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炎隨手,關上了門。
譚琰忍不住輕笑出聲:“這麼急……唔?”
辰風炎快步上前,擡手就抓住譚琰舉着茶杯的手,另一隻手扣住譚琰的腰身,稍微用力,就將譚琰整個人拉進自己的懷中,低頭,吻上了譚琰的嘴脣。
譚琰睜大眼睛,看着難得“造反”的辰風炎,半晌,忽然微微挑眉,難得順從地閉上了眼睛,甚至還微微擡起腳,輕輕地蹭了蹭辰風炎的小腿。
辰風炎如同受到了非常嚴重的驚嚇一般,快速放開譚琰,沒有微皺,呼吸有點亂了:“你……幹什麼?”
譚琰抿嘴笑,眼神頗有些狡黠:“難道這不是你所希望的?”
辰風炎的表情立即糾結起來——譚琰對他主動,這當然很好,但問題的關鍵是,兩個人也只是剛剛確定了關係,譚琰這麼主動,真的沒有問題嗎……
在夫妻關係之中,辰風炎的觀念還是非常傳統的,雖然在譚琰日復一日的影響之下,辰風炎那種近乎是根植於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已經減少了很多,但在某些領域,他的大男子主義還是要死灰復燃一下,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的。
而非常不巧,在夫妻誰佔據主動權這一方面,辰風炎會非常介意。
不說辰風炎不喜歡譚琰主動,而是,辰風炎覺得,在自己沒有在這一段感情佔據主導地位——更簡單地說,就是辰風炎在沒有信心能夠讓譚琰把自己當成是感情的重點、中心之前,他不願意連親熱這種事情的主動權,都交到譚琰的手中。
譚琰雖然並不明白辰風炎心中的這點小糾結,但看着辰風炎那種許久沒有出現在他臉上的糾結神情,還是讓譚琰有種暗爽的感覺。
她真是變壞了呢……譚琰挑眉,輕輕旋轉了一下手腕,就將自己還舉着茶杯的手從辰風炎的手中掙脫出來,很是隨意地把手往前一送,笑道:“喝茶啊。”
辰風炎木着一張臉,接過了茶杯,看着譚琰,沉默半晌,一仰脖,將茶水一飲而盡。
譚琰的視線很是漫不經心地看着辰風炎的動作,看着那性感的喉結隨着辰風炎吞嚥的動作上下滑動,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甘岡辰風炎可是推開了自己啊……那種動作,那種速度,簡直就像是本能一樣。難道在辰風炎的本能之中,是排斥和她親近的?
想到這裡,譚琰就有點不能忍了,擡手接過辰風炎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笑道:“剛纔……我沒讓你滿意?”
辰風炎愣了愣,面上的神情有些僵硬——而非常不幸,可能是因爲血統的原因,辰風炎的五官本來就要比中原地區的普通男人要更加深邃一點,當他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就會顯得他整個人格外的嚴肅冷情。
譚琰心中本來就有着並不讓人愉快的揣測了,現在辰風炎又是這樣一副表情,就更加坐實了譚琰的懷疑。
這樣的一種惡性循環之下,譚琰和辰風炎的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辰風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雖然並沒有明確的感覺,但到底還是讓了一步:“我只是……不習慣在這件事上面,也被人牽着鼻子走。”
“被……人?”譚琰皺眉,“哪個‘人’?”老孃是隨便什麼人嗎?老孃明明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好不好!辰風炎這麼說,是不把她
當成是自己人了?
被譚琰這麼一加重說明,辰風炎也覺得自己這麼說有點奇怪,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譚琰的情緒緩和下來。
“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都沒有和人這麼親密過。”定了定神,辰風炎放緩了聲音,用一種格外蠱惑的音調,緩緩道,“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和你碰觸的時候,我……不怕你笑話,我會緊張。”
那是緊張的反應嗎?譚琰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爲上一輩子的學習和經歷,譚琰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一無所知,真是,很多在男女方面相當變態的情況,譚琰都親眼見到過。
雖然譚琰的心理素質非常好——在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亡的時候,譚琰都沒有產生任何心理障礙——但是,事情總是有例外發生的。
當譚琰第一次看見那種不知道該讓人如何形容的場景的時候,她產生了生理性的厭惡,並且無法遏制。
也虧得譚琰不是刑偵專業的學生,更因爲譚琰背後站着整個譚家,沒有人敢強迫她的成績即使在一門並不重要的課程的記錄之上也要是優秀的,所以,譚琰只是噁心了幾個星期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倒是不聲不響的梳語同學,似乎下決心要彌補譚琰在課程上的缺陷一般,把那門課從頭到尾完整的、專業地學了下來,並且,最後梳語的成績,並不比刑偵本專業的學生差。
而譚琰在這一門課這種的成績記錄,完全就是個吊車尾——勉強保持及格,卻是毫無疑問的全班最後一名。
這是女王成績記錄上最是恥辱的一筆,就在大家以爲譚琰會重修這一門課的時候,譚琰卻直接宣佈——能通過這一門課,她級已經很開心了,要她爲了成績好看一點,就回去重修?抱歉,這不是女王大人的行事風格。
此言一出,可是讓不少對着譚琰的成績單頂禮膜拜的少年少女們心碎一地。
而爲了安撫自己的子民,譚琰在當天晚上,就發表了另外一條聲明——她希望以這件事讓同學們明白,人生從來都沒有演練,每一次進行的事情,都不可能重來。所以,在有可能的時候,在事情還在進展中的時候,你們就要拿出全部的力氣,做到最好,起碼,不要在事後回想起來,讓自己後悔。
此言一出,就將學校之中不少無知少男少女,感動得稀里嘩啦,至於譚琰那一個堪稱恥辱的成績、還有那一門出勤率低的可憐的課程,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而現在,辰風炎的問題又明顯涉及到譚琰最不喜歡的領域,只是他將這個問題包裝說得非常好聽,僅此而已。
譚琰抿了抿嘴,看着辰風炎的眼神頗有些埋怨,但到底,並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擺擺手,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道:“你真的有信心和我過一輩子嗎?”
辰風炎沒有絲毫遲疑,也跟着坐在了譚琰的身邊,擡手,就握着譚琰的手,看着譚琰的眼睛,認真道:“我真的有信心。”
不知道爲什麼,譚琰忽然產生了一點類似惡作劇的情緒,笑道:“可是我沒有信心。”
果不其然,辰風炎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就在譚琰準備再接再厲試探一下辰風炎的時候,辰風炎忽然道:“你現在對我沒有信心,我可以用十年的時間讓你對我再次樹立起信心,要是十年
不夠,那就二十年,要是二十年不夠,那就三十年……我願意,在你身邊花上一輩子的時間,讓你願意再次相信我。”
譚琰張了張嘴,看着這樣認真的辰風炎,再也說不出什麼——在這種時候,若是譚琰還用那種開玩笑的心態,顯然就非常對不起辰風炎了。
沉默半晌,譚琰低聲嘆息了一聲,用另一隻手,輕輕覆上辰風炎握着自己的那隻手,面上終於帶出了一點如釋重負的笑容:“一輩子,你說的,可不能忘了。”
辰風炎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正好,但就在辰風炎正準備湊上前去的時候,歐陽流霜一嗓子就破壞了所有的氣氛。
歐陽流霜道:“風炎,譚琰,夜宵可以吃了,你們快點下來——”
夜宵你妹!
譚琰憤怒地一甩手,瞪着辰風炎,壓低聲音怒道:“你是要去吃夜宵,還是留下來?”
辰風炎頭也不回:“流霜你自己吃吧!”
譚琰微微挑眉,面上立即帶出得意的笑容。
但譚琰面上的笑容還沒有停留多久,就聽見一陣輕微的破空聲,緊接着,歐陽流霜就出現在了窗臺上。
“我說你們,也不帶這麼玩兒我的吧?”歐陽流霜皺眉,看着端端正正坐在桌子邊上的辰風炎和譚琰,“那鎮長非常夠意思,廚房裡面的材料很充足,我煮了一鍋……你們不至於想要我一個人吃完那一鍋的麪條吧?”
這樣確實有點不人道。
譚琰低聲嘆息了一聲,之前迫切想要和辰風炎確認感情的衝動被歐陽流霜這接二連三的狀況給沖淡得幾乎看不見了,聳了聳肩,看了眼辰風炎,道:“我們隨後就來。”
“誰知道你們的隨後就來是什麼時候?”歐陽流霜得寸進尺,就這麼蹲在了窗臺上,看着譚琰和辰風炎,笑的異常欠揍,“不如現在就和我一起下去吧?”
廚房的位置和後院隔着一道牆,但那種並不高的石牆,不管是對於歐陽流霜來說還是對於辰風炎來說,都算不上什麼困難——譚琰?有辰風炎,譚琰還能被這樣一堵石牆給難住?
更何況,這堵石牆也不過是比譚琰還在學校裡面的時候、日常障礙訓練所用的牆壁要高上兩三米,找到恰到的借力點的話,不用辰風炎,譚琰自己就能相當輕鬆地跨越石牆。
“先下去。”辰風炎捂着額頭,一臉的無奈,“你真的覺得,在這個時候我不會對你動手?”
歐陽流霜立即收斂了面上賤兮兮的笑容,輕哼一聲,轉身,背對着他們,飛快地從窗臺上跳下去。
譚琰看着空蕩蕩的窗臺,沉默半晌,忽然輕笑出聲:“是時候,專心爲歐陽找一找他的真命天女了吧?”
不然他們兩夫妻身邊,總跟着一個缺愛缺到雙眼冒着綠光、在別人恩愛的時候總想着要來搗亂一把、一心義無反顧地飛奔在投靠“情侶去死去死團”的康莊大道上——還是無論怎麼拉都不帶回頭的那種——長此以往,這真的不合適啊。
辰風炎估計也覺得這不是個事兒,譚琰一說完,他就淺笑着點了點頭,同時不忘提醒:“但姻緣這種事情,主要還是看緣分,不能強求吧?”
“當然不能強求。”譚琰起身,順便擡手去拉辰風炎,認真道,“但你聽過這樣一句話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