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這副殘缺的身體,早已是身心俱損了,不過……有她陪着,我值了……”幽蘭蘭嘴角流落的黑血越來越多,把夙靳言的前襟染黑了。
“你……爲了給她下毒,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夙靳言憤怒地看着幽蘭蘭,真的被這個女人的執着氣得氣血翻滾:“你當真就如此痛恨她?!”
“不!我不恨她,我只是嫉妒她……”幽蘭蘭嘴角苦笑着,看樣子也成不了多久了。
夙天澤情緒很是激動,趕緊跪倒地上:“大哥,求你讓我帶她走,求你!”
“不行,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我要將她碎屍萬段才能解心頭之恨!”嬌奴走過來道。
“大哥,你難道就連我最後一個懇求都不肯答應嗎?”夙天澤神情全是落魄,他已經別無所求了,只希望在幽蘭蘭最後的一刻,帶她離開這裡。
夙靳言沉吟了半刻,看着懷裡的幽蘭蘭一臉醜陋的容顏,嘴角的黑血源源不斷地低落在他的衣襟上。
心裡嘆息一聲,彈指間一個小小的石子隔斷了夙天澤身上的繩子。
夙天澤得到了解放,立即就從夙靳言的懷裡抱過幽蘭蘭,像是一件珍寶似的緊緊抱住。
“不要害怕,我馬上帶你離開……”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言語,把幽蘭蘭緊緊貼着自己的側臉。
到了這時這刻,幽蘭蘭忽然間恍然了,張着嘴艱難道:“爲何,在我的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你?!”
夙天澤眼眶發紅,看了一眼一直不語的夙靳言,猛然抱起幽蘭蘭,嬌奴見狀立即就上前攔住。
“讓他走。”夙靳言冷冷道,卻沒有去看夙天澤一眼。
“不行!”嬌奴昂起臉,伸手指着幽蘭蘭:“你走可以,她必須留下!”
說着就對夙天澤出手,嬌奴招招都對準了幽蘭蘭,這個女人她恨極了。
佑紫卻在這時對嬌奴出手,替夙天澤當下所有的招式,把嬌奴氣得七竅生煙,對着佑紫怒道:“你非要跟我作對嗎?!”
佑紫不語,抿緊雙脣,這次他真的不是想要跟嬌奴作對,而是……看在幽蘭蘭是他師妹的份上,讓她最後不要死得太難看,僅此而已。
夙天澤趁着佑紫出手幫他,對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然後縱身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嬌奴見夙天澤已經離開,氣得快炸了,猛然對着佑紫就揮了一記猛烈的拳頭,而佑紫這時卻沒閃躲,硬生生被嬌奴砸腹部,悶哼出聲。
“你……爲什麼不躲?!”嬌奴有些愣然,雖然一直都跟佑紫敵對着,可從來都是點到即止的,不會真的要他的性命,二人一直都糾纏不休的對決着,卻一直都未分勝負。
佑紫伸手捂住嘴巴,硬生生把腥甜的味道嚥下去,擡眸看了嬌奴一眼,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
嬌奴愣住在原地,周圍陷入一片沉寂的氣氛中,令人透不過氣。
有些氣憤的甩袖,嬌奴氣沖沖地走出房門,進入隔壁聶可清的房裡,隱修還在幫聶可清施針。
嬌奴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鼓起勇氣去看一眼牀上的聶可清,心裡很堵,很難受。
那時候自己活死人,主子一定也是這麼難受的吧!
“隱修,你說……主子她……”嬌奴忽然不敢問下去了,嗓子眼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很難受,她說不出話了。
隱修全神貫注,只是斜眼瞥一眼嬌奴,沒有回話,手上依舊沒有停留一刻,不斷地把銀針插入聶可清的穴位中,如此循環往復的進行着。
嬌奴見隱修如此認真的模樣,不敢再上前打擾,只能靜靜的呆在一旁看着。
夙天澤抱着幽蘭蘭飛奔在屋檐上,低頭看着幽蘭蘭氣若游絲的樣子,很是焦心:“蘭蘭,不要睡,我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
幽蘭蘭只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了夙天澤一眼,嘴角動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不知道被顛簸了多久,夙天澤的腳步終於停下,看着眼前滂沱大氣的景象,心裡有些激動,對幽蘭蘭道:“蘭蘭,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這裡……”
懷裡的人久久沒有反應,夙天澤不敢低頭,心裡已經開始發涼。
忍住發紅的眼眶,夙天澤一步一步往山頂的懸崖處走去,然後抱着幽蘭蘭在邊沿上坐了下來。
放眼望去一片重巒疊嶂,高聳入雲的巒山,猶如畫中仙境般令人恍惚,不禁讚歎同時癡迷地遙望着這美麗的景色。
夙天澤把幽蘭蘭抱起來一些,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讓她一睜開眼就能看見這美麗的景象。
“蘭蘭,你睜開眼睛看看……”夙天澤的下巴地主幽蘭蘭的頭部,眼眶有些溼潤。
“你記得你第一次進入將將軍府的時候嗎?!”夙天澤自顧自的說着,就算沒有得到幽蘭蘭的迴應,也沒關係。
“我曾經問過你,你喜歡什麼?!”夙天澤似乎能夠看見以前的時光,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那時候,你告訴我,你想站在高峰上看日出的景色。”
那時候,他不知道幽蘭蘭是不是隨口說說的而已,可他卻深深的記住了,一直想找機會帶她去看日出。
可是幽蘭蘭卻從來都沒有把心放在他這裡,哪怕是一點都沒有。
每次想要提出要帶她去看日出,都能看見她對夙靳言略帶着迷戀的目光,衆多的苦楚,都只能被掩埋在心中。
“是啊!我從小就希望能夠跟自己所愛的人,站在高處看日出,只是我卻等不到了……”耳邊忽然傳來幽蘭蘭虛弱的聲音,夙天澤猛然頓住,紅着眼眶把幽蘭蘭緊緊抱住。
這個時候正是日落之時,而非是日出,而她……說的所愛之人,卻不是自己。
夙天澤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卻依然沒有鬆開一點抱住幽蘭蘭的手,計算她愛的不是自己,可最後陪着她的卻還是自己,這就足夠了。
“我等到的……只能是日落……”幽蘭蘭嘴角的一抹相容浮現,忽然覺得自己錯了,原來她想要的那份感情,一直都在身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手無力的漸漸垂落,那天邊的
漸漸降下的一輪紅日似乎也在爲她感到可悲,被半朵浮雲掩蓋了一半,無聲沒入了山澗。
夙天澤沒有說話,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緊緊抱着幽蘭蘭漸冷的身體,時間視乎定格了一般,眼眸無神地一直望着遠處。
夢半醉中,路兒醒來後沒有看見聶可清呆在牀邊的身影,登時就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孃親,我要孃親,嗚嗚……孃親你在哪裡?!”路兒是閉着眼睛哭喊着的。
嬌奴跟佑紫被夙靳言趕來哄路兒,命令他們,不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路兒給矇騙過去。
佑紫臉色不太好,可是在路兒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扯出笑容,拿起一大盤的精緻的糕點來到路兒的面前。
“路兒乖,你孃親出遠門了,好幾天才能回來呢!”佑紫拿起盤裡的一顆晶瑩剔透的糕點,伸到路兒的嘴邊:“來,我們先吃飽了,然後姐姐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不要糕點,我不要出去玩,路兒只要孃親……”路兒看都沒看一眼糕點,就生氣的一手把糕點給揮掉,張着嘴使勁的叫嚷着。
嬌奴的脾氣不太好,比較暴躁,心裡因爲聶可清的毒就已經是怒火燃燒了,在被佑紫放走了幽蘭蘭更是氣憤難耐,如今又被這個小傢伙大吵大鬧,簡直就是不能再忍。
“你在哭我就打你,你信不信我真的打你。”嬌奴走到牀邊,抓住路兒的衣襟一把就提了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把路兒嚇得一愣一愣的。
佑紫把路兒從嬌奴的手中奪過,怒道:“你那麼大聲幹嘛?他還是一個孩子而已。”
嬌奴心裡有氣,出不來,整個人都不好,昂起頭就反駁道:“孩子就可以大吵大鬧了嗎?!就他想主子,難道我就不想嗎?!”
佑紫被嬌奴氣死了,這個傢伙還完沒了了是吧!
“你鬧夠了沒有,你是不是非要把路兒嚇傻了你才滿意?!”佑紫幾乎是對着嬌奴吼出來的,他從來都沒有如此大聲吼過一個人,全被嬌奴給破功了。
嬌奴愣住,把頭扭回來,眼眶有些紅潤,看了佑紫一眼之後,就轉身跑了出去。
佑紫見嬌奴如此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卻沒有追出去,把路兒抱緊了一些,出聲道:“路兒不怕,姐姐帶你出去吃東西。”
“佑紫姐姐,孃親是不是不要路兒了?”路兒低垂着頭,忽然出聲問道。
佑紫愣住,沒有想到這個小傢伙心思這麼敏感,路兒自從跟了聶可清之後,幾乎是天天都在聶可清的懷裡待着,跟糖豆一樣粘着聶可清。
聶可清更是把路兒當寶似的,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要是被這個小傢伙知道聶可清現在的情況,估計哭暈了過去。
佑紫伸手摸摸路兒的頭,笑着道:“路兒想多了,你孃親那麼疼你,怎麼會不要路兒呢,她只是很忙,過幾天就回來了。”
“那爲什麼孃親剛剛躺在牀上的時候,路兒一直叫她都不應啊?!”路兒嘟着嘴,眼眶裡的水珠子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令人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