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場人豬大戰的終結,原本狂暴的雨水也開始淅淅瀝瀝起來,彷彿是一羣觀戰的羣衆,隨着角鬥的結束而紛紛退場。
“哈哈·······”
姜明浩突然長笑着朝後仰面倒去,也不管滿地的污泥和雨水,任由稀疏的雨滴在自己的臉上,身上拍打,任由污泥的冰冷浸透衣服,刺激着身體,彷彿這一切都是在爲自己的勝利而歡呼,雖然這一戰的對手是一頭畜生,但他卻感覺無比的暢快淋漓,這種久違的戰鬥感覺讓他興奮不已,更讓他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自從坐上輪椅之後,姜明浩以爲這輩子都無法戰鬥了,而作爲一個軍人,一個永遠無法舉刀拿槍,衝鋒陷陣的軍人,和死屍又有什麼分別?
這長笑之中,有興奮,也有遺憾,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但是姜明浩卻覺得值了,哪怕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挺直了脊樑,瘋狂的戰鬥,也比癱坐在輪椅上、牀上,依靠別人的照顧混吃等死要強的多。
姜明浩緩緩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呆呆的看着這隻剛剛將隼翼軍刀刺入豬頭的右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姜明浩猛地從爛泥中坐起身來,雙目瞳孔急劇收縮,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如果說是因爲自己身體的變化,而讓那把隼翼軍刀刺穿了野豬的頭顱,那爲何自己上一刀刺在野豬的脖子上時,竟然連血都沒能扎出來?要知道,野豬的腦袋要比脖子堅硬多了。姜明浩轉身看了一眼那被刺穿額頭的野豬,心中一陣疑惑。
“難道和我的勁氣有關?”
姜明浩有些不可思議的自語道,雖然已經精疲力盡到了極點,但他還是起身來到野豬的屍體旁,右手握住隼翼軍刀的刀柄,試圖將軍刀拔出,可是在一努勁之下,這把插在豬頭上的軍刀竟然紋絲不動,彷彿捨不得這血腥的屠戮,不肯從野豬的腦袋上出來一般。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
見自己一拔之下,竟然沒能將隼翼軍刀拔下,姜明浩暗罵一聲,雙手握住軍刀的塑膠刀柄,運轉丹田中的氣勁,再一次努勁發力。
“呲······”
隼翼軍刀彷彿是一個擁有着靈性的神兵一般,在面對完全超越自己的強者時,最終選擇了臣服,乖乖跟着姜明浩的雙手,從野豬的腦袋上拔了出來,隨着刀刃出體,野豬身體裡的血彷彿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從身體裡猛地呲了出來,噴得姜明浩滿臉都是。
“嗅······嗅······”
姜明浩的鼻尖稍稍動了動,野豬溫熱的鮮血彷彿是讓人觸摸不得,卻眼饞不已的禁果,鮮血的味道就像是一隻淘氣的小貓,在姜明浩的心底拼命的撓着,慫恿着,讓他去****嘴角的豬血。
‘舔吧,不要猶豫,就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彷彿是魔鬼的誘惑,彷彿是靈魂黑暗伸出的蠱惑,姜明浩口中那腥紅的舌頭就像是一條出洞覓食的毒蛇,鑽過緊咬的牙關,衝破嘴脣,開始伸出來,向那嘴角的豬血舔去,姜明浩彷彿已經感受到了豬血的美味,就像趙鎬說的,這鮮血能給他無比的力量。
“不,我不能吃。”
姜明浩的上下牙齒猛地收縮,朝着伸出的舌頭狠狠咬下,一陣刀割般的疼痛立即從舌尖傳來,原本對血液充滿着貪婪的舌頭猛地縮了回去,因爲此刻,姜明浩的腦海中浮現的,是趙鎬臨走時,勸姜明浩喝血的那副表情,讓他忍不住一陣寒顫,彷彿這裡面隱藏着巨大的陰謀。
“呼······”
姜明浩裡深呼出一口氣,端坐在地上,雙眼微閉,眼觀鼻,鼻觀心,將全身的每一個毛孔舒展開來,感受着周圍空氣的流動,因爲此刻,姜明浩根本無法像從前那樣,感受血液的流動和心跳,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個死人。
但是姜明浩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就是他丹田中極其微弱的氣勁,隨着自己平穩的呼吸吐納,彷彿是一條躁動的游龍,在隨着全身經絡四處遊走衝撞,完全代替了之前血液的流動。
如果此時有一個普通人從姜明浩的身旁路過,一定會大驚失色,甚至高喊着妖怪,倉皇而逃,因爲姜明浩體內的那絲勁氣隨着經絡的遊走,讓他的身體皮膚之下,感覺有一條蛇在遊走,那四處凹凸的皮膚,完全就是一個走火入魔的怪物一般。
“呼······吸······”
姜明浩平穩的呼氣吸氣,他清楚的記得姜建國說的話,森林,是天地之氣最純淨的地方,最適宜練功的人呼吸吐納,所以姜明浩心無旁物,開始拼命的呼吸吐納着這片還未被污染過的原始森林中的天地精氣。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和外界完全貫通的媒介,耳邊竟然能夠撇開淅淅瀝瀝的雨聲,感受着大地山川草木呼吸的聲音,將自己完全融入了自然,而身上舒展的毛孔也開始和天地之間的精氣交流結合,並通過自身的毛孔進入身體經絡。
原本在身體裡橫衝直撞的勁氣,彷彿感受到了新來的精氣,乖乖縮回了丹田,並和這經流身體大大小小經絡,最終歸於丹田的天地精氣緩緩融合,在丹田之中鑄造成如雲霧瀰漫的天空般景象。
如果現在楊氏太極傳人楊墨雨在場,一定會迫不及待懇求姜明浩拜他爲師,因爲姜明浩現在所做的一切,正是太極內家功中,最難體會的坐樁功,當然,也有站樁功,這完全就是按個人意願和條件來。
姜明浩所修習的形意五行拳,也是內家功之一,只不過姜明浩現在的坐樁狀態,完全就是化進入微的高手才能體會的,而現在的他,境界卻僅僅是氣勁初期,可想其在武學的天賦和造詣,定是不可限量。
“呼······”
姜明浩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雙腿用力,盤膝而坐的身體彷彿是彈簧一般猛地彈起站立,原本萎靡虛弱的身體也變得神采奕奕,彷彿是熄火的坦克,再次注滿了燃料。他靜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滿意的點了點頭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果說姜明浩之前刺向野豬脖子的那一刀,完全就是憑藉力勁的話,那麼他刺入野豬腦袋的那一刀,就是將自己身體的氣勁注入到隼翼軍刀之中,讓這把冰冷無生命的軍刀彷彿是有了生命一般。
試想一把鋒利的刀刃四周閃着威力無比的氣勁,在氣勁和鋒利刀刃的作用下,這一刀的威力一提再提,彷彿這把軍刀就是自己手臂的延長,甚至將自己的知覺賦予了這把軍刀。姜明浩甚至幻想,如果自己有足夠的勁氣,是不是能夠如提線木偶一般操控扔出去的飛刀,比如,飛行中的刀刃瞬間轉彎之類。
“嘿嘿·······”
想到這兒,姜明浩忍不住自顧自的傻笑起來,可就在這時,地上爛泥中混合的一絲絲豬血讓他的眼睛感覺被針紮了一般,想到剛剛自己對血食的慾望,讓他忍不住後頸一陣發涼,
‘難道真的像電視劇裡說的,只要我咬了人吸了血,我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吸血鬼了?這也太扯了吧?’
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意見,他轉身拎起這兩百多斤的野豬,將其一甩扛在肩上,腳下生風,迅速飛奔了起來。
兩百多斤的野豬,就這樣被姜明浩赤手空拳扛着,舉重若輕,而且還在極速的奔跑,完全就是一個短跑運動員一般,甚至在姜明浩的身後濺起一溜污水爛泥,彷彿那兩條腿就是極速飛轉的車輪。
百態人生,有人活的瀟灑,紙醉金迷,有人累的如狗,節衣縮食,總之一切都講究個緣法,有些東西不是你去爭取就一定會有的。
就像是武者,從初習武到力勁巔峰,講究個人的努力和積累,可是能否突破力勁,到達氣勁的境界,卻是講究緣法和武者自身的感悟,有的人終其一生,也只能止步於力勁巔峰,當然,也有人因一念之差,破境而混不自知,姜明浩沒想到自己經歷了生死之後,竟然能夠突破力勁的界限,進入氣勁,或許老天都在幫他,希望他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儘快完成在自己的遺憾。
“咦?那些屍體呢?”
當姜明浩回到剛剛廝殺的地方,他瞬間愣住了,就連肩上的野豬都忘了放下,這四周,除了受傷的野狼和剛剛學會走路的小狼之外,地上就連一絲鮮血都沒有,更別說是屍體,彷彿這神秘的森林將那五具屍體給吞沒消化了一般?
“奇怪?難道我是在做夢?”姜明浩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那已死的野豬腦袋上幾滴豬血落在手上,姜明浩這才反應過來,將肩上的野豬扔下,可就在他彎腰的瞬間,姜明浩清楚的看到一旁的大樹底下,五個揹包完好整齊的擺列在那兒。
“糟糕,有人來過!”
這是姜明浩的第一反應,他立即轉身,警惕的查看四周,那雙透視眼彷彿是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掃描這方圓一百米範圍內的一切可疑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