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迎來了怒不可遏的侯爺,幽蘭蘭不知道他爲何而生氣,也不想去知道是爲何。
微微欠身卻一直未得到侯爺的平身,就這麼一直屈膝着。
侯爺揮揮手,下人們都蒼白着臉落荒而逃。
“你是不是認爲,我寵你就能騎到本侯爺的頭上去了?”厲聲的質問,令她緩緩擡起了頭。
大掌登時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很難受,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掙扎,只是微微皺一下眉。
侯爺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原來,你還會皺眉的,我以爲你連皺眉都不會呢!”
最終侯爺還是沒有殺她,鬆開了手,命令着道:“如果還有下次,我定不會饒恕你。”
說完就大步離開了她的別院,幽蘭蘭撐在地面,拼命喘息着,有時候真的好想去陪着孃親,可是孃親說過,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們還至於那個地步。
安靜了幾日,可她知道這只是暴風雨的千兆罷了。
果不其然,杜鵑一身碎花錦緞齊胸襦裙出現在她面前,一隻手撐着後腰,另一隻手拿着一併圓面的油紙扇,輕搖着。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我懷了侯爺的子嗣,快點恭喜我啊!”杜鵑名人搬來一張太師椅,端坐在幽蘭蘭面前,面上溫柔的笑容掩藏着鋒利的刀刃。
幽蘭蘭只是微微點頭而已,誰都知道她不會說話。
可是杜鵑擺明就是找她的麻煩,硬是要幽蘭蘭開口說話祝福她,否則就是對她的不尊,對後侯爺的大不敬。
“來人,掌嘴,打到她開口爲止。”
幽蘭蘭不知道自己捱了多少巴掌,嘴裡全是腥甜的味道,饒是如此還是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杜鵑見她都被打得臉頰高高腫起,面目全非,也就讓人住了手,揚長而去。
幽蘭蘭被杜鵑欺負的場景已是耳目爲證了,所以那些在她身邊的下人們也開始給她臉色看。
日子過得真的比下人還不如,幽蘭蘭咬着牙撐着,只要還沒斷氣,她就會活下去。
孃親說過不要輕生,就算再苦也要活下去。
幽蘭蘭就一直這麼忍着,就算被杜鵑折磨得生不如死都是咬着牙忍着。
直到有一天,杜鵑竟然命人做了一個木偶,刻上了孃親的名字,站在她的面前,笑得陰寒:“我聽說,只要在木偶的身上刻上死人的名字,然後在木偶的身上,釘上桃木做的釘子,那麼……那死去的人的魂魄將會被因爲人間的怨氣未消,不能轉世投胎,灰飛煙滅。”
那一刻,她再也不能淡定了,一直淡漠如水的眼眸露出一絲恨意,想要衝過去奪過木偶,卻被兩個力大如牛的家丁死死按住在地。
眼睜睜看着杜鵑名人拿桃木釘釘入木偶中,她眼紅了,終於怒吼出聲。
杜鵑很是驚訝的樣子,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原來,你還能出聲的,真是讓我意外之極。”
幽蘭蘭狠狠的瞪着杜鵑,很可惜,正是如了杜鵑的意,就是喜歡看她憤怒的眼神。
“繼續釘,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停
。”杜鵑眼眸笑得眯在一起,像是找到了一樣十分有樂趣的事情。
幽蘭蘭張開嘴,咬上了按住她的家丁的手上,掙脫約束,衝上前,把那個釘釘子的侍女推倒在地,把木偶緊緊摟入懷中。
杜鵑淡然起身,沒有生氣的樣子,笑着道:“原來,你的死穴竟是這個,真是讓我驚訝。”
說完竟然帶着一羣家丁跟侍女離開了。
幽蘭蘭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單間的結束,只是她卻不能讓孃親跟着受辱,哪怕是玷污她的名字都不行。
忍住要掉下的眼淚,把木偶上面的桃木釘一顆一顆的摳出來,然而木偶卻已經是千瘡百孔了,不再完整。
幾日後,一直從未露過臉的正妃來到她的面前,一聲凌厲,就涌上來幾位帶刀侍衛,那閃亮亮的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冰涼刺骨。
她知道,這次肯定是發生大事,不然不至於動刀了。
果然,她被押着走出了這間別院,第一次走出這座別院,卻是駕着刀子出來的。
來到大廳,周圍都圍滿了人羣,卻陳靜得很,沒人趕大聲說話,都是面帶懼色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侯爺的面前。
腳肚子被人從後面狠狠的踹了一腳,跪在侯爺的腳邊,看着那雙黑色鎏金秀邊的鞋子,挪動了一下。
頭頂傳來侯爺沉怒的聲音:“你可知罪?”
幽蘭蘭微微擡頭,看見侯爺身後的杜鵑,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被侍女攙扶着。
“你可知罪?”再一聲厲聲質問從侯爺嘴裡涌出。
無助的搖了搖頭,卻換來一記狠厲的巴掌,打得她整個人都跌趴在地。
“還不肯說實話嗎?”這次出聲的是那位押她過來的正妃,然後大聲道:“好!我讓你心服口服。”
幾位侍女把她藏在牀邊的木偶給拿了過來,只是木偶上面的名字卻換了一個人,竟然刻的是杜鵑。
幽蘭蘭愕然擡頭,對上杜鵑有些悲痛,卻又不甘願的眸子,忽然懂了。
“侯爺你看,這是什麼?”正妃拿着那個釘滿了桃木釘的木偶,來到侯爺的面前。
幽蘭蘭擡頭,看着侯爺的臉色驟然陰沉,很是憤怒,走過來就狠狠的踹了她一腳,傷及脾肺,頓時一陣氣血翻涌而出。
“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侯爺很是氣憤的甩袖,然後道:“正妃,本侯爺還有要是處理,此事便交由於你處理。”
幽蘭蘭捂住嘴巴,可是鮮血還是不斷地從她嘴巴涌出,順着指尖溢出,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正妃走到杜鵑的面前,指着幽蘭蘭,微笑着道:“你記住了,如果你不聽話,下場就是跟她一樣。”
幽蘭蘭在心裡苦笑一聲,算是明白了,杜鵑始終都是跟她一樣是青樓出身,是沒有資格爲侯爺誕子的。
然後正妃是一箭雙鵰啊!
既是把杜鵑肚子裡的孩子打了,又把她這個礙事礙眼的人給除了,難怪孃親曾經說過,住在侯門中未必是幸福的。
在這種爾虞我詐的日子中,步步爲營,小心翼翼,就算不去算計別人,也要防止被
他人惦記着算計上了。
“把她毀容了,送到塞外作爲軍妓。”正妃一聲冰冷的話語落下,就有幾個侍女手裡拿着尖刺的髮簪,強行按住她。
冰冷的尖刺狠狠劃過她的臉頰,淚水涌出沖刷着血跡,已經不知道被劃過多少筆了,心早已麻木不已。
待她昏昏厥厥中醒來的時候,卻已經身處軍營,裡面形形色色的男人,摩拳擦掌做出各種猥瑣的動作,令她作嘔不已。
只要充當了軍妓,那對女人來說,簡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幽蘭蘭居然有一種想死的衝動了。
還有幾個跟她一樣的女人,眼裡都是透露着絕望,沒有一點的色彩,如同一潭死水。
幽蘭蘭見那些女人被一羣男人凌辱的畫面,實在是不堪入目,身體不斷地向裡面畏縮而去,幸好的是那些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她。
她身材嬌小,退縮到角落處,這裡是用稻草搭建的棚子,竟然被她發現了一個破洞,什麼都沒有想,就鑽出了那個破洞,邁開腳步就使勁的跑。
她不想被那羣可怕的男人凌辱,她要離開這裡。心裡鼓勵着自己,不斷地跑,一刻都不跟停歇。
可是軍營處處森嚴,又豈是她輕易就逃出去的,很快就被一位士兵抓住了。
幽蘭蘭絕望了,跪在地上,任由着淚眼把她的視線模糊掉。
就在這時,許是老天爺終於對她起了一點點的憐憫之心,敵軍突然來犯,士兵顧不得理會她這軍妓,就前去抗敵了。
她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逃離出去,周邊是戰火連天,死屍遍地,走過都被屍體絆倒過好幾次。
可是她不能放棄,如果逃出去了,那麼她將會獲得新生,再也不用被心中的陰影自縛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腳都被磨出了血泡,幽蘭蘭翻山越嶺,轉身已經看不見軍營的存在了。
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成功了,終於逃出來了,身體也已經是極限了,走了幾步路之後便倒在那黃土的大道上,被烈日煎熬的幹烤着。
待她醒來,卻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架很普通的馬車中,心中頓時戒備起來,卻聞一聲慈和的聲音響起:“姑娘莫慌,我見姑娘昏倒在路邊,便好心把姑娘抱上馬車,並無歹意。”
幽蘭蘭順着聲音看去,那是一張很普通的臉,喲嘿的皮膚,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一個看起來略呆的青年,不過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她放下戒心,身子往馬車內縮了縮,對於自己逃跑的事還是感到很害怕。
男子趕着馬車,溫和道:“姑娘似乎受了傷,恰巧我是一名草頭大夫,等下把你帶回家中,幫你療傷吧。”
幽蘭蘭有些不敢相信,因爲這是除了孃親之外,聽過最爲溫暖的一句話了,這是在做夢嗎?
男子見她不答話,繼續道:“姑娘叫什麼名字啊!我叫阿牛,孃親說名字賤好養活,所以叫阿牛,我長這麼大病都不生一次,所以孃親說的話很有道理。”
男子吱吱歪歪說了一大堆,都不見幽蘭蘭回答一句話,不免有些疑惑:“姑娘爲何不答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