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丰神俊朗,別有神韻的男子星眉朗目,望了一眼厲千仞,笑着對他說道:“厲千仞,你好啊?”
厲千仞凝神瞅着他,卻不言語,這時天毒門那孫德宗指着那紫面道士突然笑道:“那不是道統的紫面神君田中和麼,今兒是颳了那陣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
“孫門主,好久不見……”那紫面道士頷首回禮,環視魔教羣雄,朗聲說道:“好叫各位得知,今日鄙人來此,倒不是爲了那正魔偏見,而是爲了陪我之愛徒來履行一場賭戰約定。”
“敢問閣下,要與何人賭戰?”秦逸不由疑道。
“便是他!”紫面神君田中和將手一伸,搖搖指向厲千仞道“這位新任的魔教教主厲千仞。”
魔教之衆聞聲譁然,便是先前鼓譟着想要去報仇的四和門徒,也都悄然安靜下來。
只聽那個赭紅色衣裳的劍客笑了一聲,他聲音輕細尖潤,說話時候,卻也有說不出的味道,只聽他笑着對厲千仞問道:“千仞兄,你我幾年前的賭賽,你不是忘了吧?”
“哎?徒兒,這厲千仞乃是當世豪傑,了不起的大丈夫,正是一諾千金。”那紫面神君假意斥責道“現在他更是貴爲一教之主,如此身份,怎麼隨意忘卻昔日諾言呢?”
原來這紫面星君和身後這劍客乃是師徒關係,卻見他兩人在此陰陽怪氣,一唱一和,魔教衆人不由心中狐疑,那普通教衆更是竊竊私語,不明所以,原來這江湖衆人最重諾言,蹈死踐諾也爲鬼雄,反之則令人不齒。
“魔主,這是什麼人啊?”陳開聽了個糊里糊塗,忍不住插嘴道。
“這劍客乃是天下兵盟中的芒星劍,名爲冠玉,若干年前他定是要與我分個高下,我便以大家同爲星劍兄弟,不宜自相殘殺的理由將其回絕,並允諾若有一日脫離星劍身份,定與其戰個痛快。”
“哈,坦言相告,厲教主不愧大丈夫,既如此,今日便請教主與我家小徒傾力一戰,也算圓了他多年的願望吧!”
“爾既是兵盟之人,也敢來此撒野!”秦逸大怒道“先教主行事隱秘,然而卻遭正道埋伏截殺,便有人言,這消息就是兵盟放出去的,今日你來邙山,又妄殺我權右兄弟,正是我魔教中人,人人得以誅之!”
他使一個顏色,陳開會心,振臂大呼一聲:“爲先教主和權兄弟報仇啊!”
陳開身後站的最近四和門門徒大約有一二十人,他們受此一激,不由又是羣情高漲,抽刀拔劍,一邊高喊着爲先教主和權門主報仇,一邊涌了上來。
“嗯?”只見那名叫冠玉的劍客眼神之中浮過一絲不屑,左手拇指輕輕將寶劍推離劍鞘一寸,只見寒光一閃,殺意四溢,他將劍柄斜斜指向奔過來的一衆人等,叫一聲“不怕死的便來吧!”
“哎呀呀,年輕人就是氣盛,也不待人把話說完。”紫面神君田中和捋須搖頭,只見他狀若隨意的從袖子中抽出一張黃紙咒符,就這麼向那地上一甩。
卻聽嘭的一聲,四下轟鳴,地面登時野火流竄,炸起一蓬石土,那陳開與一二十個四和門徒衆正是首當其衝,幾個跑的最前的,身受這一炸之力,竟是大叫一聲,被彈飛好遠,後面衆人攝於此符威力,身形無不一滯,卻聽那田中和趁機說道:
“此次小徒隨老夫一同前來,用的並非再是兵盟星劍的身份,而是正道道統紫面神君田中和親傳弟子的身份,我師徒二人既然敢上邙山,便是看中了魔教豪傑慨然應諾的氣魄,難道今日你們竟是要以衆欺寡,以少打多不成?”
他話語犀利,眼神逼視在場衆人,秦逸等人卻也一時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駁他。
“便是要打,也不在此時,今日我教教主新繼大位,豈容爾等在此喧譁?”這邊孫德宗站出來,捋須冷喝道。
“多謝孫門主迴護厲某”厲千仞擺擺手道“然兒千仞自忖也非那怯戰之人,既然對方都已經找上了門來,我又何懼一戰。”
“哎呀,魔主不可以身犯險,這些正道中人詭計多端,向來言而無信。”孫德宗心中着急,想說乃父便是與當時的正道首領靜流先生賭戰一場,雖然勝了,卻也消耗了不少真氣,然而那正道聯軍並未應諾退出邙山,反而夾攻更急更緊,這才害他丟了性命。、
然而這厲千仞畢竟全教之主,故而這話孫德宗只好在心裡埋怨幾句,卻不便當衆將其說出來。
“阿彌陀佛……”突然那紫面神君身旁的老僧開口唱了一聲佛號,打斷他們道“冠玉施主與厲教主之戰,乃爲私怨,老和尚斗膽,想爲天下蒼生先與教主說上幾句。”
“你這老和尚,又是何許人也?”陳開好奇問道。
“貧僧乃是九鹿山上嚴書寺裡的的覺仁和尚,特來爲蒼生請命!”老和尚又是唱了一聲佛號。
“原來是餘杭之地眼九鹿山上的高僧。”厲千仞合手回禮“我早聽聞覺仁大師菩薩胸懷,慈悲心腸,從來都是樂善好施,盡力普救衆生,卻不知今日想向厲某要求什麼,若能做到,千仞決不推辭。”
“阿彌陀佛,老僧先代天下蒼生謝過了,想來教主雖然一身凌厲殺氣,卻也有一顆寬仁之心。”他注視着厲千仞的眼神,突然高聲說道“老僧斗膽,想請厲教主散去這四萬魔教教衆,且使其*力高深者專心修行天道,貧者各歸其家,從此江湖不現腥風血雨,天下不臨兵禍,豈不是蒼生大幸?”
這和尚一語既出,滿山皆驚,那秦逸登時怒道:“我等以身侍奉魔教,怎麼說散就散,且我與正道中人有那殺父之仇,你又讓我如何放下。”
秦逸一語,正是道出許多魔教教徒的心聲,一時之間,四面聲音響起,人人面帶怒色,竟比那先前對那冠玉殺人闖山的憤恨還多上了幾分。