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三夫人便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當她看見躺在榻子上的黎斐然,當即氣得七竅生煙。便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抓了過來,細細的盤問了一遍。
原來,秀嬸子過來傳話,順便領着沈嬌嬌和沈驕玉兩個孩子到康泰苑玩耍。紅袖和秀嬸子兩句話不合,便爭吵了起來。秋儂是康泰苑裡面有臉面的人,她便跟胭脂一起勸阻着。可是未曾料到,秀嬸子片不是個好好惹的,雖然身爲一個下人,卻趾高氣昂的,不肯退讓半分。而沈嬌嬌和沈驕玉也是個未成熟的孩子心性,自然也是半點委屈都受不得。在秋儂和胭脂的勸阻之下,雙方的怒意不但沒有下去,反而是更甚從前。
秋儂萬般無奈之下,這才奔了出去,說是要尋蘇月茗回來解決事情。誰知道,就在胭脂出門等蘇月茗回來的這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裡,紅袖卻成了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原本,紅袖是上前勸阻的,卻不料慌亂拉扯之中被人絆倒,竟撲到了沈嬌嬌的身上去了。
那沈嬌嬌自小就是被疼愛慣了的,哪裡被人這般衝撞過?雖說她摔到地上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卻委屈的當即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哪秀嬸子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她一瞧見紅袖出了這般差錯,一時間新仇舊恨都涌了上來,便攛掇着兩個小主子硬是將紅袖壓在地上,打算好好的教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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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抽噎噎的說道了這裡,紅袖重視擦了一把淚,擡頭望向蘇月茗,“後面的事情,大少奶奶也該是全部看見了……”頓了頓,她又朝着三夫人那邊趴了幾步,一把環抱住她的小腿,哭道,“三夫人,紅袖知錯了,若是大少爺因爲護着紅袖出了什麼事情,饒是紅袖死了也是一個對不起啊!嗚嗚……”
聽見紅袖這般沒遮攔的說話,三夫人的臉當即就暗沉了下來,還不等她發話,蘇月茗便皺起了眉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大少爺自然是有上天庇佑的。再說了,這護手下的奴婢,只能說是大少爺宅心仁厚,即便是受傷了,也與人無尤。”
倒是三夫人一臉凝重,她半擡起眸子望向了蘇月茗,半響之後,她纔開口,“溫暖丫頭的話也未曾說話,只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三夫人的聲音,她微微有些不悅的扭頭看見胭脂一路小跑從大門口奔了過來。三夫人正打算開口呵斥,卻見她身後不遠處正由一路人急急忙忙地朝這邊跟了過來。定睛一瞧,不是別人,正是老太太。
此刻,她正由墜兒姑姑攙扶着,臉上盡是急色。而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也是剛剛聞訊趕回來的三老爺。兩個人方纔只聽的說大少爺受傷,卻不知道是傷在何處,傷了多重,只能是心慌意亂地朝着康泰苑而來。
三夫人和蘇月茗見了這個場景,自然也猜到:想來是老太太和三老爺知道黎斐然受傷的事情了。兩個人連忙起身,蘇月茗下意識的摻住三夫人的手臂,兩個人朝着門口處迎了過去。
“老爺
,老太太,”三夫人連忙見禮。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太太身體本就是不好的,這才一段路小跑而來,這會子只恩呢該是由着三老爺攙扶着靠在一邊喘着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三老爺臉不紅心不跳,“方纔聽下人來報,說是斐然受傷了?”
三夫人和蘇月茗對望了一眼,這纔有些爲難的朝着三老爺點頭,“是受了傷……”
待三夫人的話音一落,老太太那口氣終於順了過來。她輕撫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氣,連秋儂遞過來的茶水也未曾看上一眼,“怎,怎麼一回事?早上斐然給我請安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怎的一放學回來就說受傷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沒有看大夫,他人呢?”
老太太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三夫人有些手足無措,倒是秋儂素來與老太太親近,這會兒見黎斐然受了這麼大的罪,也顧不得其他,“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太太的面前,還不等衆人回過神來,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落了下去,“老太太,大少爺可是那些惡奴給打傷的啊!”
此話一出,整個前廳裡面的人都變了臉色,老太太顫顫悠悠的望着秋儂,聲調也微微有些顫抖,“黎家的奴才?”
秋儂伸手抹了一把兩腮的淚,點頭。
見秋儂有這般反應,老太太更是氣得手腳發抖,若不是三老爺在一旁攙扶着,說不定便要軟了下去。
蘇月茗心底也是一驚,這秋儂素來就是知分寸的,怎的在面對黎斐然的事情之上卻是這般的衝動,這麼惶惶然的告訴老太太,她也未曾想過若是將老太太嚇出個好歹來,要怎麼收場嗎?
想到這裡,蘇月茗連忙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已然在一旁看呆了的胭脂、香彌,“胭脂,香彌,老太太和三老爺來,還不趕緊的備座奉茶,怎麼一點規矩都忘到腦袋後面去了?”
經過蘇月茗這麼一提點,哪兩個丫鬟總歸是回過了神,連忙搬椅子,沏茶。三夫人這個時候似乎也能明白蘇月茗的意思。她連忙擠出笑容,“老太太,快坐快坐。”繼而吩咐丫鬟,“你們大少奶奶這邊不是又最好的梅花茶嗎,趕緊的沏一壺來,給老太太壓壓驚。”
“不必了!”老太太搖頭,“我過來,不是來喝茶的。”站在前廳,老太太臉色愈發難看了,“趕緊有事說事,斐然到底怎麼樣了?”
三夫人無奈,這才朝着蘇月茗遞了一眼,“溫暖丫頭,既然是老太太擔心,你便領着她老人家去內廳看看斐然。”說罷這話,三夫人又朝着蘇月茗眨了眨眼睛,“你且先進去瞧瞧大夫檢查的如何,稍後我就讓香彌將老太太領進去。”
蘇月茗原本就是個冰雪聰明的,她當然知道三夫人的意思。方纔黎斐然那一身的血就已經把所有的人都嚇了個半死。若是內廳裡面還沒有處理好,那是萬萬不能讓老太太就這麼進去的。若真讓她看見方纔那血淋淋的一幕,那可真是說不準要被嚇出個
什麼好歹來了。
蘇月茗點頭應下,轉身便朝着內廳而去。這個時候在內廳照顧着的時其他的小丫鬟,不過所幸的時,方纔大夫在上藥的時候,就已經將傷口清理乾淨了。而身上的血衣也被取了出去。
蘇月茗看見這一幕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在她準備轉身去請老太太的時候,卻聽見身後的黎斐然嘴裡發出一陣陣低低的輕吟。
這聲音讓蘇月茗不受控制的停下了腳步,她微微的粗氣眉頭,朝着黎斐然那邊走了過去。
不行,聲音還是太小,小到蘇月茗幾乎聽不見。
她微微起了身子,望了一眼黎斐然因爲疼痛而慘白着的俊臉,心下不由生出一抹疼惜來。方纔黎斐然拉自己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種錯覺:其實黎斐然沒有想那麼多,僅僅是因爲害怕自己受傷,所以用他的身子去檔那一棍。
有些癡癡的望着那張憔悴的俊顏,蘇月茗猶豫半響纔將腦袋朝那邊湊了過去,在黎斐然乾燥的雙脣上面輕輕的印上了一吻。沒有上次那樣柔軟的觸感,雙脣因爲疼痛而被咬的泛起了乾裂痕跡,竟然咯的自己脣有些疼了。
蘇月茗輕輕退開一些,伸手撫上黎斐然皺起的雙眉……
“溫、溫暖……”便在這個時候,黎斐然又突然發出了聲音,這一次,雖然模糊,蘇月茗卻能清楚的聽見黎斐然在喚自己的名字。不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子啊叫自己這個替身的名字。
有些愕然的望着黎斐然一張一合的雙脣,蘇月茗心底全部都是疑問:黎斐然每次叫自己的時候不都是叫溫暖的啊!
“娶你……”黎斐然在迷迷糊糊之中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之後,聲音變越來越微弱了。蘇月茗有些心急的湊了上去,想將他所說的聽得更加細緻一些。卻不料門口已經傳來了焦急的腳步聲,還有老太太帶着顫音的追問:“如何,大夫怎麼說,嚴重不嚴重……”
蘇月茗心底一驚,連忙站起了身子,朝着門口迎了過去。待老太太進門時分,再看黎斐然,他已經是閉上了雙眼,呼吸均勻的沉沉睡去。
而站在前廳的三夫人和三老爺連個個人亦是皺着眉頭。三老爺原本就不是個急性子,可黎斐然不僅是三夫人的心頭肉,更是自己的心肝寶貝。便是在剛有孩子的時候,他知道黎斐然心智不全也未曾變過臉色。只是悶了一晚上,然後一如既往的疼愛自己的妻子,疼愛自己的孩子。
這讓三夫人莫名的產生了愧疚感,所以她雖然疼愛黎斐然,。但是對他的要求也未曾改變過。
當年黎斐然到了要上學的年紀,別人都說這個傻子去上學能有什麼用處?可是三夫人卻是不停,她從來就沒有覺得黎斐然跟其他的孩子有什麼不一樣。反而子啊平日的交流中,她覺得黎斐然由着別人沒有的聰慧特質。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三夫人都不免傷心抹淚:若他是個正常的孩子,也不至於這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