹昨晚肯定沒回家。
白天給鷹送報告的時候, 負鼠就發覺鷹魂不守舍,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現在看到這張法院傳票,負鼠瞬間徹悟。
鷹, 他的老闆思春了!
“我先下班了。”鷹取下架子掛着的外套。
負鼠清楚老闆的習慣,下班後鷹總要去站前的咖啡店喝咖啡。
目送鷹離開事務所,負鼠立刻撥動轉盤,給太太打了電話。
“替我轉接貝克街負鼠公館。喂,親愛的,是我,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叩叩叩”第二天早上八點,負鼠準時端着咖啡,敲開鷹的辦公室。
鷹還伏在案桌前查閱卷宗,昨天大象的通知電話似乎沒影響他的心情。鷹看起來很愉悅,用一個詞形容,那便是如沐春風。
“負鼠,你平時喜歡去哪家餐廳?”鷹突然開口問他。
“啊?我?”負鼠有些受寵若驚,這可是鷹頭一回問起他的喜好。
“我很少去餐廳吃飯。”說這話時,鷹的俊臉露出一絲靦腆。明明是飛鳥族,對衣食住行卻不甚在意,鷹向來隨性。
“我太太上次和她的朋友杜鵑小姐,去過一家餐廳不錯。”負鼠想起昨天拜託太太的事,他這個時候提出來會比較自然,“杜鵑小姐是單身呢。”杜鵑科比不上鷹科的雌鷹高挑,但勝在嬌小。應該符合鷹的審美喜好。
“嗯,是嗎。”鷹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
“是啊,杜鵑小姐從事服裝設計行業,性格溫婉大方。”負鼠誇着杜鵑,“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讓我內人安排你們見面,一起吃個晚餐什麼的。”
“我沒興趣。”鷹乾脆利落地拒絕。
碰了一鼻子灰的負鼠,並不死心,他還有別的人選。若鷹對飛鳥族不喜歡,比方喜歡齧齒類,他太太的高中同學松鼠小姐就很不錯,那條大尾巴又軟又漂亮。
“鷹啊,我昨天看到那張傳票了。”負鼠遲疑地說,“我覺得你最好和異性約會試試看。”
“哦,你說那個訴訟。她撤訴了。”提到那個“她”,鷹揚起脣,勾勒出淡淡的笑。負鼠錯愕地看着反常的鷹,他從未見過鷹提到誰,會展現這般微妙的表情,好似偷吃了蜜糖,又不想被覺察的壓抑着。
“對了,你幫我聯繫一家餐廳,最好有那種倉鼠喜歡吃的招牌菜。”鷹乾咳了一聲,吩咐負鼠道。
“好的。”負鼠退出辦公室,反手將門關上,心裡仍充滿疑惑。倉鼠喜歡的食物?餐廳?啊!不會吧!鷹要和控訴他的那位倉鼠小姐共進晚餐?負鼠的驚訝沒維持多久,桌上的電話就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你好,這裡是鷹偵探事務所,哦,是大象先生啊,老闆在,好的,我馬上轉接。”聽大象的語氣十分焦急,負鼠趕忙把電話轉接到鷹那裡。
幾分鐘後,鷹面色凝重地打開門:“我去趟醫院,襲擊案又發生了。這次受害者是花栗鼠,你幫我調查下她的信息和人脈關係。”聞言,負鼠替鷹拿來外套。
目送穿上外套的鷹匆匆趕往醫院,負鼠立刻着手聯絡獸人人口調查局,想了解花栗鼠的身份信息和她遇害之前接觸的獸人,還有行動軌跡。
放下電話,負鼠大致知道花栗鼠是獸人寄宿學校的高材生,考古研究專業,她的老師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考古專家傑瑞教授。
不過花栗鼠的最新信息表上填着,個人原因休學。
休學?個人原因?負鼠敏銳地捉住到細微的線索,摘抄到筆記本上。輔助鷹工作這些年,負鼠學到了不少,如今他或多或少擁有一些偵探直覺。
“爸爸,你要去哪裡?”掛在他身上的孩子好奇地問着自己的父親。
“爸爸要去實地走訪看看,乖乖在長頸鹿阿姨這等我回來哦。”負鼠將孩子託付給冰淇淋店的長頸鹿,臨走前還不忘提醒長頸鹿,“別讓孩子吃太多冰淇淋。”語畢,負鼠才安心地離開。
獸人寄宿學校是七區最大的公立學校,可從高中入學直升大學部。花栗鼠就讀的大學部考古研究室離校區不遠。因爲放假,學校裡的獸人學生很少,負鼠填完訪問申請表後,便隻身前往花栗鼠事發前待的研究室。
穿過冷清的迴廊,踏上盤旋的樓梯,負鼠抵達打掃得一層不染的研究室。
他敲敲門,發現並沒有人答應。依稀記起前幾日的報紙,傑瑞教授發現古代遺蹟的報道,估計教授帶着學生正在古代遺蹟那兒考察。
但就算出外勤,研究室裡也會派個人員留守吧?負鼠摸摸下巴。根據花栗鼠遭害前的行動軌跡,她曾在夜晚來學校的研究室取東西。剛剛在門衛處,他也確認過花栗鼠的來訪記錄。
負鼠握住門把手,試着扭動了一下,門竟然開了。沒鎖門?帶着濃重的疑竇,負鼠步入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周遭打掃得乾乾淨淨的研究室。
就像特地被整理過一番。負鼠思忖道。他左右環顧了一圈,並未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準備回去的負鼠,忽然注意到門邊的電燈開關。
他撥下電燈開關,看見另頭竟落着一點灰。靈光閃過,負鼠回憶先前和鷹一起辦案時,鷹說過的話:“即使再小心翼翼地清理現場,還是會遺留破綻。”鷹說得不錯。刻意打掃這兒的傢伙,定是在今早重返的研究室。電燈開關上的落灰,證明夜晚電燈開啓時,這裡依然保持着原狀。
負鼠馬不停蹄地回到門衛處,查找今早登記拜訪的人。
“今早?好像沒有學校外的人來過。”年輕的門衛貓頭鷹,撓着腦袋仔細想了想,“現在都放假了,除了我每天需要值班外,保潔阿姨都是一週纔來一次,後天她纔會來呢。”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人來過?”負鼠問道,只見貓頭鷹一拍腦門:“有,有一個學生來過。”
“一個學生?”負鼠從兜裡掏出筆記本和筆,邊記錄邊繼續問,“姓名,性別,族落是什麼?還有那個學生呆了多久?”
“他是白狼的兒子小黑,狼族的,呆了大概半小時。”貓頭鷹的回答令負鼠不由地一愣。
小黑?怎麼會是他……
從學校回來已接近傍晚,負鼠先去冰淇淋店接了孩子。
“爸爸!爸爸!”小負鼠抱住自己的父親,滿嘴沾着冰淇淋的奶油。
“你這小傢伙,吃了多少個冰淇淋?”負鼠故意板着臉,“吃多了又得拉肚子了。”
“我才吃了兩個。”小負鼠囁嚅着戳戳手指。
負鼠搖搖頭,和長頸鹿道過謝後,便領着小負鼠回家。電車上負鼠依然沉浸在白日得到的信息裡,他計劃着晚上回去後,整理成報告,明早再交給鷹。
望向微微發紅的天際,車來車往的街頭,路燈漸漸亮起,勞碌奔波了一天的獸人,正在回巢的歸途。
作爲一名合格的助手,負鼠不僅能幫鷹調查案件,還可以助鷹一臂之力,在某些方面,絕對是他比較有經驗。
“爸爸,你笑得好開心哦。”小負鼠拉扯着負鼠的領帶,“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負鼠摸着小負鼠的頭,笑得神秘:“爸爸啊,給你鷹叔叔貼心地備了一件禮物。”
“禮物?什麼禮物啊?”小負鼠興致沖沖地追問。
“等你長大以後,爸爸也會送給你。”負鼠意味深長地道。
早上替鷹拿外套的時候,他往鷹的衣兜裡放了一個小玩意。
鷹獨善其身地生活這麼多年,一心撲在工作上,忙得天昏地暗,是時候該有點感情需求。
負鼠爲自己履行了助手應盡的義務而格外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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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今天也是如此充實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