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辰家祖先墓葬羣再次活動起來,刺激了宋燁修,讓這個男人有了些詭異的迫切感和責任感,哦,譚琰還隱約察覺到了正義感——雖然極有可能只是宋燁修自己的正義感。
當初看《死亡筆記》的時候,譚琰就對L的正義感很有些詭異的認同。
這個世界的各種體制還是不完善的,既然那些罪人足夠強大到能夠逃脫制裁,以暴制暴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譚琰認真感受了一下體內的氣流流轉,感覺到這個世界跟她有一點隱秘的聯繫了,輕笑一聲,搖搖頭,果然是這樣。
在辰風炎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其實在他的心裡,已經對譚琰打開了心門,而譚琰在這個時候說出那句咒語,就能夠把自己和辰風炎的生命連接起來——當然,以宋燁修的尿性,這種連接的掌握權還是在譚琰身上。
當譚琰跟這個世界產生了聯繫,在這個世界沒有被毀滅之前,譚琰以及辰風炎就絕對不會先死去。
當然,等到他們離開了這個世界,立刻切斷這種聯繫,那麼這個世界是繼續存在還是自我毀滅,就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譚琰的算盤打得好,但她忽略了,這個墓葬羣所幻化的世界,起碼已經存在了好幾千年,換成任何一個生命體,怎麼也應該進化出自己的智慧來了。
再加上宋燁修那句極其霸道而自私的咒語的刺激,當辰風炎把魚骨頭全部扔進湖水裡的時候,湖水驟然起了變化。
譚琰依舊有些頭暈,但視線比起之前已經清晰了很多,她看着逐漸沸騰的湖水,又開始頭暈眼花起來。
辰風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有些擔心:“你還好吧?”
譚琰的臉色有些發白,被辰風炎護着靠在他的肩膀上,緩了半天,才逐漸回過神來:“讓我休息一會兒。”
現在絕對不是逞能的時候,譚琰有些擔心。
倒不是說她的身體狀況不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譚琰曾經經歷過比這個更糟糕的狀態,但那時她的身邊是戰友,而不是辰風炎啊!
就算她用咒語把辰風炎的生命和自己聯繫起來,誰知道辰風炎會不會突然又發現端倪然後再來個絕地大反攻啊媽蛋!
譚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已經變得空空如也,一想起公主殿下親自縫的小香包就這樣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譚琰的心就忍不住拔涼拔涼的。
辰風炎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流沙的血,也就是說現在對譚琰無效的東西,對於辰風炎也無效了。
誰知道宋燁修在教她這個咒語的時候,有沒有把這種尷尬的情況考慮進去啊!
譚琰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看着正一點一點平靜下來的湖面,再看看湖水中正在逐漸往兩邊散開的魚羣,道:“你能用罡氣把我們兩個人包裹起來嗎?”
辰風炎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來:“你看見了什麼?”
“……”老孃說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你相信嗎?一個男人要不要這麼敏感啊!
譚琰內心默默地暴躁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驚覺不對:老孃在這個世界一直都很隱忍,爲什麼在這裡卻有種逐漸恢復本性的感覺?
再一擡頭看辰風炎,發現他幾乎是長年累月繃着的一張臉,也有些放鬆,眼中的身材自然而真摯,看的譚琰隱隱有些頭暈。
這樣的辰風炎真是越來越性感了啊!好想撲倒……咦,似乎有什麼不對?
譚琰愣了一下,在辰風炎運氣把罡氣激發出來,正一點一點包裹住兩人的時候,譚琰忽然出身:“或許我們看見的都只是
幻鏡而已。”
辰風炎的動作一頓,氣息流轉瞬間出了錯誤,已經隱約成形的罡氣就眨眼間消失不見。
辰風炎也沒有計較譚琰在這個時候出聲,而是問道:“你說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譚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湖水,逐漸從那些蟲子的蠕動中發現了一點規律,輕笑道,“或許我們在這裡看見的一切,包括這個所謂的出口,所謂的陷阱,所謂的——剛纔你弄的烤魚,都只是一個幻鏡。我們並不在這裡,而是在另一個地方,或許在沉睡,或許正在經歷危險,被我們忽視了而已。”
話音剛落,整個世界忽然劇烈地晃動起來,辰風炎愣了一下,飛快地抱住譚琰——這一次可不是什麼保護行爲,而是明顯,譚琰說出了某個真相,這個世界正在爲此崩塌。
一陣劇烈的天旋地轉之後,譚琰和辰風炎同時睜開眼睛,漂亮乾淨的陽光已經不見了,蒙着一層白紗的世界也不見了,生機勃勃的湖水消失了,就連那些從他們身上剝落的小蟲子也消失了。
譚琰從青石板上坐起來,環顧四周。
她的視力已經恢復了,這下子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沒有一點障礙。
辰風炎躺在她身邊,雙眼緊閉,眼珠子還不停地顫動,就像是陷在某個噩夢中醒不過來的樣子。
而沿着青石地板往周圍看過去,他們正處於一間寬敞的房間裡,牆壁也是用一整塊青石板堆砌起來的,整間房間渾然一體,防禦性絕佳。
而牆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個火把,每五十步房間頂上就有一個長明燈垂落下來,整間房間亮堂堂的,看上去讓人很舒服。
譚琰和辰風炎正在房間的中間,就在譚琰坐起來之後,他們周圍的地板忽然出現了十個黑黝黝的大洞,一陣機器喀拉聲就響了起來。
不會吧……
譚琰飛快地看了眼還雜昏迷的辰風炎,正掙扎着把他架起來呢,那十個黑黝黝的洞口中正一點一點冒出來類似巨型石像兵一樣的東西。
譚琰被嚇了一跳——他們現在就被這些東西包圍在中間,萬一它們同時發難,哦上帝啊,這是要死在這裡的節奏嗎!
如果只是譚琰一個人的話,在石像兵徹底出來之前,她是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的,偏偏身邊還有一個昏迷不醒、死沉死沉的辰風炎。
“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丟在這裡!管你去死啊!”譚琰好不容易纔把辰風炎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出了一身汗,忍不住怒道。
饒是如此,辰風炎依舊沒能醒過來,倒是被他收在裡衣的小香囊掉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明明公主殿下精心縫製經歷了多次考驗的小香包就這樣散開了,緊接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陣風,直接吹散了香囊中的紫色粉末。
譚琰看得目瞪口呆,雖然知道自己以及辰風炎不會被影響,但就是忍不住條件反射一般的心驚肉跳。
媽蛋,聽說這玩意兒很危險啊,這樣被風直接吹走了真的沒有問題嗎?會不會鬧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在那一瞬間,譚琰想了很多,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之前被她拉着站起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譚琰身上的辰風炎,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而譚琰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分給辰風炎了,因爲——那些石像兵已經徹底從那些洞口中出來,下半身是車輪上半身手持巨大刀斧不要太兇殘啊!
譚琰倒抽一口冷氣,扶着辰風炎的手一鬆又快速一緊,心中頓時淚流成河——媽蛋要是能拋下辰風炎老孃一定跑得比誰都要快!不要攔我嗷嗷嗷……
譚琰轉頭狠狠瞪了辰風炎一眼,而這個男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竟然在前一秒快速地閉上了眼睛,裝作依舊昏迷不醒的模樣。
要是老孃受了點傷,就從你這裡千百倍地收利息!
譚琰惡狠狠地想着,同時小心地移動身子,發現石像兵並沒有追着過來,心中不由一喜。
譚琰拉着辰風炎,儘量小動作地矮下身子,一點一點往石像兵之間的縫隙挪動過去——老天保佑佛祖保佑我(辰風炎這貨絕對只是個順帶,你們無視他就好)一定能順利逃脫啊!
但是譚琰忘記了一件事——這裡特麼的是地底下,跟蒼天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就在譚琰無限接近其中一個石像兵,就要上演一出精彩的勝利大逃亡的時候,石像兵突然集體動了一下。
譚琰無比驚悚地看着那十個石像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他們衝過來,那刀斧掄得是虎虎生風真是不要再悲劇了!
更讓譚琰覺得悲劇的是——尼瑪就算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她都沒有忘記要帶着辰風炎一起躲避!這果然是戀愛降低智商的節奏嗎……
譚琰的內心深深地憂傷起來。
不過還好,被這樣刺激一下,要是辰風炎的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裝昏迷了。
在譚琰勉強躲避着石像兵的攻擊,腳步莫名踉蹌了一下的時候,辰風炎果斷出手,快速抱着譚琰的腰身轉了個圈,以一種怪異的步法繞過石像兵,快速走出了這個危機四伏的中心地帶。
譚琰一直到站在了安全的地方,面上的神情都是不可抑制的囧字,眼中還帶着無法言說的震驚:“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剛纔救人的身姿矯健步法穩當,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個剛剛醒過來的人能辦到的好嗎!
辰風炎你他孃的在這種時候還要考驗老孃?你簡直太冷酷太無情太無理取鬧了有木有!
辰風炎見譚琰瞪着他的眼神有點不對,那簡直就是怒火勃發要吃人了好嗎。
他抿了抿嘴角,正要解釋,就感覺腦後風聲呼呼,原來是石像兵追着過來了。
譚琰這下也沒有心情個辰風炎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因爲對手實在是太強悍,暫時也不知道對方的弱點,她就乾脆拉着辰風炎轉身就跑。
笑話,他們現在身上一沒有武器二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跟這種不怕死不會疼的敵人對上,那真的是沒腦子了。
不過即使逃跑,他們所能做的其實也就是帶着這羣石像兵在這個巨大的房間裡繞圈子——感謝上蒼,這羣石像兵並沒有智慧,不懂得從各個角度截殺他們。
就在譚琰這麼想的時候,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追着跑的石像兵忽然動作一頓,就這麼分散開來,從各個角度堵截他們了啊!
譚琰被嚇了一跳,險些被揮舞過來的刀斧給傷到,幸虧辰風炎拉了她一把,才倖免於難。
“這個房間應該就是所謂的‘相由心生’。”辰風炎在這種情況下倒是顯得遊刃有餘,幫着譚琰躲避石像兵的同時,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給她解釋。
“在辰家祖先遺留下來的手札中,我們發現整個墓葬羣其實可以分爲九層,當初建造的時候就暗合了‘九九歸一天數無常’的理念。”
譚琰緩緩張大了嘴,又緩緩閉上,見辰風炎似乎對這種場景早就有所預料,也就不費力躲藏,只是在他的帶領下,適當躲避一下,保存體力的同時,還能觀察辰風炎。
“我是辰家人。”辰風炎看了譚琰一眼,有些無奈,“所以在這裡,你心裡想的,我都能‘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