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並沒有去管鱷魚和鼴鼠的屍體,因爲大自然是不會浪費任何東西的,他們的屍體很快就會有螞蟻昆蟲和野獸來處理!
外籍僱傭兵就是這樣,活人永遠不會爲死人去浪費時間和生命,或許在他們爲這些曾經一起戰鬥的夥伴掩埋屍體的時候,敵人已經悄悄的摸上來抹了他們的脖子,所以蠍尾的圍屍打援戰術,或許只能應用在那些有情有義的國家軍隊身上。
鷹眼一邊施展着自己臨風拂柳的身法,迅速的朝着來時的位置奔跑,一邊心中想着,鼴鼠他們是四人小隊,爲何只有兩具屍體,還有兩具上哪兒去了?就算被野獸叼走,也應該有痕跡。
想了一會兒,鷹眼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因爲他此次前來的目的,首先是爲了掙錢,其次纔是殺死姜明浩,報自己一眼之仇,而且,就連一向心思縝密的北極狐,都未意識到,鼴鼠和鱷魚的突擊小隊,少了兩具屍體。
也許是被鼴鼠和鱷魚的死震驚,也許那兩個無足輕重的隊員根本就無法引起北極狐的重視,所以北極狐並未感到懷疑。
但是鼴鼠的和北極狐的最後通話,卻給了他很好的提示,那就是剛剛姜明浩扔出兩條短腿的地方,那周圍,一定有他的同伴,而北極狐這個傢伙一隻埋藏在他的狙擊陣地裡觀察着周圍,從未移動過,他可以非常確信,姜明浩的同伴還在,還未曾離開,或者說,在北極狐成員的圍剿下,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此時,不算假死矇混過關的鼴鼠,北極狐僱傭軍還剩下十六人,而這十六人,也包含北極狐這個隊長在內。
北極狐立即命令自己的隊員四人一組,形成四組搜索小組,三個小組成三角形朝着姜明浩離開的位置繼續搜索,而他,則帶領鷹眼和另外兩名隊員,牢牢的守候在那三人懷抱的大樹附近,準備守株待兔,伏擊有可能折回的姜明浩。
而此時,躲在樹梢上的鄭指導員,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將鄭指導員的斷腿處死死的貼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按住傷口,以防止鮮血溢出,而他的兩隻手,一隻抱着大樹,一隻則伸進了李玉龍的嘴裡,任由意識模糊的李玉龍,因爲疼痛而撕咬着。
因爲緊張和手指的疼痛,此刻鄭指導員已經是滿臉通紅,額頭也佈滿了汗珠,他看着底下一個個徘徊的敵人,彷彿是一羣飢餓的野狼,在樹下等待着食物失去耐心,鄭指導員無奈的在心底暗暗的罵着:
“丫丫的,這幫畜生,怎麼還不離開呀?再不走,老子可要撐不住了。”
鄭指導員並不知道這羣僱傭兵有多少人,他躲在樹梢中,用密集的樹葉掩護着自己,而樹幹旁滿地的鮮血氣息,也正好掩蓋了他和李玉龍身上的血腥味,所以此刻,還並未有人發現他們。
但是當鄭指導員透過樹葉的空隙,看到四人一組的三組小隊從這樹幹周圍離開,甚至漸行漸遠,他忍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濁氣,輕輕鬆了鬆早已因爲緊張而長期僵直的脖子。
可就這麼細微的動作,讓他腹部積攢的李玉龍雙腿上的血珠不經意之間低落了下去,當鄭指導員意識到,甚至準備用手去接的時候,已經晚了。
只見那滴血珠,就像是佔據了這一生的好運一般,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縫隙,毫無阻礙的朝着地面滴了下去。
鄭指導員看着那嫣紅的血珠,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彷彿看到了自己即將面對的厄運一般,自己的生命也會跟着這滴血珠一起,透過冰冷的地面,走向地府。
他甚至幻想,此時還有一隻動物突然出現,接住這滴血珠,爲他躲開這一災難,或者敵人已經走遠、耳背,等等,總之,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即可。
但是這些都只是電影裡的情節,都是主人公加外掛之後纔有的逆轉,所以,這滴血珠在鄭指導員的眼珠之下,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地面。
“啪嗒········”
是那滴血珠和地面枯葉碰撞時產生的聲音,而這如水滴一般,幾乎可以被完全忽略的聲音,依舊準確無誤的傳進了北極狐的耳朵。
他作爲北極狐僱傭軍的隊長,更是一名出色的狙擊手,任何一絲細小的聲音和物體,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和眼睛,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叢林野戰狙擊手,可以說北極狐完全就是叢林的孩子。
而在這叢林中,任何一絲異樣或者突然多餘的東西,哪怕是一滴水珠,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所以,當這滴血珠落地的瞬間,北極狐毫不猶豫的擡高了自己的槍口,對準了那參天古樹的樹梢,透過狙擊鏡中的十字,觀察着躲藏在層層疊疊樹葉中的敵人。
但是,北極狐並沒有直接開槍,因爲那樹梢上層層疊疊的樹葉實在過於茂密,他根本無法確定敵人的具體位置,一旦他開槍,就意味着自己暴露,如果對方手裡有槍,那麼子彈就會瘋狂的朝着自己的狙擊陣地砸過來。
所以,北極狐立即打開通訊器,對着自己小組的另外兩名隊員命令道:
“豹子、野狼,在你們的位置,兩點鐘方向,大概六百米位置的一顆古樹的樹梢,給我用火力覆蓋性試探。”
“豹子(野狼)收到!”
而當鄭指導員看到突然移動過來的兩名敵人,他便知道自己暴露了,心中立即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鄭指導員的第一反應不是跳樹逃生,也不是立即想辦法躲避,而是將懷裡的李玉龍緊緊貼在樹幹上,自己背對着迅速接近大樹的敵人,死死的抱住樹幹,然後才沿着樹幹環形移動,躲避子彈。
那兩名隊員在收到隊長的命令之後,立即朝着北極狐指定的位置迅速靠攏,在距離那顆古樹不到一百米的位置,兩人半跪在地上,緊緊勾着扳機,傾斜着彈夾中的子彈。
“噠噠噠········”
兩人,一個拿着g36突擊步槍,一個拿着aug突擊步槍,一顆顆子彈就像是瘋狂的飛蛾,在膛火和火焰殘煙的掩護下,朝着樹梢瘋狂的大密集掃射。
當這些子彈和進入樹梢的瞬間,一片片落葉就像是入秋的枯葉一般,紛紛揚揚的從樹梢落下,立即將地面的凌亂的血跡掩蓋,透過凝重的火藥味,甚至能夠讓人感受到樹木被子彈掃射傷害之後,濃重的植被氣息。
但是,因爲鄭指導員選擇先護住李玉龍,再躲避敵人的子彈,所以他還是晚了一步,當鄭指導員環抱着大樹的樹幹,準備移動到樹幹的另一面時,如暴雨般的子彈立即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傾瀉而來,他抱着樹幹的左臂立即被兩顆子彈打中。
“噗噗········”
當這兩顆子彈進入鄭指導員手臂的瞬間,兩朵鮮紅的血花瞬間暴起,一陣鑽心的疼痛讓鄭指導員立即縮手,就連腳下也忍不住一滑。
就在鄭指導員站不穩,即將落下樹梢的瞬間,他的另一隻手立即成爪,一把扣住如鐵塊一般的樹皮,身子猛地一提,穩住身形,將身體一側靠在樹幹上,但是他綁腿上的軍刀卻因爲和樹幹的碰撞,從上面落了下去。
而當這把軍刀從樹梢落下,在空中如一隻墜落的蝙蝠一般,混在層層疊疊的落葉之中,落向地面的時候,在八百米以外的北極狐,立即從那落葉中分辨出了那把漆黑的軍刀,並且通過目測軍刀的重量以及下落的速度,立即推算出這把軍刀落下時的高度。
這就是狙擊手的演算能力,他們的腦子,就像是高速運算的計算機,因爲目標不可能待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任你射擊,所以他們必須對移動的目標進行計算,根據目標的移動速度和規律,推算出自己的子彈和目標的腦袋碰撞的具體位置。
當然,這演算裡面也必須包括彈頭的速度、空氣的溼度、密度、風速,甚至是地球引力等等,而當這些演算最終成爲習慣,狙擊手只需要看一眼,便能通過自己的感覺,精確的把握狙擊時機。
所以,北極狐通過那把下落的軍刀,便準確的計算出了鄭指導員所躲藏的位置,但是這一切,疲於躲避如暴雨一般密集恐怖掃射的鄭指導員,卻並未察覺。
而當北極狐找到敵人的位置時,他早已上膛的狙擊槍微微調整,準確的瞄向了鄭指導員,並且鎖定了他的位置。
從發現下落的軍刀,並且計算出鄭指導員躲藏的位置,到瞄準目標,並且準備開槍的那一刻,北極狐僅僅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
北極狐的眼睛透過狙擊鏡的十字,看向那層層疊疊的樹葉,彷彿已經看到了那躲藏在樹葉中的目標中彈後,從樹梢落下的情形。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依靠肩膀和手指的合力,勾下扳機,激發槍膛中的子彈,將彈頭送進目標的身體,然後完美的結束這裡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