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湯,你爲何不放出金丹?”
十個丹士齊齊盯着方蕩。
方蕩乾咳一聲,然後那顆米粒金丹緩緩升起。
原本還嗡嗡作響,有些噪音現在丹士之中只能聽到耳邊的風聲,初次之外再無任何身軀。
“這,這,噗、哈哈哈……”蕭葉忽然捧腹大笑起來。
也只有蕭葉這麼沒心沒肺,看到方蕩的米粒金丹還能笑出聲來。
其餘的丹士一個個全都覺得不妙了,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強大的夥伴,而不是如方蕩這樣的小丑。
原本他們以爲龜老不會濫竽充數,但是現在他們知道了,眼前這個萬湯就是龜老濫竽充數之作。
如萬湯這樣的傢伙,毫無用處只會拖他們的後腿,這叫這些丹士看向方蕩的眼神充滿怨恨和輕蔑。
“笑死我了,你那小小的一點點竟然也好意思說自己是丙級金丹,吃哈哈哈哈……”蕭葉刺耳的笑聲迴盪在周圍,猶如海底的水草一樣,纏住了萬湯。
陳娥原本對於自稱善毒的方蕩有着不小的戒備,但是現在,她完全忽略了方蕩的存在。
而黃元現在估計只將方蕩當成是一個笑話,方蕩默默地將米粒金丹懸在自己的前方。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叫萬湯,你叫方蕩,你是火毒仙宮的掌門,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所有者,對對對對,我絕對沒有記錯。”
四周的丹士在蕭葉大驚小怪的叫嚷下也都想起來了,去年曾經轟動一時的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掌門的事情。那件事可着實成爲他們一段時間的談資。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這位傳說中的垃圾金丹掌門人。
一時間各種鄙視目光滿天飛,其中還有不少的憐憫目光。似乎方蕩是個天生的殘疾兒一樣。
身份被看穿,方蕩反倒坦然了,淡淡的看了蕭葉一眼。
沒心沒肺的蕭葉哈哈大笑着道:“原來是方宮主,失敬失敬啊,想我蕭葉還是首次和一位堂堂宮主站在一起,我好激動啊,我是應該站在你的左邊呢還是站在你的右邊呢?我是不是應該稍稍站在你身後一點,才能顯示出我對你的尊敬呢?哎呀呀,我還沒有拍過一派之主的肩膀呢,你叫我拍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方蕩從未覺得一個人能夠如此討厭。
塔婪的聲音此時響起:“蕭葉現在可不是時候你胡鬧的時候。方蕩你沒有將真名告訴我們,不過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也不追究,不過,你若想留在我們之中,最好說服我們你值得留下來。我們這裡不會留着那些會拖後腿的傢伙。”
隨後一行人將各自的金丹綻放出一道道的金光來,將所有的人全都籠罩住。
不過衆人也沒有直接去冒險,塔婪看了看那氤氳着的霧氣,這霧氣相比之前的如牆壁般的肥肉來,要變得稀薄了不少,應該是在崩塌的過程中稀釋了。
塔婪提醒衆人小心,自己伸手一晃,手掌之中飛出一隻金色的大手,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霧氣,伸手一撈,衆人此時心中緊張至極,不少人都已經做好了掉頭就跑的準備,不過,出乎意料之外那金色的大手一撈,就撈起一塊霧氣來,在手中緩緩流動,看上去相當的溫順。
不過,那金色大手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猶如蜂窩般的坑洞,片刻之後,就腐蝕得點滴不剩。
方蕩微微皺眉,他依舊感覺不到霧氣之中有毒的成分,所以說這東西和毒無關,但卻是有極強的傷害力。
方蕩直覺上覺得這霧氣應該和毒血花沒什麼關係,雖然《煉毒天經》中記載着血毒花在開花的時候會釋放出大量的有毒花粉,方蕩本來就是爲了毒血花的花粉還有葉片來的,若這就是毒血花的花粉,那麼他方蕩顯然是來錯了。
不過,既然《煉毒天經》之中記載了毒血花,那麼按道理來說,毒血花就應該是劇毒之物,現在方蕩只能慢慢嘗試,看看那些霧氣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塔婪將一塊霧氣抓了過來,看了黃元一眼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玄丹之力去靠近霧氣,果然那霧氣遇到玄丹散發出來的黑色光芒立即朝兩邊退卻,似乎避之不及。
這叫衆人心中一喜,隨後一衆人開始在金丹光芒的保護下,朝着霧氣緩緩前進。
方蕩此時乘機以五賊觀法觀瞧。
方蕩的雙目蒙上了一層白膜,隨後方蕩大吃一驚,在他的五賊觀法之中,竟然完全沒有這霧氣,也就是說,方蕩一向認爲無所不能的五賊觀法現在竟然失效了。
這些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蕩依舊走在最後,沒有人會責怪方蕩走在最後,方蕩這樣的垃圾金丹丹士在他們眼中猶如初生嬰兒一般,毫無用處,走在他們前面他們還嫌方蕩礙事,老實說,不少人現在都有着叫方蕩關鍵時刻去送死做炮灰的念頭,否則,他們根本不會帶着方蕩一起前行,就如現在來說,方蕩的米粒垃圾金丹根本散發不出多少的金光,他們必須每個人分出一定的丹力來保護方蕩,這無疑使得他們整體的力量變得薄弱下來。
方蕩的目光一直都盯在黃元身上,黃元只要有什麼異動,方蕩一定會緊緊追隨。
不過黃元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異樣和衆人一樣小心謹慎的前行。
在這濃霧之中猶如一頭扎進了皮凍裡,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圍的霧氣粘稠得如有實質一般,若非有金丹釋放出的金光驅散這些霧氣的話,在這白霧之中行走應該非常艱難。
“不知道許華山的玄丹是不是還活着。”王川子一邊走一遍說道。
畢竟這裡的霧氣對於金丹的丹力相當畏懼,雖然許華山的身軀被腐蝕得千瘡百孔,但他的玄丹應該還在。
黃元冷笑一聲道:“不用再想許華山了,那傢伙死定了。”黃元這句話說得極爲肯定,這叫周圍衆丹士一個個眉頭皺起。
塔婪胖大的腦袋轉過來,看着黃元道:“黃元,你都知道些什麼?不妨一次都說出來。”
衆丹士齊齊看向黃元,他們現在實在是太需要各種信息了,如果知道這霧氣這麼了得,許華山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
黃元乾笑一聲道:“我只是湊巧想起了這霧氣的名字罷了,說出來你們肯定都聽過這霧氣的名字。”
諸丹士齊齊一愣,好奇的看着黃元,他們怎麼想不起來自己印象之中有這樣的霧氣?
“這霧有個名字叫做鴻蒙!”
“什麼?”衆人聞言齊齊大驚。
鴻蒙這兩字他們從小聽到大,當初古神鄭從混沌虛無之中開闢四極八荒,那一片混沌虛無就是就是鴻蒙,可以說鴻蒙是四極八荒誕生之前就存在的東西,這種存在神秘至極,被稱作是萬物之始,因爲鴻蒙實在是太傳奇了,比四極八荒還要傳奇,所以衆人根本就沒有往這兩個字身上去想,事實上他們從不認爲自己有生之年能夠見到鴻蒙這麼傳奇的東西。
“你怎麼不早說?”衆人此時一個個面色慘白,鴻蒙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從未有過說明,傳說之中都語焉不詳,那畢竟是古神開闢世界之前就存在的東西,按他們所想,這樣的東西一定非常可怕,事實上在修仙世界之中,所有和四極八荒時代沾邊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善物。
“我若說這是鴻蒙,你們還敢走進來麼?”黃元笑了笑說道。
“放心,我猜測這已經不是開闢四極八荒之前的鴻蒙了,這應該是鴻蒙的衍生物,和這個世界中的任何東西都不同,用我們的經驗是衡量不了這東西的。”
這句話方蕩相當認同,至少方蕩就沒有感覺到這霧氣有任何毒性,但卻又確實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同時在五賊觀法之中竟然完全看不到這霧氣,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這些霧氣的特殊性。
現在想想,那或許根本不是腐蝕,而是一種分解,將許華山給分解成了最原本的樣子。
“你們想必也聽說過弱水吧?這或許就是弱水的原形。”
衆人聞言一想,這霧氣氤氳如河如海,果然有些像是弱水。
弱水也是傳說中的一種連鴻毛都無法載動的水,所謂水弱不能載舟就是這麼意思。
如果這就是弱水的話,那麼還真就不必太害怕。相較於鴻蒙來說,弱水就距離他們更近了一些,雖然依舊誰都不曾見過弱水,但關於弱水的傳說卻又很多。
衆人心中依舊都在打鼓,走起路來比剛纔要小心太多。
奈何在這白霧之中穿梭什麼都看不到,一路走下去,猶如沒有盡頭一般。
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衆人此時精神上都感覺到有些疲憊了,這種無邊無際的霧氣中漫步,最是能考驗一個人的心神,心智稍微不堅硬的情緒就會生出變化,變得煩躁易怒,失落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毛峰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身子陡然間一矮,在他傍邊的是陳娥,陳娥一把就抓住了毛峰的衣領,直接將毛峰給拎了起來。
衆人齊齊看向毛峰所站之處,就見那裡的地面被毛峰踩踏出現了一個大洞。
衆人此時心中都生出一絲不妙來,腳下都開始變輕,有些丹士甚至直接懸浮起來,不再踏地行走。
再往前走了十幾分鍾,空氣開始變得灼熱起來,在這灼燙的霧氣之中的感覺就好似自己變成了一隻螃蟹,被關入一口大蒸鍋中。
越往前這種感覺越激烈。衆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地面上開始出現一個個的大洞,這些洞大大小小,有的只有拳頭大小,有的則有一人大小,坑坑窪窪,在這些洞中還有一陣陣古怪的聲音響起,似乎是風氣涌動是產生的笛音。
千萬個大大小小的洞穴之中每一個都發出這樣的笛音,匯聚在一起就變成了一陣嗚嗚咽咽的鬼哭狼嚎。
衆丹士雖然不怕鬼,但站在這片窟窿之上還是覺得心中驚悚,那一個個的窟窿叫他們產生了無數不好的聯想,就如同一個人面對一個個漆黑的窟窿一樣,內中似乎隨時都會鑽出一些恐怖的東西。
童林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丹士,一張面孔生的極爲好看,就算是丹士想要變出這樣的一張面孔來都是難事,可以說上天賦予童林的這張面孔足以藐視天下萬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存在。
童林神情變得越來越緊張,此時開口道:“咱們不如退回去吧,那血毒花究竟在哪裡還有沒有找到,咱們直接扎進這霧氣之中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童林的說法其實在這十一個人中還是很有市場的,畢竟他們是出來求財的不是來亡命的。
不過,他們若非對於龍宮有着不極高的請求的話,也不會跑到八荒來冒險,一想到他們各自對於龍宮的要求,諸人就閉上了嘴巴,他們要龍宮做的,大部分都是他們就算拼命也做不到的事情。
“不想繼續向前的,可以現在就退出!”塔婪淡淡的一句話,是的童林沒有了後續的言語,若是現在被逐出隊伍,那麼他僅憑自己的金丹恐怕沒有機會能夠走回去了。
方蕩等人此時全都身形浮起,並且儘量離地面遠一點,只要維持到能夠看清地面的程度就可以。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猛的從衆人身邊傳來,所有的人全都看向叫聲傳來之處。
就見王川子面容驚恐充滿震驚,剛纔喊出聲的就是他,衆人正想要詢問王川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卻都一個個陡然長大眼睛,齊齊後退。
在他們嚴重,王子川的身上出現一道道的紅線,這些紅線陡然間迸裂開來,王子川的身軀一下四分五裂,稀里嘩啦的碎塊跌在地上此時的。
王川子的金丹在空中來回亂轉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身軀竟然這麼簡單就丟了,對於一個但是來說,身軀損壞了可以修補,身軀一旦被殺了,那他就只剩下金丹了,只有金丹是不能進行修行的,所以喪失了肉身的丹士在修爲上再也不能前進一步,並且,金丹之中的力量會換換消耗,若是有人不停地給他灌注丹力,他的金丹還能維持一段時間,若是沒有人幫忙的話,那麼今王川子的死期恐怕就在眼前,可以開始倒計時了。
衆人都驚呆了,他們甚至完全不知道王川子這幾天究竟怎麼就中招了。搞不清楚這一點的話,他們是絕對不在向前一步了。
“是奇風!”這一次開口的不是黃元,而是陳娥。
說到奇風知道的人就比若水少了許多。
方蕩心中暗暗稱奇,奇風弱水就像是一對孿生兄弟一樣,但彼此之間親密無間。
奇風是一種活物,一種模樣如同鐮刀般的怪物,這些傢伙來去如風,居住在地穴之中,喜歡喝血,同時這種奇風有收集寶物的愛好。
僅剩的十名丹士此時全都匯聚在一起,十名丹士將金丹懸浮在自己的眉心處,這樣的話,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能在第一時間遁逃。
如果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奇風的話,衆人此時全都心中打鼓,從剛纔的情形來開,對方出手的速度快得驚人,就如剛纔那樣,將王川子的身軀大卸八塊。
雖然心中都有恐懼,但眼前這條路還得咬着牙走完才成,因爲他們已經再無退路了。
叮叮噹噹。
猛然間一真急促的爆響從塔婪身上傳來,就見此時的塔婪身上火花四濺,叮噹一陣亂響。
衆人都知道塔婪遇到了奇風攻擊。
顯然那些奇風的斬擊在塔婪身上效果不大。
眼瞅着叮噹亂響已經進入尾聲了,塔婪猛的一伸手,在自己的身前虛空一攝,塔婪的掌心處傳來陣陣掙扎嘶鳴。
衆人齊齊朝着塔婪掌心望去,就見在塔婪掌心之中果然有一隻猶如鐮刀般的存在,此時這東西在塔婪掌心之中拼命掙扎,被塔婪用力一捏,那奇風立時變得溫順不少,衆人才堪堪看清楚這東西的模樣。
就見這奇風渾身上下都是斑斑點點,五顏六色的,這奇風是真的猶如鐮刀一般,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竟然生在一面,和比目魚基本一樣。
就見着奇風呲牙咧嘴發出絲絲聲響,一雙眼睛之中滿是憤怒和驚恐。
被塔婪死死的攥住,奇風自然不會認輸,再次開始拼命掙扎,以至於奇風在塔婪手中逐漸變成一道虛影,就算是方蕩的目力都難以看到奇風的模樣。
塔婪手掌上劇痛襲來,鮮血順着塔婪的手掌就流淌出來。顯然繼續如此抓下去的話,塔婪的那隻手恐怕就不能要了。
另外他們的目標是血毒花,不是這奇風。
塔婪終於放開了手,奇風得出,在空中盤旋一下嗖的一聲鑽進了地下數不清的坑洞,如此一來,誰都無法再找到剛纔那隻
那洞穴之中傳來一陣攏音巨響,嫋嫋不散,與此同時,上百個奇風從大大小小的洞穴中一衝而出,猶如夜晚到來從漆黑的深淵之中鑽出的大蓬蝙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