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被帶走了。
聽到這個壞消息時, 被送到醫院做完全身檢查的她,剛剛甦醒。
“鷹是無辜的!”小爪捉住白狼的衣袖,她急急地說, “他不會做那種事。”
“我們都知道他不是那種鳥。”白狼安撫地輕揉她毛絨絨的腦袋, “可他自己也要求大象暫時將他隔離。”
那是因爲鷹害怕自己傷害她!
“襲擊花栗鼠的兇手我見過, 他是飛鳥族不假, 但他不是鷹。我很確定。”她緊攥着雙手, “只要找到那傢伙,就能證明鷹的清白了。”
“你別做危險的事,而且你現在還需要等待檢驗報告出來, 你獸化的原因,瘋兔, 虎妹, 還有鷹發狂的原因, 都還沒出結果。”白狼阻止她,“你好好待在醫院, 我會叫護士給你安排一個單獨的病房。”
她沉默不語地目送白狼離開。
在小護士進來前,她換掉身上的加寬版病號服,偷偷溜進洗衣房,挑了一件烘乾完畢的黑色大衣,再找了頂同色貝雷帽, 還有口罩。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小心翼翼地走出醫院。
然而沒邁幾步, 她就被發現了。
“你這是要上哪兒?”小黑抱臂, 截住她的去路, “不好好在醫院待着。”
“噓,輕點聲!”她拉住小黑的胳膊, 將他往人少的地方拖,“我好不容易溜出來的。”
“我送你回去。”小黑捉着她肉嘟嘟的爪子。
“不。”她抽回爪,“我要去救鷹。”
“救?拿什麼救,靠賣萌嗎?”小黑一針見血地說,“你連鷹被關在哪裡都不知道。”
“你知道嗎?”她可憐兮兮地揪住他的袖管,央求道,“鷹他不是犯人,我見過真正的犯人。”
僵持半晌,小黑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你跟我來。”
頭上簡單纏着紗布,清理掉血污的鷹,獨自坐在禁閉室裡。
透過單向玻璃見到如此憔悴的鷹,她心底泛起一抹疼惜。
“鷹……”她將爪貼近玻璃,柔柔地呼喚他,彷彿感知到她,鷹站起身,走向玻璃。
明明他看不見她,但他的金眸裡卻像有她一般。
鷹的手貼上玻璃,和她的掌相合。
即便隔着冰冷的玻璃牆,可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我會救你出來的。”她低喃道。
“咳咳。”小黑乾咳了幾聲,提醒她,“劫獄是違法的。”
“誰說我要劫獄了。”她轉身走向隔壁的幽閉室,“只要找到事件真兇,鷹自然就能出來。”
首先得從事情初端開始調查,她來到關着瘋兔的地方。
瘋兔張大紅眼,抱膝而坐。他的手腕還打着石膏,可他似乎不在意身上的傷,他咬着自己完好的那隻手,咬得手指都流出了血。
“瘋兔襲擊過我和鷹,他也是前三起倉鼠襲擊案的兇手。”小黑問大象借來調查筆錄,念給她聽。
“小黑,爲什麼大象會讓你進來?”她有些疑惑,原以爲進到治安局內部會比較困難。
“我的親生父親黑豹,在犧牲前是治安隊的隊員,鷹曾經也是。”提起生父,小黑的眸光一黯。
“抱歉。”原來小黑是黑豹的兒子,難怪他和傻乎乎的大灰不大像,“我不知道你父親的事。”
“沒事,大象其實也不相信鷹是襲擊案的幕後黑手。”小黑將其餘報告遞給她,“他們之所以抓捕鷹,純粹是因爲第四位受害者,花栗鼠的證詞。她說襲擊她的是鷹。”
她低頭看了看報告,注意到上面寫的一句註明,瘋兔是虎妹的鐵桿粉絲。
虎妹不就是第五起襲擊案的當事人嗎?
“小黑,虎妹被關在哪裡?你可以讓我和她面對面交談嗎?”她轉向小黑,焦急地問。
“我試試吧。”他注視着她,“鷹對你來說很重要,是嗎?”
“很重要。”她毫不猶豫地回道。
大象爽快地同意小黑的請求。
“小黑,你象叔叔我一直以爲你在意當年的事。沒想到你會爲了洗刷鷹的嫌疑,如此盡心盡力。”大象說得都快感動哭了。
“嗯。”小黑冷淡地不置可否。他壓根不在乎鷹有罪無罪,只是他沒辦法拒絕那隻大倉鼠,看着她楚楚可憐的小眼睛,他冷硬的心就軟化了。
“不過虎妹從進來起,就沒說多少話,這詢問可能很難進行下去。”大象不得不先潑盆水。
“沒事,讓她試試吧。”
“她?”大象這才注意到小黑背後,穿着一身黑大衣,打扮得十分古怪,行跡可疑的傢伙,“她就是鷹那個小女朋友?”鷹他究竟什麼品味啊!都是單身太久的緣故,已經飢不擇食了嗎。
“好了,我帶她過去。”避免局裡更多人的好奇心,小黑領着她匆匆前往審訊室。
“爲什麼大家都對鷹的感情問題這麼關心?”和小黑,大灰頭回見面時,他們也不信鷹會交女朋友一樣。她不解地看向小黑。
“從我接觸鷹,他和我父親還是同事的時候,就是單身,一直到現在,他身邊從來沒出現過異性。”他的養父白狼則一度懷疑鷹有同性癖好,可是,鷹未曾表現得對雄性多感興趣。
“鷹的生活裡只有工作,他沒當偵探前,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小黑的話,讓她的心又甜又酸。
甜是小女生思想作祟,自己喜歡的人,過去無任何情史,說不開心肯定是騙鼠的。
而心酸,因爲喜歡他,他的孤獨,亦是她的孤獨。
一想到這麼多年,鷹的世界裡只有工作,那該多落寞。她忍不住替鷹感到苦澀。
思慮重重的她,回過神已來到審訊室門前,小黑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堅定,他才扭開門把手。
小黑和她依次走進扉後。
“我說過我不認識那隻兔子,也不認識鷹。”虎妹頭也不擡地開口,“你們還想問我什麼?”
“你好,我是蒼蒼。”她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那張獸化後蠢萌的鼠臉。
虎妹的眼裡閃過絲絲訝異,但她很快恢復先前冷冰冰的表情。
“我需要你的幫助。”她走到虎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我喜歡的鷹,也作爲襲擊案的嫌疑犯被關押在這。但我知道真兇不是他,我親眼見過襲擊者。”
“喜歡鷹?你是隻倉鼠吧?”這不廢話嗎,她長得這麼明顯了。
“嗯,喜歡他,和我是什麼無關。”她回道。
“有關,他是獵食者,而你是獵物,哪有獵物愛上獵食者的道理。”虎妹說這話的瞬間,眸光閃了閃。
“羊先生不也和你相愛了嗎?”她直視着虎妹的獸眸。
“所以他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你也想成爲他那個樣子?”虎妹忽然站起身,雙掌“啪”地一聲按向桌面,“如果他沒有喜歡我,就不會遭遇這種事!”
虎妹的激動,讓她微愣,而小黑則立刻張臂擋在她身前,生怕虎妹發狂傷害她。
推了推小黑,示意他讓開,她認真地凝視虎妹發紅的眼:“感情無法控制,是,愛上天敵很危險,羊先生也清楚這一點才選擇的你。我不是羊先生,可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你既然愛他,爲什麼不試着相信他的覺悟?”
“我不愛他。”虎妹重新坐下,語氣冷漠地反問,“我愛他的話,就不會吃他。”
她揭穿虎妹的僞裝:“你不愛羊先生,你便不會痛苦,冷酷無情的捕獵者纔不會爲吃下獵物而感到痛心疾首。”虎妹眼底難以抹消的痛楚之色,她看得見。
虎妹只是笑,不再出聲。
“我們走吧,她不會說的。”小黑拉起她,“耗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面對拒不配合的虎妹,她只得聽小黑的先離開。
可當她走到門邊之際,虎妹突然揚聲道:“去獸人學校的地下聚會,那裡有你想要的答案。”
“地下聚會?”小黑微微皺眉。
“你知道?”她望向小黑,輕輕地問。
“嗯,我們出去再說。”小黑沉着臉,反手闔上門。
從小黑的口中,她得知這個地下聚會,是指獸人寄宿學校爲活躍校內氣氛,而定期舉行的聯誼聚會。
最初只是學校內的人蔘加,名聲擴大後,外校的人也會慕名而來。但參加必須有舉辦聚會的元老成員引薦。
“虎妹來過這個地下聚會?”若虎妹來過,那作爲虎妹粉絲的兔子,拜託別人幫忙混進聚會也不是不可能。她暗暗揣摩。
“小黑,那下次聚會什麼時候舉辦?”她追問道。
“蒼蒼我想我們還是別再調查下去,剩下的事交給大象,負鼠他們來吧。”小黑勸她放棄,“參加地下聚會的獸人,魚龍混雜,如果真的幕後黑手在這聚會裡,我們貿然前去只會打草驚蛇。我不希望你遭遇不測。”
“你說的有道理,不能冒冒失失過去。”她點點頭,“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她決定先把這個消息告訴負鼠,鷹的助手。
三個雜魚能頂一個王牌,她,小黑和負鼠一起行動比較保險。
回到偵探事務所,聽到她打聽來的訊息,負鼠思忖片刻,同意了她的計劃。
“小黑,你說聚會時間一般在週末晚上,對吧?”
面對負鼠和蒼蒼的滿臉興致盎然,小黑頭疼歸頭疼,還是得捨命陪君子。
“好,目標地下聚會,我們有一週的時間準備。”
“準備什麼?”小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肯定要喬裝一番啊。”負鼠頭頭是道,“總不能就這麼正大光明去吧。”
“嗯嗯,我穿布偶裝。”她舉爪。
“你假裝自己穿着布偶裝就行了,沒人會懷疑的。”負鼠說完,瞅瞅臉色陰鬱的小黑,“小黑的話,穿女裝?”
“絕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