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車的窗簾是打開的,也就是說,只要譚琰和辰風炎願意,他們只要稍微側頭,就能看見他歐陽流霜被人脅迫的模樣。
特麼的……這兩個人竟然真的打算見死不救?
歐陽流霜在那一瞬間,黑化了。
成功黑化了的歐陽流霜,對那美婦人露出了一個成功顛倒了無數懷春少女的標準無害美少年之笑,開口的聲音溫柔得簡直能掐出水來:“好,我帶你上車。”
那美婦人雖然也覺得這個笑容實在是能在瞬間引動得人母性大發,但多少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經歷讓她反而警惕了起來,看着歐陽流霜,半晌,忽然笑了起來,道:“公子,那馬車之中還有兩個人,可是你的僕人?”
那兩個人如果是老子的僕人,老子就把他們都賣掉!而且要賣給一個惡毒又苛刻的老頭子!
回想起譚琰的絕情,以及辰風炎的見死不救,歐陽流霜心中惡狠狠地想,同時,面上帶出憂鬱的神情:“不,他們是我的朋友。”
那美婦人的神情有些微妙:“你的朋友……氣息很弱啊。”
被那美婦人一提醒,歐陽流霜才注意到,在這段時間裡面,譚琰和辰風炎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但是,這是爲什麼呢?
就在那女子提醒了歐陽流霜的下一秒,歐陽流霜的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很快,就大聲的呻吟了起來。
譚琰和辰風炎在歐陽流霜看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往後一躲,成功避開了歐陽流霜的視線,但還不等他們慶幸,下一秒,就聽見歐陽流霜毫不掩飾並且明顯誇張了的呻吟。
歐陽流霜這是要逆天啊……譚琰抑制不住地滑落冷汗,看着辰風炎的眼神無奈又痛苦:外面的那個人已經完全拋棄身爲國師的尊嚴了,你快點想想辦法!
辰風炎輕笑着搖了搖頭,低聲對譚琰道:“流霜估計也想到了你想整他……”
“這怎麼能叫‘整’呢?”譚琰對於辰風炎的說法表示很不滿意,“我這是在很認真地爲歐陽創造和女子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辰風炎看着譚琰認真的表情,以及眼中亮閃閃的、“我要做壞事”的光芒,忍不住側過頭去,又是無奈又是妥協,道:“隨你便吧……”
而辰風炎的話音剛落,歐陽流霜殺豬一般的嚎叫聲緊隨着響起:“譚琰!風炎!老子要死了,你們趕緊給我滾下來!”
縱川這會兒正捏着一把草逗弄自家棗紅大馬呢,聽見這聲音,好懸沒把草直接塞進自家棗紅大馬的鼻孔裡。
大馬得得得地往邊上讓了讓,很是靈活地避開自己這個不靠譜的主人的手,輕哼了兩聲,走到邊上,低頭,吃草,還不忘擡眼,看了看自己倍受打擊的主人,那神情,完全就是在說:“不用你老子也能吃的很好!”
縱川對於自家棗紅大馬的這種舉動表示很傷心,捂着胸口湊過去,正要說點什麼,就聽見歐陽流霜緊接着又來了一句:“你們不下來,是不是不喜歡這位姑娘啊?那我只好讓她先行離開了!”
縱川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就見馬車簾子一掀,譚琰以極快的速度從車上下來。縱川表示,在那一瞬間,他見識到了“連滾帶爬”這一舉動發揮到極致的時候,會是怎麼樣一種場景。
簡直就是……讓人歎爲觀止啊。
緊接着
,馬車之中緩緩走下來一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氣質沉穩如封藏寶刀一般的男子,下車之後,那男子淡淡地往縱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唔……”縱川趕緊做了個封口的手勢,神情堅定地表明,他剛剛什麼都沒有看見!就算看見了也什麼都沒有記住!
辰風炎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朝着幾乎是蹦躂着朝着歐陽流霜過去的譚琰走去。
走到了歐陽流霜身邊,辰風炎就聽見譚琰笑眯眯地拉着那女子的手,正問道:“你家裡有多少人呀?怎麼他們就放心,你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行走在這種荒郊野嶺之中?”
歐陽流霜和辰風炎默默地看了眼被嵌在桌子上、身上沒有半點裂痕的杯子,再默默對視一眼,最後辰風炎在歐陽流霜的熱切眼神之下,坐在了歐陽流霜的身邊,擡頭,看着譚琰和人家套近乎。
那美婦人似乎沒有想到,歐陽流霜一個如此斯文俊秀,甚至可以說是秀色可餐的男子,身邊跟着的女子會是如此彪悍的類型,一時間也有些招架不住。
譚琰笑眯眯地問了半晌,卻只得到那美婦人“嗯嗯”“呵呵”“啊”之類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回答,頓時有些不高興。
而平日裡將情緒掩藏得很深的譚琰,這一次竟然將自己的不高興赤裸裸地表現在臉上,直接對那美婦人道:“我這麼關心你,你竟然就這樣敷衍我嗎?”
那美婦人面上頓時有些尷尬。
歐陽流霜立即回想起就在短短一刻鐘之前,那美婦人對自己熱情過度的模樣,再對比現在的情況,“報應輪迴”這四個血紅的大字,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竄進歐陽流霜的腦子裡。
不過由於譚琰要表現自己的憂傷,自然就不能喋喋不休地講話了。
而譚琰這麼一停下來,那美婦人自然就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她輕嘆一聲,美豔得甚至有些妖嬈的臉上出現了很是明顯的悲傷,看了氣呼呼的譚琰一眼,緩緩道:“奴家並非孤身一人來到此地……”
低聲嘆息了一聲,適時打斷了譚琰的發問,那美婦人雙目含淚,目光一一掃過辰風炎和歐陽流霜,緩緩道:“奴家隨着夫君前去投奔親戚,卻不料,車馬在半路被賊人劫了去,就連奴家的夫君……夫君他……他!”
“他爲了救你,死在了那賊人的刀下?”譚琰見她抽抽噎噎,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便主動道。
那美婦人有些驚訝地看着譚琰,似乎不明白,爲什麼一個看上去如此得體的姑娘,會做出這麼失禮的舉動。
譚琰本來還覺得這沒有什麼,反正那美婦人的話肯定也是編造了,早點拆穿他們也能早點從這種見鬼的互相耍心眼的狀態下解救出來。但現在看那美婦人的眼神,倒像是自己真的說了什麼對她的“亡夫”不敬的話。
不是吧……譚琰嘴角抽搐,轉身,看向後面的歐陽流霜和辰風炎。
歐陽流霜原本雙手捂着肚子,似乎在運氣讓自己好受一點,但現在,當譚琰轉過臉來看他的時候,歐陽流霜忽然將雙手都放到了眼睛上,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逃避。
就知道這小子靠不住啊……譚琰轉向了辰風炎。
辰風炎低聲嘆息了一聲,起身,走到譚琰身邊,用行動表示了一把“我永遠站在你身邊”,對譚琰笑了笑
,轉頭,看向那美婦人,道:“這位姑娘,可有那些賊人的線索?”
那美婦人搖了搖頭,在面對歐陽流霜時張揚又妖嬈的狀態全都不見了,這會兒只剩下一個驟然間喪失了依靠的婦人會有的悽惶和不確定的神情。
譚琰默默地在內心給她跪了。這神演技,要是放在現代,妥妥的就是一個影后啊!說不定還能拿到國際上爲咱們國家爭光!只可惜,這“影后”出生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對,不然她何必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浪費表情?
那美婦人本來還能專心地回答辰風炎的問題,但轉眼,就看見譚琰一臉的遺憾,頓時神情也有些怪異。
辰風炎順着那美婦人的眼神看過去,正好就看見譚琰收斂了自己面上遺憾神情的一幕,張了張口,最後,還是用很是溫柔的聲音,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譚琰眨了眨眼睛,看着辰風炎以及已經帶上了些許不悅神情的美婦人,嘿嘿笑了兩聲,擺了擺手,道:“沒什麼,我走神了而已,你們繼續,繼續。”
這下子,就連辰風炎也沒有辦法爲譚琰開脫了,只能抱歉地看了眼那美婦人,拉着譚琰的手,暫時先走到一邊,低聲道:“譚琰,你這樣不行……”
“我知道不行。”譚琰也有些無奈,“但是我是真的覺得,我們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辰風炎微微一愣,有些遲疑道:“但是……最早不是你對她有興趣的嗎?”
“對,最早是我的主意。”譚琰有些懊惱,“我本來只是想用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女子逗逗歐陽流霜,但沒想到,這個女子會這麼有問題。”
辰風炎看着譚琰,半晌,面上忽然露出了很是讓人心醉神迷的笑容,道:“你能這樣爲流霜着想,我很高興。”
譚琰愣了愣,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些窘迫:“你想什麼,我想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並沒有爲歐陽想過什麼。”
辰風炎卻只是帶着瞭然的笑容,輕輕拍了拍譚琰的肩膀,道:“你先帶着流霜回到馬車上,我打發了這個女子。”
譚琰有些狐疑地看着辰風炎:“你確定你能順利打發了這個女子?”
說實話,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長相和身材,都可以說是上等。
檀煙是鬱竹正千里挑一訓練出來的東國第一舞姬,雖說現在已經退出江湖了,身材什麼的,這幾年也沒有怎麼保養,多少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減損一些當年風華,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譚琰往前一站,當年的風華氣度,還是保留下來九成,就足以藐視萬千女子了。
而譚琰眼前的這個美婦人,看上去年紀要比譚琰更大一些,面容姣好,妝容得體,身材婀娜有致,整個人如同熟透了的蜜桃一般,散發着對於男人來說,可以說是致命的魅力。
譚琰是抱着玩笑的心態接近她的,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是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只要不被她過分熱情的態度嚇到,肯定都會被她引動起一些旖唸的吧?
辰風炎對於譚琰的這種不信任簡直就是又愛又恨,也不願意多說讓譚琰相信自己,只是轉身,將還呆呆地不在狀態的歐陽流霜直接拉起來,塞到譚琰手邊,自己走到那美婦身邊,直接道:“往前走半個時辰,就是潁川府,那裡的府尹手下有個捕頭擅長抓捕你所說的這一類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